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持續追蹤

  「啊？」程珞一愣，笑道：「這誤會可鬧大了。」

  「沒事，我暫且當一回吃軟飯的，乖乖等金主來接我。」裴謙弈接過她手中的袋子。

  「那還要不要逛逛別的？你都這麼說了，」程珞從善如流，「我不好意思只給你買一件衣服。」

  「不急，我留到下次再用。」裴謙弈抬眸看向寄存櫃，「今天就先回去吧。」

  程珞拿出貓咪氣球戳了戳，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點頭，「好，回家。」

  洗完澡回房，程珞滑動著微信朋友列表，目光停留在一個叫作「貓言貓語」的頭像上。

  暴雨，就是在這家貓舍誕生的。

  她點開朋友圈，果然發現那個男生今天發布了新內容。

  「歡迎寶貝回家！」

  配圖除了貓，還有一頓非常豪華的罐頭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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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珞放下心來，那邊吃穿不愁，還有小夥伴一起玩，或許對暴雨是更好的生活環境。

  忽而聽到輕輕的敲門聲。

  「怎麼啦？」她提高音量問道。

  門打開，裴謙弈探出一個頭，「什麼時候睡覺？」

  程珞看了一眼手機，「馬上。」

  他卻沒有離開，欲言又止，「你……不過來嗎？」

  「什麼？」程珞隨即反應過來，「怎麼了，你今天也頭疼嗎？」

  裴謙弈緩緩向她走近，搖頭，「我不疼的話，就不可以一起睡了嗎？」

  「是不是，你不習慣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昨晚睡得不好？」

  「沒有啊。」程珞下意識答道。

  坦誠而言，她昨天睡得還挺香，簡直一覺到天明。

  「那為什麼不繼續下去？」裴謙弈盯著她看，語氣坦然。

  這個……程珞突然發現自己毫無拒絕的理由。

  ——我不習慣。

  這個答案，剛剛被她否決了。

  ——我們還沒到睡一張床的關係。

  這個答案，更不妥。明明昨晚就……

  箭已開弓，只能向前，總不能把兩人的親密關係越拉越遠。

  轉念一想，同床共枕，聽起來如夫妻般親密。但一張床，分開蓋兩條被子，分明是守規矩的清純情侶。

  「哦哦，」程珞像突然回過神似的，「我忘記了。」

  她從被窩裡抽出腳，裴謙弈愈發湊近她，伸出雙手，「我抱你過去吧。」

  程珞點頭，瞄了一眼拖鞋上的未乾的水跡，剛好也不想再把腳弄濕一次。

  她伸手環住裴謙弈的脖頸，忽而感覺到一絲異樣，輕咳了一聲：「你浴袍開了。」

  「無妨。」他很淡定，繼續邁開步子向前走。

  大概是因為剛洗完澡，裴謙弈身上熱氣騰騰，程珞緊貼著他滾燙的胸膛，隔著一層單薄的絲綢睡衣也覺得燥熱。

  在床上緩了緩，她本來還想玩手機，見裴謙弈已然合上眼，便主動道：「關燈吧。」

  靜謐黑夜中，一夜安眠。

  次日是嶄新的工作日第一天，白悅看上去恢復了往日神態，並未受到抄襲事件的太大影響。

  程珞想起什麼，拿出小獎盃擺在工作室最顯眼的位置。

  這下，可以坦坦蕩蕩地共享這份榮耀了。

  她拿出新寫的劇情與他們討論，除序章外，遊戲總共設置三章。

  按照他們原有的想法和計劃，一切有條不紊，繼續推進不成問題。

  目送方植和白悅兩人離開後，那種生活又重新回到正軌的輕鬆心情卻並不明顯，程珞仍覺得心中有根弦在緊繃著。

  「吃過晚飯，我想去拜訪一個人。」裴謙弈輕揉著她的肩膀。

  「誰呀？」她回頭看他。

  「那個被行雲解僱的老員工。」裴謙弈目光探尋，「他叫盧勇，36歲。雖然事情好像已經解決了，還是想去和他聊聊。」

  「從田穎說過的話來看，她家境普通，那她究竟能拿多少錢去賄賂呢？」他淡淡道。

  經他這麼一說，程珞心中暗藏的疑慮也被勾起。

  「是啊，田穎傾其所有，也未必能給出一個極具誘惑的數目吧。行雲的工資待遇不錯，老員工更是福利多，盧勇有必要為了一筆快錢，冒著失去工作的風險嗎？」

  程珞繼續道：「雖然他有經驗，但36歲的他被解僱後，應該很難再找到和在行雲差不多的工作機會了。」

  「確實如此。」裴謙弈看向窗邊，眸中儘是思索。

  登門拜訪前，程珞去買了一個豐盛的果籃。

  裴謙弈帶著她彎彎繞繞，終於來到一所外表略有破損的樓房。

  「就在這裡，四樓。」

  敲門過了大概半分鐘，裡面的人猶豫將門打開，「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麼的？」

  盧勇膚色偏黃，頭髮略長，穿著一件寬鬆的長袖T恤，眼神警惕。

  忽然，他看向裴謙弈，「你……你是不是那個行雲的繼承人，我在公司見過你一眼。」

  裴謙弈點點頭，「盧先生記性很好。」

  盧勇嘆了一口氣，有些焦急，「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呀？我都被解僱了。」

  「我身邊這位，」裴謙弈看了一眼程珞，「是《那年九歲》製作團隊的隊長，您應該記得這個遊戲吧？」

  盧勇神色變得複雜，似有些愧疚地看向程珞，「當然記得，不好意思，是我失職了。」

  他說話時仍將門把手緊緊握著，只打開一條門縫，儼然沒有邀他們進屋的意思。

  「爸爸，是誰來了呀？」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跑到門口，歪著頭看他們，忽而笑著叫起來，「爸爸，是草莓，我想吃草莓！」

  「別鬧，回屋去。」盧勇略微皺眉，「這樣子沒有禮貌。」

  「可是你從來不給我買草莓吃……」小女孩嘴巴一撇，眼淚汪汪地哭起來。

  程珞忙拿了一顆最大的草莓塞進她手中，又將整個果籃遞給盧勇。

  「盧先生，這本來就是買給你的，我們只是想來拜訪一下您，可以嗎？」

  盧勇看了一眼破涕為笑的小女孩，拍拍她的頭，「用水洗了才能吃。」

  「我有什麼好拜訪的，」他將門拉開，「招待不了客人，最多只能倒杯水給你們喝。」

  「不麻煩您，不用倒水。」程珞忙擺擺手。

  小女孩盯著程珞看了一會兒，「姐姐，好漂亮。」

  「哥哥，也很帥……」她遲疑了一會兒，咬了一口草莓，「但是凶，害怕。」

  說完，她一溜煙跑進了房。

  「孩子不懂事，別介意。」盧勇將女孩的房門關上，「聽話，你在房裡先呆著。」

  程珞目光一轉，卻見茶几上有一個淡綠色的大信封。

  盧勇走過來，似作無意將桌上東西收攏，放到另一邊去，「見笑了，家裡沒怎麼收拾，這都是一些沒用的雜物。」

  那個信封，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也收到過一次。

  是青梅公司的入職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