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人脈關係

  餐廳內，一隻憨態可掬的柴犬安靜蹲坐在地上，伸出舌頭，神態很是高興。

  隨意望去，還有兩個座位上放著寵物背包。

  「這家餐廳……」沈胤頓了一下，臉上有些詫異，略微皺眉。

  「是允許帶寵物的。」程珞接過話，迅速找到了包廂的位置，「我們在這裡吃，不會被打擾。」

  裴謙弈估計特意選了這麼一家餐廳，方便把暴雨帶過來。

  本來是請人吃飯以表感謝，但似乎不合沈胤的心意，程珞露出歉意的一笑。

  「我這邊等會也要帶一隻貓過來，」她迅速將菜單遞過去，「沈先生看看吃些什麼。」

  她話音剛落，包廂的門就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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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先生，這是您預訂的包廂，點好單後叫我，馬上就能上菜。」服務生的聲音很有活力，且熱情洋溢。

  程珞循聲看去，先是和貓包里的暴雨對視，隨後用探尋的神色眨了眨眼。

  裴謙弈一身西裝革履，身材挺拔優雅，站定不語，神色平靜而清冷。

  只是吃個飯，怎麼穿得這么正式？

  她正想著，裴謙弈已坐在她身側，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柔和與笑意。

  隨後，他向對面的人打招呼，自報姓名，「今天很高興見到您。」

  沈胤略微揚了揚眉，臉上的思索轉瞬即逝，禮貌地與他握手。

  「下午有點事情要去公司一趟。」裴謙弈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著裝，似在向程珞解釋。

  「剛剛聽名字就有些耳熟。莫非我眼前這位，就是行雲公司的小裴總？」沈胤合上菜單，語氣不卑不亢，「果真是年輕有為。」

  「沈經理是青梅的骨幹力量，職場打拼多年，經驗遠在我之上。」裴謙弈接過他的話道，「我畢竟還沒有正式上任，請您多多指教。」

  「小裴總很謙遜，沒有闊少架子。我是小人物，你我又在不同公司，經手事務也大不一樣，談何指教呢？」

  「總還是會有聯繫的。」裴謙弈抬頭與沈胤對視。

  面前的男人已是而立之年，只看臉的話，好像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學生。但社會打磨的痕跡並不總是顯現在臉上，品嘗過的人間百味，會在別的地方留下印跡。

