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他惱怒,又輕易原諒
2024-10-07 09:05:22
作者: 碎紅豆
宋郁文空著兩隻爪子進門,心裡有幾分不是滋味。
硬著頭皮將目光打向她的背影,就聽見她嘴裡嘰里咕嚕罵著些什麼:
「什麼野雞報紙,打不過就開始嘴炮。把你寫成這樣,等我回了江南,砸了他們的報社。」
匪里匪氣的大小姐又回來了,宋郁文清了清嗓子,板起臉孔,訓道:
「姑娘家不准說髒話。」
走近些,才看見木桌上,放著不少關於他的報紙,而在有他照片的位置,均被她剪了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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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是一個小冊子,上面收集著有關他報紙上的所有剪影,都被她一一保存了起來。
「你不看看他們寫的有多過分,說你像大姑娘。你明明是攻無不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什麼大姑娘啊。不會寫就不要寫,真是,這年月認識兩個字就能出來賣弄筆墨了。要是能靠這個吃飯,那我也能。」
梁秋時氣鼓鼓地坐在那兒,將他的小像剪下來之後,指甲附著在那份報紙上,恨不能將它摳出一個大洞。
「我要叫我父親去查,這個筆名到底是誰。送他去私塾再念個三年五載,免得胸無點墨,出來丟人現眼。」
梁秋時嬌氣,但在他面前一向不嬌氣。
即便被他下屬罵了,還客客氣氣地跟他們搞好關係、打成一片。
此刻氣鼓鼓地,像極了河豚:
「將軍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他們對你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怎麼能將你愛欲化?懂禮貌嗎?」
待宋郁文瞄了一眼報頭,不是敵方宣傳部,而是己方的軍報。
拿起桌上擱著的小刀片,也不對著鏡子,便開始颳起了鬍子。
不以為意道:「大姑娘又沒什麼,形容女性的怎成罵人的了?明明婦女能頂半邊天。我不用被人供起來,在百姓中間,挺好的。」
他是來拯救他們於水火的,不是來給他們畫生死簿的閻王,他們愛戴他,故而用詞親切,他不覺得有什麼。
何況他長得白皙,手指纖細,那被說成是『大姑娘』,也是情有可原。
他對此,只是一笑了之。
梁秋時不樂意:「一幫大老粗、土坷垃,反正就是不能把你跟戲子擱一起,被人肆意品頭論足。」
宋郁文實在不知,她因何生這麼大氣,尤其把男人比作女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折辱。
就像上回,她看了幾份戲曲報,也在跟他揶揄:『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可他跟將士們浴血奮戰,就是為了商女可以唱曲,百姓也能欣賞後庭花,而不是每個人都過得苦哈哈,朝不保夕、任人踐踏。
宋郁文想伸手摸摸她的頭,沒留心手上力度,刀片一歪,劃破了下頜,頓時有血珠滾出來。
梁秋時見狀,心疼壞了,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奶凶奶凶,還是被她瞪出了滿眼風情。
從他手裡拿過那枚小小刀片,口中嫌棄道:「笨手笨腳,連刮鬍子都做不好。若離了我,你可怎麼成?」
她的手法,可是比他要溫柔許多。捧著他的下巴,像在對待一塊雕刻的稜角分明的璞玉。
她總是這樣小心翼翼,將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宋郁文看她這副認真的樣子,技術確實比自己好了許多。才想慣著她一回,說自己以後不離開她這個指導員。
忽地想到了什麼,隨口問道:「你以前給傅緒書,也這樣刮過鬍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