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真相大白

  電腦前，方植大力伸展了一下身子，「沒錯，就是她。」

  他滑動著滑鼠滾輪，「你們看，這些私密分享不都對應上了嗎？還有，她公開主頁里內容發了不少，自己也是畫畫的。」

  「給我看看。」白悅立刻出聲。

  方植站起身，將座位讓給她。白悅將手機隨意扔在桌上，繼而握住了滑鼠。

  「雖然我不是美術專業人士，但是感覺，她畫得好像一般般哦。」方植說著，扭頭看一眼裴謙弈，「你之前說什麼來著，同行的嫉妒，還挺准。」

  「我以前問過她，她說自己一點繪畫基礎都沒有。」白悅瀏覽著屏幕前的畫作。

  「人也找到了，那我們接下來……」

  方植的話被一陣振動聲打斷，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機，「你接電話啊，來電顯示是你爸。」

  白悅的視線沒有離開電腦屏幕，「你接吧，按下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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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悅悅，你受委屈怎麼不和爸爸講？」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對面傳來中氣十足的一聲。

  「爸，你在說什麼呢？」白悅一怔。

  「還想瞞著我是不是？你說你，去給遊戲畫畫，辛辛苦苦居然還被人污衊了？那個破行雲怎麼辦事的，眼睛蒙了豬油嗎？」

  白悅放下滑鼠，「您又是怎麼知道的啊？」

  「那個常思青我本來是不看好，這次還算辦了點正事。」

  「給您通風報信算什么正事啊？」白悅不以為然。

  「他告訴我的時候，已經採取了措施，好歹是及時發現，把這件事弄明白了。」對面頓了頓，聲音漸小，似在打招呼，「……悅悅啊，我等會再打給你。」

  「什麼弄明白，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爸？」白悅又叫了幾聲，電話卻被掛斷了。

  工作室內陷入短暫的寂靜，裴謙弈拿起手機，忽然出聲：

  「行雲公司發布了新公告。」

  他將手機第一時間拿到程珞面前，她飛快地掃了幾眼，略有驚訝，「道歉信？我們的抄襲判決被取消了。」

  「什麼？」方植立馬也想湊過去看，但手機屏幕只有那麼一小塊，便回到電腦桌前，「快快，打開行雲官網。」

  程珞用手指滑動了一下屏幕，念道：「我司員工私收賄賂，以權謀私，未能嚴格執行審核標準，做出錯誤判決，現已做出開除處理……」

  她下意識看向裴謙弈，「說的就是那個老員工嗎？他真的有問題。」

  裴謙弈皺了皺眉，「我儘快落實一下。這只是結果，過程或許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

  「等等，讓我想想，」方植指了指電腦屏幕，「簡單來說，起因是白悅的那個朋友想污衊她抄襲，去行雲舉報。為了成功，就賄賂了行雲的員工？」

  「不是，這結果是好的，我怎麼覺得怪怪的呢……鬧了半天，我們這是忙活啥？有種爬山到了半山腰，突然被纜車接上去的感覺。」

  方植抓了抓頭髮，「昨天說我們抄襲，今天就道歉，這件事情就這麼輕鬆地解決了嗎？」

  他一連好幾個問題拋下，眼神依次掃過三人，面露茫然和糾結。

  「別看我，我哪裡知道。」白悅皺著眉嘆了口氣，手機又是一串振動。

  她看著屏幕上的那串數字，冷哼一聲接過。

  「這號碼好眼熟啊，」方植一眼瞥見，小聲道，忽而意識過來，「不就是她那個朋友……」

  「田穎。」程珞說出了她的名字。

  通話很短，白悅幾乎是立即放下手機，匆匆起身，「她找我見面。」

  程珞緊隨她其後，裴謙弈伸手拿過程珞的外套，「披著，晚上風大。」

  方植下意識跟上去，正與回頭的白悅對視上。

  「你們……」白悅欲言又止。

  「難道我們不是一起去嗎？」程珞對她笑笑。

  「我不需要人陪的，」白悅攏了攏長捲髮，「她找我見面，你們又不認識她。」

  「當然要去啊，她舉報你畫作抄襲，牽連的可是我們整個遊戲。」方植嘟囔了一句，搖搖車鑰匙，「你以為我很想給你當司機啊？」

  車上，四人默不作聲，直到裴謙弈接電話的低語打破這片寂靜。

  他傾聽居多，沒說什麼話，臉上神色波瀾不驚。

  掛斷後，他看向程珞，「我爸打來的。」

  「他告訴我，常思青盡心盡力調查事情的起因經過，也是他率先發現了那名員工的失職，還主動接下了這件事的後續工作。總之，行雲清除了一名不敬業員工，遊戲作品也洗清了冤屈，算是處理得妥善。」

  「哦，」程珞點點頭，不冷不淡道，「那謝謝他了。」

  「嗯，謝謝他了。」裴謙弈學著她的語調重複了一遍。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看向窗外。

  「差不多快到了，還挺近。這導航沒錯吧，好偏僻的地段，到江邊來了？」方植問了一句。

  「是這裡，再往前開一點，就停車吧。」白悅微微眯起眼睛，「我已經看到她了。」

  「這裡好昏暗啊。」程珞下了車，當即感受到稍顯冷冽的江風。路燈稀稀疏疏，還有一半是壞的。

  「當心。」裴謙弈提醒她腳下的石塊，將她滑落的外套披緊。

  四人沿著河堤，向不遠處瘦小的身影走去。她像感應到什麼，轉過身，笑了笑，「怎麼了，派頭越來越足了，見個朋友身邊還要帶人？」

  「田穎，你把我當朋友了嗎？」白悅蹙眉，精緻的面容染上幾絲怒氣，「整個遊戲都被你牽連，他們當然也要來。」

  「哦……」田穎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原來是一起做遊戲的團隊成員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無意針對，誤傷了。」

  「我手機是你叫人偷走動的手腳嗎？還有，行雲的員工也是你賄賂的，就為了讓他們判定我抄襲？」白悅每說一句，就向田穎走近一步。

  「到底是有了團隊，推理得還挺快的。」田穎打量了一番白悅身後的三人，「今天繪影發來的那些驗證碼還有簡訊，都是你們搞的鬼吧。這騙局也真夠拙劣的。」

  方植忍不住道：「那你不也上當了？」

  「是啊，輸完密碼我就意識到了。既然被發現了，索性把你叫出來，開門見山唄。」田穎直勾勾地看向白悅。

  「收你錢的員工已經被發現了，就算你沒有上我們的當，那邊照樣能順藤摸瓜找到你。」白悅迎上她的目光。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害怕被發現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田穎轉過身，面向江水，「對了，你登錄了我的帳號，看到了我的畫吧，你覺得怎麼樣？」

  不等白悅回答，她接過自己的話，「很一般，對不對，跟你比起來差遠了。」

  「你出身優渥，整日就是化化妝，吃吃飯，刁蠻任性，吹毛求疵，擺你的大小姐譜！」田穎音量漸大，「是，你畫畫厲害，可那不是用錢砸出來的嗎？什麼畫具、培訓班、私人教師，統統都是最好的！」

  「而我這樣普普通通的人，根本比不上你學畫條件的十分之一！」

  「你為什麼和我做朋友？鮮花身邊總要配綠葉，你不就是想讓所有人當你的陪襯嗎？」

  江風陣陣，田穎的頭髮飛舞，看不清神色。

  程珞怔怔地看著她，忽而感到耳邊一陣溫熱。

  裴謙弈俯下身子，與她低聲道：「我們稍微往前走一點，她狀態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