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遠近關係

  領上的玫瑰設計已經沾染上暖意。程珞稍一聯想，「該不會是你昨天去我家，剛好這條裙子搭在椅子上，你注意到了？」

  「被你發現了。」裴謙弈坦誠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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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珞失笑，與他一起回到樓道，兩人踩著台階並肩而下。

  她提議著：「太熱了就把外套脫了吧？」

  「不太好吧，裡面穿的無袖背心，很寬鬆的那種。」

  裴謙弈的語氣有點無奈，說的內容非常引人遐想，她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無袖的話，那豈不是稍微一俯身，衣服就垂下去，從側面都能看到……

  怪不得他這西裝領子蓋得嚴嚴實實的，裡面的內搭可真是最大程度減少布料了。誰能想到小裴總的白西裝裡面是個背心呢？

  「你在想什麼？」裴謙弈見她神色，問了一句。

  「我在想籃球場那些帥哥，他們穿著無袖背心投籃，肌肉輪廓若隱若現的。」程珞聽到二樓的喧鬧人聲，想必大家都已經吃完飯，準備出發去下一站了。

  「我記得你不怎麼看籃球，倒是每次足球賽都會來看我。」裴謙弈仍是很愉悅的樣子。

  「我大學看籃球啊。」程珞存心逗弄他，只聽見身側人低低「哦」了一聲，便又安撫兩句，「偶爾而已，籃球賽組織得比較多嘛。」

  「你等會要去別墅玩嗎？」她又問，「我明天上午就要去學校，也不待久了，玩一個小時就走吧。」

  「我跟你一起。」裴謙弈不假思索，「你走的時候叫我，我明天上午也有一點安排。」

  兩人聊著天穿過走廊，迎來了一次盛大的注目禮。

  「老同學之間，關係也有親疏遠近。」楚天隨口感慨了一句。

  一張張或眼熟或面生的臉在眼前閃過，好友上前來拉了一下她的手，耳語道，「剛剛還沒發現，你們兩個站一起，有點情侶裝的味道了呀，嗯？」

  好友到底還是貼心細膩，特意把她的隨身物品帶出來了。程珞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容，一邊感謝她，一邊挎上自己的小包。

  「還有這個呢。」好友用時尚雜誌的一角輕輕戳她的腰。

  程珞連忙敏捷地把身子一扭，又聽到肖曉的聲音。

  「十二班的同學就跟我走吧，別墅就在附近。」

  「副班長，我們十一班的跟他們一起嗎？」有人緊接著問了一句。

  「不是啊，他們那邊滿了，我們在反方向。」

  兩個班的同學也有不少相互認識的，聽到這話便有些遺憾。大家陸陸續續走到一樓大門口，道別之聲此起彼伏。

  程珞的胳膊被好友挽著，裴謙弈走到她另一側，目光在雜誌上短暫停留了片刻。

  「要看嗎？帥哥美女，各類時尚穿搭。」她略微抬起手，朝他搖了搖。

  「不看，」他搖搖頭，「你嫌棄我的穿搭了？」

  程珞還沒出聲，就聽到好友在一邊偷笑。裴謙弈步子稍停，「我去拿點東西。」

  兩個男生朝裴謙弈笑著走來，汽車解鎖的聲音也倏地響起。

  「沿著馬路直走，再拐個彎就到了。」肖曉站在中間靠前的位置，也沒回頭，大聲喊了一句，「大家開車來的，就還是把車停在這裡吧，不遠！」

  「沒有，不是要開車，弈哥給我們拿名片呢，一會兒就趕上來。」男生中的一個嗓門很大，立馬解釋了一句。

  「按照社交禮儀，這名片是要交換的吧。怎麼，你倆也要進軍遊戲行業啊？」男生的胳膊肘被輕輕碰了一下。

  「我一個剛畢業大學生，哪來的名片？雖然大家現在社會地位不一樣了，以前總歸是一個班的嘛。一張名片而已，我拿著留作紀念，你別說得太嚴肅了。」男生笑答，語氣很是輕鬆。

  「那我也能拿一張嗎？」先前的人又接話道。

  「都是同學，如果需要，當然可以。」裴謙弈已熟絡地從車中翻找出名片，直起身子，語氣是一貫的紳士有禮，並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姿態。

