第二十三章 一點一滴對她的偏愛
2024-10-07 09:06:00
作者: 碎紅豆
大軍於夜晚開拔,宋郁文捨棄了軍用汽車,改成騎馬。
大軍過境,沒有山呼海嘯,甚至異常靜謐。
不光為了不打擾百姓,還有隱蔽急行軍,以防打草驚蛇。
幾個縱隊的將士,嘴裡都叼著一根草棍,宋郁文也不例外。
他有點懊惱梁秋時,這個一身本領、原該讓他放心。可因關心則亂,所以她粘得緊,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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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穿過叢林,在荒郊野外疾行。找了沒有月亮的夜晚,陰天連星星也都躲了起來。不能舉起火把,官兵依舊保持整齊劃一的腳步,哪怕並非行走在平地上。
老布鞋踩在草叢裡,咯吱作響。被晚秋的露水沾濕了褲腿,也渾然不知。
宋郁文對自己了如指掌,知曉再這樣分神下去,准出大亂子,很快從馬上下來。
將警衛員喚了過來,明明是壓低了聲音,依舊中氣十足:「把我的馬給那些行路困難的傷病員騎。」
「這……」警衛員早早地拿掉木枝,一臉為難道:
「宋總,咱們此次參與圍追堵截的縱隊,各個都是精銳,能以一當百,傷病員都被留在了城外療傷,沒跟進來。」
再者說,是要去打攻堅戰呢,哪兒會弄那麼多老弱婦孺。
「行軍打仗,難免有個頭疼腦熱。萬一哪個戰士舊病復發,有馬,走起路來,也能舒服一點。」宋郁文說完,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已是冷肅道:
「執行命令!」
他不是皇上,甚至他如今窩在這山溝溝里,目的就是為了消滅皇上,和土皇帝。
他騎過的專用馬,底下的小戰士沒什麼不敢騎的。
宋郁文很快跟上了隊伍了,與其他戰士們一併徒步行進,長途拉練。
「可是宋總,您這麼清瘦,每餐飯吃得又不多。您要是累垮了,誰指揮我們打勝仗啊。你要是逞英雄,一病不起,把我們帶進關內,打算把我們丟在這,丟給梁匪嗎?」警衛員跟在跟在身後,說著說著,提起想家的心酸,就有眼淚成串的掉了下來。
宋郁文略略有些無語,抬起長靴,控制著力度,就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哭,哭什麼哭。仗還沒打呢,先失了士氣。」
也不知道這是林參謀、在哪兒給他淘來的警衛員,整個一哭包。連他的小媳婦兒——梁秋時那個嬌氣包,都沒他眼淚窩子淺。
也是不了解自己,宋郁文從來不是拿戰士的命,去意氣用事,給自己換軍功的人。
警衛員抹了抹眼淚,倒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自知勸不動他,心底盤算著,該去梁大姐那告狀,說他不坐小車車還不騎馬,然後讓梁大姐管他。
不過顯然這個算盤也很容易落空,因為都是他管著梁大姐的。
警衛員很快安排了下去,跟宋郁文並肩而行。
宋郁文似無意間提起:「軍醫隊都在走路?」
「是。」警衛員答。
只覺得長官這話是句廢話,他們又沒有敵軍的汽車、坦克、大炮多,哪能誰都坐車。
即便是敵軍,也只有首長能坐車。
宋郁文很快又交代了下去:「讓梁大姐跟病人一塊坐汽車吧,方便照顧。」
哪兒來的病人?但梁大姐得坐車。警衛員這回很快領悟到了長官的意圖,立即敬了個禮,跑步前行,去辦這件事。
梁秋時腳力極好,雖出身金枝玉葉,但一直不是嬌生慣養。早年被寄養在鄉下莊園,年幼被送出國留學,都需要一個人單打獨鬥。
此刻正跟著隊伍前行,許久沒有急行軍了,慢悠悠過去估摸不成問題,偏要追求速度。
但見身邊的其他軍醫、護士都沒打退堂鼓,她也跟著咬緊牙關。她沒有什麼高尚的情操、宏偉的理想,全為著不給宋郁文丟人。
眼見宋郁文身旁的警衛員跑步過來,站直後給她敬了個禮,梁秋時頓時心向下一沉,本能想到宋郁文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仗還沒打呢,長官就出事了。其他人怎麼辦她沒想過,來不及去思考大局,只一把拉住了警衛員的手,緊張道:
「他怎麼了?生病了嗎?還是受傷了嗎?」
宋郁文不是封建軍閥,底下的人不怕他。但他在軍中樹立起了威信,倒是也沒人會不尊敬他,肆意拿他說笑。
此刻聽了梁秋時這樣問,都不由得緊張擔心起來。
「沒有。」警衛員連忙答話,繼續道:
「宋總有令,讓我來傳話,請梁大姐與病人一塊坐汽車,方便照顧。」
警衛員說完,又敬了個禮,也不待她反應,已跑步向前,歸了隊。
梁秋時心下狐疑,不過既是宋郁文要求的,她自然照辦。小小軍醫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到了汽車上,跟自己所料無異,發現汽車上只有自己。
不過她沒有狐疑太久,只當是提前戰備,萬一待會兒有傷員上來,她好第一時間包紮。
隊伍走了一整夜,天亮才抵達雪城,在城外屯兵也沒歇著補眠,而是立即挖棧道、做塹壕、準備落實堡壘。
底下的人分成兩班,一班加固工事時,另一班休息。另一班休息時,換來另一半的人組織戰前預備。
宋郁文在臨時搭建的指揮部里,稍稍合了合眼,便立即展開地形圖,為白晝的攻堅戰做戰略部署。
梁秋時走路還能清醒一些,偏在汽車上一路顛簸,宛如坐在搖籃里,一路晃晃悠悠,很快睡著了。
再度醒來,已是晌午時分,顧不得因為睡覺姿勢而導致的落枕,頸間傳來巨痛。
只聽耳邊雷聲隆隆,那是坦克開過去的聲音。接下來一聲爆裂般的響聲,梁秋時本能低下頭去,下一刻,才撐起小腦袋瓜,趴在窗子上,望向外面。
她於軍校大院裡生活、長大,不愛紅妝愛武裝,其他江南姑娘上街挑時興的香水、胭脂,上好的衣物料子的時候,她都是往返與花園洋房和校場。
此刻很快聽出來,不是深秋的雷聲隆隆,而是戰鬥打響了。
由於隔得遠,聲音並不真切。卻也因坦克碾過、炮聲太大,震得她耳膜巨痛。
好在她被安置在城外,不然只怕這時耳朵里,已經被震得失聰,流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