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吳家母女的期盼

  吳小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笑嘻嘻地問吳母：「媽，你說哥會不會找個城裡媳婦兒？」

  「城裡媳婦兒有啥好，肯到我們這小山溝來？肯像你嫂子那樣在家裡做事？要是真找了，把你嫂子趕走，一堆活計誰做？我年紀大了做不動，只有你做！你就別急著嫁人，等你弟娶了媳婦，家裡的事有人接手了你再嫁。」

  吳母一點不感冒，真要是城裡的千金小姐，那肯定呆在城裡，不會來鄉下，而且嬌生慣養的，主意也大，哪裡肯聽她的話，說不定大兒子會被她教壞，扔下自己家不管，只顧自己享福。

  吳小妹一聽急了，衝著吳母大聲嚷道：「那不行，小弟才十五，娶媳婦怎麼著也還得等個三四年，到那時候我都成老姑娘，哪個好人家還肯娶我？」她馬上拿定了主意，咬牙道，「還是得讓大嫂留下，家裡的事她做最在行，再加上小溪，啥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管享福。」

  「你也得學著做，這樣嫁出去連頓像樣的飯菜都做不出來，你婆婆家不嫌棄你？」

  吳小妹想想是這個理，只是這幾年事情做得少，她的手已經保養得細白嬌嫩，如果做飯弄粗糙了，划不來。

  

  不過如果讓林曉雲把菜收拾洗淨，自己只負責動勺炒，問題應該不大。

  想到這她和吳母商量道：「媽，大哥回來讓他跟大嫂說一聲，以後教我做菜。「

  吳母點點頭：「行，等你哥回來就說。」她攪了攪鍋里的麵疙瘩，吩咐吳小妹「疙瘩湯好了，盛一碗給你弟端過去，這都幾點了，早餓壞了。」

  吳小妹一下炸了毛：「他那麼大個人不會自己起來吃啊，還要我伺候他，媽，你太偏心了，重男輕女要不得！」

  吳母瞟她一眼，責怪道：「你少在這昧著良心說話，我待你還要咋樣？是餓著你還是凍著你了？別不惜福，真要遇到不把女子當人看的，你還想吃飽飯，你吃鏟鏟！」

  這時候的她，已經忘了平時是怎麼對待林曉雲和小溪的，在她眼裡，她們天生就比自家人低一等，是家裡幹活的老黃牛，欺負壓榨的對象，根本不值得尊重。

  吳母揭開旁邊的鍋蓋，打算把煮好的雞蛋撿出來，卻發現雞蛋煮爆了，蛋白掛在蛋殼上。

  吳母心疼得直抱怨「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煮個蛋都煮不好，以後嫁了人，你們兩口子都張著嘴巴喝風去！」

  吳小妹站起身看了眼那雞蛋，撅起嘴：「不是你煮的嗎，怎麼怪上我了？」她衝著窗外氣不平，「都怪大嫂，要不是她躲懶咋會有這種事！」

  「算了算了，將就吃，總不能丟了。」吳母小心地把雞蛋和暴出來的蛋白從鍋里撿出來，想到剛才林曉雲吃了五個雞蛋，她的心口又疼了。

  「貪吃的婆娘，一頓就吃我五個雞蛋，都夠你弟弟吃五天了，簡直是餓死鬼投胎，也不怕撐死！」

  等老大回來就好了，狠狠削那賤人一頓，讓她老老實實做活，家裡一切就又順順噹噹了。

  吳母現在拿捏不住林曉雲，只有寄希望於她即將歸家的兒子了。

  ****

  東屋裡，林曉雲把被子抱到後院曬太陽後，回到屋裡和小溪一起把床單換了。

  柜子里有兩床乾淨的床單，疊在上面的是床土黃色的，顏色已經敗了。

  下面那床是大紅色的，印著大朵大朵粉的黃的牡丹花，看著十分喜慶，還有一床與之配套的被面和雪白的里子，成色很新，像是沒用幾次，想來是原主和渣男結婚的被單，平時捨不得用。

  林曉雲也不想用，看著就刺目，她拿出黃色床單換上，把髒床單團成一團丟到屋裡角落的一個竹筐里，反正要離開吳家，她不打算要，等以後買新的。

  屋子收拾乾淨，她帶著小溪去廚房燒水打算擦個澡，昨天兩人都淋了個透濕，今天鬧騰一早上，又出了一身汗，身上粘乎乎地不舒服。

  擦了澡換身乾淨衣服，人會精神很多。

  廚房裡比早上林曉雲進來時更凌亂，灶台上案板上擺滿了盆盆碗碗，還滴著幾點麵糊，草木灰也扯得滿地都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吳家兩母女剛在廚房打了一架。

  小溪是個眼裡有活的孩子，不用林曉雲叫，拿起掃帚就想地上散落的草木灰，林曉雲忙制止她：「不用管，我們燒熱水。」

  小溪忙放下掃帚，坐到灶前燒火。

  林曉雲愛憐地揉揉她的發頂，把鍋裝滿水，放到灶上燒，順便把吃蛋的碗筷洗乾淨，呆在吳家的這兩天，她和小溪就用這兩副碗筷了，自己吃自己洗，絕不多做一點事。

  這麼一來，水缸里的水眼看著就要空了，這一缸水還是原主挑滿的，現在吳家人要用，就得自己挑。

  小溪燒著火，聽到豬在豬圈裡扯著嗓子叫，擔心地對林曉雲道：「媽，豬還沒有餵呢，會餓瘦的。」

  「沒餵就沒喂，反正我們也吃不到。」

  這豬要到年底才殺，那時候她和小溪都在縣城安家了，是肥是瘦和她們沒有關係。

  「嗯！」小溪點點頭，贊同林曉雲的意見，「誰吃誰去餵。」

  往年殺豬，到吃肉的時候吳母就會找事罵她們，不把兩人罵哭不罷休，等她們哭完，肉也被吳家人吃完了，最多喝點肉湯。

  林曉雲看著小溪老氣橫秋的樣，心裡好笑，這孩子，年紀不大，操心的事倒不少，這就是俗話說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

  水燒熱後，林曉雲把平時洗澡的木盆拿出來，把水全倒了進去，端著木盆回了屋裡，關上房門和小溪擦澡。

  吳小妹正和吳母坐在堂屋裡喝疙瘩湯，透過敞開的屋門看得清清楚楚，心裡有了猜測。

  吳小妹捅了捅吳母：「媽，你看大嫂在幹啥？是打算把自己拾掇成天仙，把我哥迷住？」

  吳母轉頭看了眼，也有點吃驚：「怎麼這個點燒水洗澡？」

  轉瞬她像是明白了什麼，沉下臉朝著屋外啐了一口：「不要臉！」她對吳小妹道，「等著看吧，她再忙合也是白費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