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與淚交織,他都聽見且銘記
2024-10-07 09:05:36
作者: 碎紅豆
這是什麼奇怪的比喻。
梁秋時被他拿捏得死死地,每回不用他訓斥,便是先自卑了起來:
「也是,我不會納鞋底。」
宋郁文壓抑下瘋狂向上扯動的嘴角,從前只知她天真黏人些,卻不知這樣可愛。
不是喜歡表揚人的性子,先前維護她一回,已屬出格,怕再安慰,讓她尾巴翹到天上去,索性收回了鼓勵的言辭。
台上,文藝兵唱的是《白毛女》,尤其演到喜兒被黃世仁強迫搶走後,底下的小戰士一陣群情激憤,大多十幾歲、年少輕狂的年齡,有的扯下自己帽子,狠狠朝著地上摔去。
口中憤憤道:「打倒帝國主義!嚴懲地主老財!拯救被強迫婦女!」
林參謀與宋郁文交換了一個眼色,宋郁文點了點頭,林參謀方起身,向下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噤聲,才做起了思想動員工作:
「戰友們,我們要知道,咱們是為何而戰。半部壓迫史,一把辛酸淚。下面請大家暢所欲言,講一講自己經歷,或者看過的那些不公正待遇。」
林參謀話音剛落,底下的人,便爭先恐後站起來。
先是一個女娃娃,穿著軍裝,梳著兩根長長的麻花辮,讓人看不出她以前那些悲苦與憤懣的歲月,真正的脫胎換骨了。
開口時,操著不知何地的口音,字字泣血道:
「因為我是女兒身,打從出生起,我娘就嫌我不是兒子,是賠錢貨。我奶奶更是三番五次想將我扔了、送人,要麼扔進嬰兒塔。從小不叫我讀書,幫著家裡幹活,帶弟弟,好容易長到十二歲,我爹就逼我嫁給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說要給那病秧子沖喜。可我不願意,我好好的女孩家,為什麼要成為婚姻的附庸品,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為自己活。於是我逃了出來,報名參軍,為更多姑娘擺脫父權束縛而戰鬥!」
女兵的話音剛落,周遭立即響起一陣掌聲,又一個男娃娃模樣的戰士站起身來,拿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臉,方道:
「我自幼家貧,父親靠給地主家做苦力為生,那地主老財別說把父親當人看,整日呼來喝去,還逼著他簽賣身契。每日雞蛋裡挑骨頭,對他非打即罵,我父親要離開,他竟然拿出賣身契,要我父親拿幾千塊大洋去贖,我們家沒有,他就將我爹活活打死了!」
小戰士的話,讓一行人感同身受,有人猩紅著眼圈,有人則是淚光盈盈。
會場上,顯然已經有些壓不住了,從舉手發言,到人聲鼎沸:
「我三叔也是,地主家的小少爺患病,老爺請來了跳大神的,非說是我三叔八字不合,衝撞了。每日叫人去打我三叔,美其名曰驅鬼,我三叔就這麼任人抽打了三年!」
「我小妹也是,因為生得好看,愣是讓山上的土匪搶了去,做他十八房的姨太太。我妹妹寧死不屈,最後一頭碰在了石柱子上。」
「還有我娘!她給闊太太做乳娘,被懷疑勾引老爺,沒人聽她申冤。生生讓人挑斷了腳筋,挖去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