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另一齣戲

  有規律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遊戲已經完成一大半。

  程珞吃著點心，旁敲側擊：

  「做完遊戲以後，你們準備去幹嘛呀？」

  白悅語氣慵懶，「隨便吧，都可以。」

  「我？我得去好好找份工作咯。」方植又忽然問道：「我記得咱們是同一個輔導員吧，於老師？」

  「對啊，」程珞點點頭，「怎麼了？」

  「她沒有在你們群發表格嗎？」方植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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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說的是就業意向登記表的話，我已經填了。」程珞放下小叉子，「選的自主創業。」

  方植猛地抬頭看她，白悅也向她投來感興趣的一瞥，程珞清了清嗓子：

  「是這樣，我打算正式開個遊戲工作室。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繼續做我的隊友呢？」

  短暫的寂靜過後，程珞繼續道：「當然，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把手頭的遊戲做完。關於工作室的設想，目標定位、人員構架還有選址等等都在完善中。」

  「我不能允諾你們空頭支票，現在說出來，只是希望在你們的選擇隊列中排上一個位置。」

  誠然，白悅和方植在程珞心目中都是很好的隊友，但能夠湊到一起，是天時地利人和。他們的加入多多少少摻雜了人情成分，能不能留住他們，她心中也有些忐忑。

  參加一個遊戲創作的活動是興趣使然，而加入遊戲工作室是選擇了未來的職業道路。

  方植，與他的初次碰面並不愉快，後來他陰差陽錯看到了程珞的招募信息，帶著將功補過的心態，毫不猶疑地加入到她的隊伍里。

  白悅，三番兩次與她遇見，無意間發現了她的隱藏畫師身份。最初她是想要還人情，又明確表示了她喜歡，程珞想起她當日有感而發的一句話，不知道如今她的靈感被催生了多少。

  「好說好說，優先考慮你嘛。」方植笑笑，爽朗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不過，我是學金融的，可能最後還是想找份更對口的工作吧。」

  「那是自然，學以致用嘛。」程珞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想想吧。」白悅抬眸，神色認真，「對了，我剛完成完了一幅作品，送給你吧，已經放進畫框裡了。」

  「你效率挺高啊，白天在這趕工，晚上回去了還加班呢。」方植打趣了一句。

  「有想法就畫了唄。」白悅輕哼一聲，將門打開，「來接一下吧。」

  「你是真會使喚我啊。」方植說著，小心翼翼拿過司機扛在肩上的長條畫框。

  他走到客廳中央，很有儀式感地揭開黑布，所畫之物驟然浮現。

  「這不是那天足球訓練賽嗎？」程珞率先出聲。

  一整片激情豪邁的綠茵地，天空中還飄蕩著雨絲，仿佛那日的氣息又撲面而來。

  二十二名球員一個不少，有些是背影，有些是側面，面容看不清晰，但極具動態感，讓人仿若置身畫中。

  程珞第一眼就看到了裴謙弈的身影，他在正中間很明顯的位置，紅色的球衣在風中鼓起，恍如一團燃得正盛的火焰。

  畢竟是接觸得更多的人，在白悅的筆下，裴謙弈的臉畫得更加具體，五官深邃，從容不迫，腳下是旋轉的足球殘影。

  忽然聽到方植一聲感慨：「沒想到你還能把我畫這麼帥。」

  程珞的目光一路移到最右邊，方植半蹲下身子，戴上手套的雙手張開，嚴陣以待。他黑色的髮絲完全被沾濕，有一小簇貼在臉上，下巴上還殘留著快要滴落的水珠。

  相比起往日的大大咧咧，畫中的他多增幾分嚴肅認真，眉眼勾勒得清澈而明亮。

  她輕笑道：「好像你是這幅畫裡最帥的呢。」

  「是嗎？」方植樂了，又看了一眼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裴謙弈，「程珞，你當著弈哥的面說這話，你不怕，我還怕被打呢。」

  「我是說在畫裡嘛！」程珞解釋著，似不經意打量了一眼白悅，「畫裡的主角是誰，大概只有畫師才知道吧？」

  「足球賽，哪有什麼主角啊。」白悅徑直否認，「也就是某人整日挑我毛病，那張臉看得我惱火，勉強在畫裡給他美化一下，不至於自己煩心。」

  「大小姐做派又來了，明明是我本來就長得帥，非說自己畫得好。」方植搖搖頭，打開手機相機，「拍一張留作紀念。」

  他話音剛落，四人的小群里就彈出白悅的新消息，正是這幅畫的電子掃描版。

  「十分鐘前我就上傳了，只是文件太大，剛發送成功。」白悅看了方植一眼，「別多想。」

  「我沒多想啊，」方植納悶道：「總不能以為你是看我在拍照，專門發給我的吧？」

  「對了，最終的決賽是什麼時候啊？」不等白悅說話，他又馬上看向裴謙弈。

  「不出意外的話，下周末。」

  「我要去看！上次楚天還邀請我呢。」方植迅速道。

  「一起去，白悅應該也有空吧？」程珞笑著問她，她小幅度點點頭。

  「那等具體時間定了，我再告訴你們。決賽在市中心的體育館踢，到時候楚天會弄幾張邀請券來。」裴謙弈道。

  「邀請券？弄得還挺正式的。」方植低頭，「我查查，說不定有相關資訊。」

  「大概是因為那個爆火的視頻，不少人關注了消息，想去看決賽吧？」程珞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個誇張的標題名稱。

  裴謙弈點點頭，「人多也沒關係，座位倒是夠，但拿著邀請券能坐到黃金觀眾席。」

  「等……等一下。我剛看到一個同城熱搜，裡面怎麼有白悅的名字啊？」

  方植的話令程珞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田穎的詭異舉動。

  「是什麼，會不會和田穎有關？」程珞問道。

  「我看看啊，」幾秒後，方植得出結論，「確實和她有關，她這是在指名道姓地……道歉？」

  程珞打開手機，同城熱搜榜的最後一名，標題為「我正式向煙翠集團白悅小姐道歉」。

  白悅皺了皺眉，「她在幹什麼？真是沒完沒了！」

  道歉信來自田穎的私人微博：

  「畫師之間，本就有雲泥之別，我不該被嫉妒蒙蔽雙眼，憑著揣測去污衊我昔日好友精心創作的作品。我的心情徹底灰暗，再沒有一絲光明。我沒有資格說她是我的朋友，只能對煙翠集團的白悅小姐，正式說一聲道歉，我懇請此事可以到此結束。」

  微博還附上了行雲官網的連結。

  「這又是哪一齣戲，有必要搞得這麼大張旗鼓嗎？」方植有些疑惑，「要道歉啊？怎麼不當面說，發到網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做的壞事啊。」

  身旁的白悅忽然「嘖」了一聲，見眾人看向她，淡淡道：「沒什麼，就是想到了田穎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我先回去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明天再說吧。」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挽上小包，似毫不在意這件事情。

  門應聲而響，透過玄關處的鏡子，程珞卻瞥見了她臉上的一絲煩悶神色。

  「好吧，大小姐既然無所謂，我們也別想了。」方植雙手一攤，「田穎把這事鬧大，不是反而對自己影響不好麼？」

  語畢，方植也向他們揮手告別。

  「裴導演，你來分析一下接下來的戲怎麼演唄？」程珞坐在沙發上，略微仰頭，看向裴謙弈。

  「你對我的稱呼倒是越來越多了。」他坐在她身側，目光一轉，「這些照片，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