  裴謙弈並未繼續說下去，目光略一偏移，「我們先吃飯吧。」

  「我已經點好了，就不和兩位客氣了。」沈胤從容地將菜單還回給程珞。

  身側傳來窸窣的聲響，裴謙弈不知從哪變出一小盒巧克力，「朋友帶給我的，據說味道很好，嘗嘗嗎？」

  沈胤徑直婉拒，「不用，太甜了，這是年輕人喜歡的東西。」

  裴謙弈拆了外包裝，內里一顆顆裹著錫箔紙，看上去閃閃發光。

  「沈先生其實也算年輕人的範疇啦。」程珞笑了一下，餘光盯著裴謙弈的手。

  早餐實在吃得太倉促，到了這個點幾乎是飢腸轆轆，讓她有點頭暈眼花。桌上小茶杯里的水被她添了兩次，越喝越餓。

  巧克力如願來到手中，裴謙弈給她塞了兩顆。

  入口即化，絲滑褪盡後，程珞嘗到了一點榛果的口感。她細細咀嚼著，滿意地在心中點頭。

  暴雨用鼻尖蹭她的手，她慌忙將巧克力收起，「你可不能吃這個。」

  包廂里有特別設置的寵物小餐桌，程珞從貓包里掏出個罐頭，停頓了一下，不由自主看向裴謙弈。

  「按鈕我也帶過來了，你再往裡面摸摸。」他善解人意道。

  一套流程做完，暴雨率先開飯，程珞走回座位。

  甜食帶來飽腹感與愉悅感，她安心等待第一道菜的到來。

  沈胤朝貓的方向打量了一眼，欲言又止，最終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沒有吭聲。

  「沈先生很討厭貓嗎？」裴謙弈問出程珞心中所想，「沒能事先了解一下，不好意思。」

  「沒有討厭。」他搖搖頭，「只是……」

  「有別的原因。」顯然這其中有故事，但他並不想多說。

  話題很快被岔開，陸陸續續開始上菜。

  擺盤精緻，香氣撲鼻，口味也還不錯。沈胤吃得不疾不徐，沒再怎麼說過話。

  飯後，他放下筷子，「多謝款待。介紹給你門面，本來就是隨手的事。如今感謝也收到了，我就先告辭了，有事之後再聯繫。」

  程珞邀請沈胤吃飯時，他起初下意識推辭，但很快瞭然地同意。

  一開始是沈胤找她填寫問卷，這件事並不難。

  但作為回報，他將自己過往的經驗毫無保留告知，程珞受益匪淺。隨後在他的推薦下，程珞又敲定了心儀的工作室選址。

  他的姿態很明確，將你來我往的利益關係掰扯清楚。既然程珞要感謝，他便接受，也好兩清。方才那句話，便是告訴程珞不必記掛。

  第一次與程珞交談時，沈胤還帶著一些主觀色彩的誤解，令她略有不適。

  但他可以對程珞有偏見，也可以大方地承認他們隊作品不錯。

  沈胤在職場闖蕩多年，言行舉止都遵循著自己的一套原則與規律，想來是一個講求利益與效率的人，熟稔行走在未來道路上。

  三人臨走之時，裴謙弈才緩緩出聲道：

  「比起我，沈先生應該與另一個人更熟悉。」

  沈胤沒有搭腔，只是站定不動。

  「我司曾有一名員工叫盧勇，目前在青梅就職。他的上司是沈經理，因為提前打點的緣故，所以對他頗為關照。」

  「這其中牽線的人，叫常思青。」裴謙弈直言道，「原來常思青在青梅的關係網，是沈經理嗎？」

  「我和他都是遊戲經理，有所來往也正常。」沈胤將目光移向別處，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人脈關係很重要，打點關照，這種事情也尋常。小裴總，你或許是太年輕了，不習慣也瞧不來這類操作吧？」

  裴謙弈沒有直接回答他拋來的問題，只是淡淡道，「青梅公司給我印象頗深，好像聘任員工的渠道總是不同尋常。」

  沈胤聽出他意有所指，「總是嗎？」

  「還是不耽誤沈先生的時間了。」裴謙弈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我們或許以後還有碰面的機會。」

  沈胤點頭，提起公文包，眨眼就消失在包廂之外。

  「你想見他的原因是這個啊？」程珞背起貓包，問道。

  「嗯，有來才有往。」裴謙弈冒出這麼一句，將裝巧克力的小盒子遞給她，「讓司機先把你送回去吧，然後我再去公司。」

  「今天可是周末呀。」程珞感慨著。

  「代我媽簽個合同而言，好歹要見幾個客戶，不能穿得太寒磣。」裴謙弈隨意扯了扯領帶。

  「你什麼時候寒磣過？」

  她話一出口，裴謙弈就笑了，「多謝認可。」

  程珞也勾了勾唇角，跟著他並肩而行，搖搖巧克力盒子，「來吃飯還帶零食，該不會是特意給我帶的吧。」

  「當然。」裴謙弈認真道，「你早上吃得少，到飯點不吃東西的話，胃會不舒服吧。」

  「我記得好幾次第一節晚自習，你都提前請假回去了，就是因為胃痛。」

  「那是以前的毛病了。一日三餐規律，胃就能養好。」程珞聲音輕巧，「成年以後，要學會一個人好好地照顧自己才行。」

  上菜的服務員從身邊經過，兩人不約而同往同一個方向避了避。

  「這樣很好。」裴謙弈在她耳邊輕聲道，眸光流轉，「長大成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變了。」

  走出旋轉門，路邊有兩顆柳樹枝條搖曳，在晴朗白日下共沐暮春之風，似相依交纏，又彼此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