  楚天從側邊摟了一下裴謙弈的肩膀，「來來來，走過路過，見者有份，不要白不要啊。」

  他這番吆喝，像極了路邊攤販甩賣大白菜。

  雖是打趣，本質上也就是這麼個道理，不少還在觀望的人很自然地表示也想要一張。

  不是什么正式高檔的社交場合，也沒有什麼暗流涌動的人際交往，不過是尋常的路邊，夕陽半落，裴謙弈的名片就這樣隨意分發到一雙雙手中。就像還在讀書時，老師拆了一大包新的練習本，大家一個傳一個。

  程珞正暗想著他這車裡到底放了多少張，聽見身邊好友道了聲謝，還順手甩給她一張。

  「我就不拿了吧。」她擺擺手。

  「嗯，她有。」裴謙弈不知何時又站定在她身側，順著她的話解釋了一句。

  不等周圍人投來好奇的目光，程珞又聽見了那聲帶著笑意的呼喊。

  「裴同學，發名片呢，我們十一班的同學好羨慕哦。」袁同學的目光隨意一掃，似乎意有所指。

  「剛好發完。」楚天攤了攤手。

  袁同學微怔，繼而看向裴謙弈，「行雲昨天發的那個遊戲預告，看著好精彩呀。我和幾個朋友都特別期待，裴同學方不方便讓我們搶先感受一下，比如說給個內測遊玩機會呀？」

  「抱歉，不太方便。」裴謙弈幾乎是脫口而出，氣氛霎時有些微妙的尷尬。

  「美女，你是不是平時也不太玩遊戲，這要求稍微有點高了吧。」旁邊有人開口幫她解圍，「內測的名額發放，大家都知道要麼是自己去搶，先到先得，要麼是隨機抽取，得看運氣。雖說其中確實有那麼一點……你懂的操作，但是行雲這麼一個知名遊戲公司，你要一個名額，她要一個的，這麼明目張胆地搞暗箱操作，確實有點為難的。」

  袁同學淡了幾分笑意，也順著台階往下走，「你說得對，我就是一時心急了，主要是很想支持行雲的遊戲。」

  「對嘛，這個忙，得消耗不少人情呢。」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行唄，咱不耽誤時間了，別墅走起啊？」

  人群繼續向前，程珞也沒再關注袁同學，轉而用食指關節碰了一下裴謙弈的手腕。

  她嘴唇輕輕張合了一下，並未出聲。好友朝她眨眨眼，鬆開了挽著她的手，「要說悄悄話啊，那你就先去唄。」

  程珞摸摸耳朵，決定坦然接受這份好意，與裴謙弈一起減慢步速，落到人群最後。

  「預告片的播放量還有討論度好像挺高的，可能因為是周末吧。」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我出來的時候看到……」

  「嗯？我手機死機了。」程珞嘀咕著，「是不是內存滿了，要刪點東西了。」

  「用我的吧，你要看哪個平台？」裴謙弈主動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他的手勢密碼還是沒變，程珞憑著印象解了鎖，眼睛微微睜大。

  屏幕上居然是一個戴眼鏡的知性美女？

  「你在看什麼呢？」她幽幽問道。

  「呃……不，不是，這是軟體自動推送的。」裴謙弈難得結巴了一下，匆匆想按返回鍵，結果卻讓視頻繼續播放了起來。

  「可你還是點進來了，而且推送也是根據你日常的喜好來的吧？」程珞邏輯清晰，她當然瞥到了標題，只是機會難得，她存心想逗逗裴謙弈。

  等他終於返回手機桌面，一臉認真神色，似要解釋時，程珞率先念出那個標題：「男孩子該不該要名分……」

  「怎麼，你想要名分了？」

  「嗯……沒。」裴謙弈磨磨蹭蹭吐出兩個音節，倉促地看她一眼。

  「不要？」程珞稍微偏了偏頭，「等會她們幾個肯定會問我，和你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啊，你明天又要去看我答辯，我的室友們都很活潑，又關心我，肯定也要問一問的。」

  「那我怎麼說，怎麼介紹你啊？」她作疑惑狀，「說你是某某公司的副總，年輕有為，還是說你是我的老同學，我們只是好朋友，也許有一點小曖昧。」

  「還是說……你是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