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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打仗內行,嘴炮也沒輸過

2024-10-07 09:05:54 作者: 碎紅豆

  到了接受採訪那日,宋郁文正在高崗上,拿瞭望遠鏡,來來回回勘探地形。

  蘇聯定製的鋼筆,別在軍裝外的口袋上。手中有個小本子,密密麻麻,都是他手繪的地形圖。

  警衛員立在一旁,尋了宋司令抬頭的功夫,連忙回稟了回去:

  「宋總,您上回讓我找的洗澡的地兒,我尋著了,北疆南邊有一座溫泉。還未被百姓沾染,沒有牛羊畜牧去那飲水、拉屎。那裡常年積雪不化,但裡邊是溫的,乾淨又舒適。」

  宋郁文點了點頭,正欲開口吩咐些什麼,又聽警衛員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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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溫泉,在雪城梁幸儒部,被他部下派兵把守著,咱們這樣過去,太危險了。」

  宋郁文怔了一瞬,睃了警衛員一眼,越過他,看向從低處登高的林參謀。

  下令道:「林參謀,你記一下,我部於凌晨一刻,對雪城梁幸儒部,發動總攻,奪取雪城根據地。」

  「宋總,是不是太快了些,戰士們都沒有準備。」林參謀說。

  「每日練兵,訓練已跟吃飯、飲水一般,不需要特意操練,才能搭台唱戲。夜晚急行軍,梁幸儒部,只會比我軍戰士更疲乏、沒有耐心、體力不支。」宋郁文說。

  他原本不必解釋這麼多,因軍令如山。

  可仿佛多說一些,就能說服自己,他當然不僅僅是為了那處溫泉。繳獲戰利品,也是攻城掠地的小小獎勵嘛。

  「趁著傅緒書不在,新官上任沒摸清地形、民情,就將他按到死。我們在北疆有了落腳點,方便後面展開拉鋸戰。」

  「是。」林參謀將長官的命令一一記錄下來,登時覺得熱血沸騰。

  與他英雄所見略同:「宋總所言極是,就得在他沒站穩腳跟時,打他個措手不及。尤其這次調來的小將,跟傅緒書可是雲泥之別。」

  宋郁文其實不愛這樣說,顯得好像他怕了傅緒書一樣。但不得不承認,梁幸儒底下的高級將領,有第一沒第二,第三差之千萬里。

  下面的人提醒,記者同志們已經到了,宋郁文從練兵場上穿過去,林參謀已回了指揮部,將電報發往各個縱隊,確定夜晚急行軍,兵分三路,包圍雪城。

  梁秋時這個盡職盡責的小翻譯,早早在去招待所的路上等他了。

  看見他的身影,從山坡上下來,隔了老遠,就跑到土丘上,脫下帽子,跳起來,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宋郁文一向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此時看見小小身影,由遠及近,到她精緻的五官輪廓都清晰起來,也忍不住眉眼柔和了許多。

  待要走到她跟前,從不知何處竄出來的一個戰士,衝到梁秋時跟前,著實將宋郁文駭了一跳,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生怕那天的憶苦思甜會,讓戰士們從拯救百姓於水火,到對地主老財有了具體的仇恨。

  而暫時找不到發泄目標,就將梁秋時這個敵軍大小姐,當成了假想敵。

  此刻只恨自己腳步太慢,對自己人疏於防備,恨不能立即到她跟前,將她護在身後。

  只見那肩上軍銜並不低的軍官,走到梁秋時跟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嚇了一跳。

  「梁女士實在美麗,我很喜歡你。」

  梁秋時被常年握槍、滿是老繭的手握著,急於掙脫,怎奈沒有他的力氣大。

  一向是乖乖的小綿羊,遭了侵犯,也不曉得朝他呲牙咧嘴。

  勉強擠出一絲笑,緩解自己的尷尬,怕被宋郁文扣上不團結友愛的帽子,聲音低低的:

  「您先放手,謝謝您的喜歡。」

  她此刻不知是不是討好型人格瀰漫,明明做錯事的不是自己,本能的又開始自我反思。

  是不是因為她那天漏了腳;是不是因為她不如女戰士們嚴肅,與這裡格格不入,總是跟宋郁文嬉皮笑臉;是不是因為她眼睛彎彎像月牙,笑起來媚眼如絲,給了小戰士這樣的錯覺……

  宋郁文走到跟前,將那愣頭青拉開,問了句:

  「哪個縱隊的?」

  小軍官臉上多了兩坨高原紅,哆哆嗦嗦,好似才從精蟲上腦中,醒過神來,先給宋郁文敬了個禮,才報告了自己隊列。

  宋郁文覺得非常頭疼,大戰在即,不想為這狗扯羊皮的事發怒,輕描淡寫道:

  「滾回去備戰。」

  「是!」小軍官滿臉通紅地跑了。

  梁秋時有幾分悶悶不樂,低頭盯著自己鞋尖,隨他邊走邊踢著地上石子:

  「這怎麼跟土匪一樣?都說你有書卷氣,大姑娘還能帶出來大老粗。之前我可是聽說,你領兵才到一個地方,借住在農舍,有個名聲不好的女人,主動勾引了戰士,戰士沒把持住,都軍法處置了,堅決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怎地輪到我身上,被……」

  她想說被'猥褻',又覺這個詞彙太過嚴厲。

  便說:「被騷擾了,就這樣縱容。」

  讓她感覺,她好像是軍妓。

  宋郁文怕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很快制止了她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

  「就算是長官,有時遇見愛戴他的百姓,也會擁抱、貼臉、吻手,我的部下,不會做過激的事。」

  梁秋時瞠目結舌,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個男人並非不護短,只不過自己並非他護的那個短罷了。

  儘管心底有一絲不悅,走進招待會,面對一眾軍報記者時,還是不卑不亢,沒讓私人情緒影響工作。

  他嫌她槍法差,不准她到前線;不誇她芭蕾舞跳得好,比不過文藝兵;總不能翻譯的時候還掉鏈子。

  心中忐忑,衝散了方才被冒犯時的不快。

  看見戰地記者中,沒有葉君清,才算將心放回到了肚子裡。

  與宋郁文一併坐在長桌前,上面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話筒,有金髮碧眼的國外記者用一連串英文發問,不知是不是有意刁難,講話並不是特別官方,其中還夾雜著許多俚語。

  梁秋時起初平靜而認真的聽著,生怕露了信息,翻譯的不全面。直到眉頭越皺越深,聽她一口氣說完,才翻譯給宋郁文:

  「她說。她國武器精良,才在敵國投放了原子彈。若是支援梁幸儒部,將大炮和坦克開過來,不知貴軍會如何處置。是舉手投降,還是任由北疆這片土地被碾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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