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改變自己

  東屋裡，小溪滿臉放光地望向林曉雲，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媽媽這麼威風，以前媽媽可是只有被奶奶罵的份，罵完了還得抹著眼淚邊哭邊做事。

  結果今天，姑姑不僅向媽媽認錯道歉，還讓媽媽歇著，她們去做事，小溪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媽媽太厲害了！

  「媽，你把奶奶和姑姑嚇跑了耶！」她的語氣里滿是驚喜。

  林曉雲坐在桌前，把隨手挽起的髮髻放下來，繼續和那頭亂髮鬥爭，順便給小溪做思想工作。

  「當然，是她們做錯事，是她們沒道理，我們理直氣壯，根本不用怕她們。小溪你記住，以後她們敢再欺負你，你一定要勇敢，不能畏縮，不能退讓，你一旦退讓了，她們會覺得你好欺負，就更變本加厲，更欺負你。必須和她們斗，要是打不過，就去搬救兵，你今天就做得很對。」

  小溪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只是長期被吳家人打壓欺負，性情已經變得敏感膽怯，好在她年紀小，糾正過來很容易，等離開吳家，讓她多認識人，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眼界開闊了，性格自然會變得樂觀開朗，勇敢堅強。

  

  小溪認真聽著，不住點頭。

  她現在特別佩服媽媽，感覺媽媽好有學問的樣子，說的話都好厲害。

  以前媽媽從來沒跟她講過這些道理，只會叫她忍讓，以至於被欺負都不敢吭聲，最後媽媽和自己才會有那麼可憐的結局。

  她的眼裡湧上了淚水，低下頭，對自己說，媽媽，我一定會的，我要像素華姨那樣勇敢，拼了命保護你，不會讓你再被欺負。

  林曉雲抓著頭髮梳了幾下，就放棄了，這頭髮除了長度，沒別的優點，還不好打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頭髮剪短，再燒鍋熱水洗個頭洗個澡，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

  她說干就干，把頭髮紮成一束，從抽屜里拿了剪刀就要下刀，她打算剪到肩膀下一點，又好看又方便打理。

  吳小溪嚇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媽，不要剪啊，長頭髮多好看。」

  她一直很喜歡長頭髮，可惜從來沒有能留長，這是她的遺憾。

  「媽媽的頭髮太差了，跟稻草差不多，一點不好看，也沒精神，你等著看吧，剪短了肯定會好看得多。」林曉雲耐心跟她解釋，「以後還會再長出來的，這些不重要的東西，別捨不得。」

  說完手起刀落，沒用多長時間，肩膀下的亂發全被她剪了下來。

  她散開肩膀上的頭髮，簡單修了修，用梳子梳理，果然好梳多了，拉扯了幾下就梳通了。

  「怎麼樣，是不是精神多了？」她理著頭髮問小溪。

  小溪仔細打量了下，高興地點點頭：「嗯，頭髮變黑變粗，不像稻草了，媽媽，你這樣更好看！」

  林曉雲對著鏡子看了看，也很滿意，這種剛剛垂到肩膀的髮型讓她顯得清新甜美，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剪短亂發，就當和悲慘的過去做個了斷，用新的面貌迎來新的開始，新的人生！

  收拾完自己，林曉雲打算把屋子收拾下。

  吳家村地處山區，昨天又下了雨，屋裡潮得不行，被子蓋在身上都濕乎乎的，一股霉味兒。

  照書上所寫，吳志強回來都中午了，兩人談判結束後還要去隊上開介紹信，估摸著今天不可能去鄉政府辦離婚，怎麼也得在這住一晚上，乾脆趁這會太陽出來了，把被子拿出去曬曬，去去霉氣，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讓自己的居住環境舒服點。

  其實依她的脾氣，是想把被套取下來換上乾淨的，可惜現在的被套和後世不同，是被面和被裡用專門的縫被子針縫上的，取被套麻煩，縫上去更麻煩，她在這呆不了多久，就不費這個事了，直接連被套一起曬曬太陽就行。

  鬧騰了這麼久，太陽已升上了高空，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有了火辣辣的味道，雖然比不上盛夏的熱度，用來曬曬衣服還是很不錯。

  「媽媽把被子拿到後院去曬。」林曉雲抱起被子，對正在收拾剪刀梳子的小溪道。

  「我也去。」

  小溪忙跑到床邊，抱起兩人的枕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林曉雲身後。

  這孩子現在很粘林曉雲，林曉雲走一步跟一步，還時不時用孺慕的眼神望著她。

  那烏亮亮，黑油油的大眼睛，看得林曉雲心都要化了，恨不能上前親她兩口。

  「走吧，我們一起，等會回來把床單換了，再擦個澡，晚上睡覺香香的。」

  林曉雲見她抱著兩個枕頭吃力，從她手中抽了一個過來，帶著她昂首挺胸地往後院去。

  廚房裡的吳家母女這時候已經分配好任務，吳小妹滿臉通紅地在灶下燒火，不住用手扇著風，低聲抱怨：「熱死了，熱死了！」

  吳母額頭上也沁出了細汗，手裡端著個盆子，站在灶前調麵糊糊，準備做麵疙瘩，這個做起來最簡單，笨蛋都不會出錯。

  她抬起頭正好透過窗戶看到林曉雲去後院曬被子，忍不住嘖了一聲，對吳小妹道：「你嫂子在拾掇屋子了，這是怕你哥回來不肯進她屋？」

  「真的？」吳小妹忙起身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林曉雲抱著被子的背影，她不屑地撇撇嘴，「她不是說身子不舒服動不了嗎，這看著挺精神的嘛。」

  她坐回灶下，恨恨地道：「剛才那樣欺負我們，光討好我哥有用嗎？等會要跟哥好好告她的狀，哥不是說掙到錢了嗎，把她攆回去，我們家不要這樣的媳婦。」

  吳母白她一眼，把麵糊糊下到鍋里：「把她攆回去，家裡這些事你來做？你哥能再給你找個這麼肯幹活的？」

  「有錢還怕找不到？我哥長得帥，想嫁給他的大姑娘排長隊呢。」

  「家裡的豬要餵雞要喂，菜園子的菜要打理，過兩天地里還要收麥子了，事情多得要死，你這麼幾天能找到巴心巴肝給你做事的？要是找不到你去做？」

  吳小妹想想有道理，她看了眼吞吐著火苗的灶洞，點點頭：「也是，要走也得讓她收了麥子走。」

  吳母怨毒地瞪了眼東屋，「等著吧，你哥有的是法子收拾她，想在我們吳家橫著走，她還沒那本事！」

  吳小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笑嘻嘻地問吳母：「媽，你說哥會不會給我們找個城裡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