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遊戲進展

  次日，程珞在客廳里踱著步子，四處翻尋。

  暴雨似無事發生，懶散地看著她。

  直到方植過來，它才敏捷地跳進角落，叼了奄奄一息的老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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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程珞不算特別怕，但心裡是有點牴觸的。昨夜睡意朦朧，感覺良好，今日再一見到，倍覺不適。

  暴雨怎麼還有這種習慣，它不是一隻養尊處優的品種貓嗎？

  程珞正納悶，突然想起什麼，看向來者：「方植，你那天是不是說，暴雨不會捉老鼠？它今天好像專門弄了一隻等著你來啊。」

  「鮑魚，哪裡有鮑魚吃？」方植一邊走進客廳，一邊用手掌拍著耳朵，「啊，耳朵好像進水了，嗡嗡嗡，怪不舒服的。」

  「不是鮑魚，是暴雨，是給小貓暫時取的名字。」程珞解釋著。

  方植忽然就立在原地不動了，聲線也微微顫抖起來。

  「怎……怎麼會有老鼠啊？」

  程珞看他這幅模樣，也有點詫異，「你怕老鼠啊？」

  「我方植什麼都不怕，就怕老鼠。我小時候被老鼠咬過的，它們可歹毒、可噁心了，灰不溜秋的東西吱吱地叫，吃我家的東西就算了，還要吃我啊！」

  方植噼里啪啦，語速極快說了一堆，暴雨像發現了新樂子似的，叼著老鼠繞著他轉圈。

  「救命，救命啊，小祖宗，我再也不說你壞話了。」方植臉色漸白，「你是捕鼠小能手，快把老鼠放回大自然吧！」

  方植這幅對著貓求饒的窘迫模樣實在好笑，程珞見他是真的害怕，上前叫喚暴雨的名字。

  「好了暴雨，不要嚇唬他了嘛，他以後肯定不敢小瞧你了。」

  裴謙弈適時將窗戶推開，暴雨又盯著方植看了幾眼，優雅地叼著老鼠躍上窗戶，轉眼消失不見蹤影。

  方植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得了，撿到一隻特別聰明的貓。」程珞回頭看向裴謙弈，「暴雨是不是聽得懂人話啊？」

  裴謙弈也配合著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有可能。」

  暴雨又出現在窗邊，梳理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毛後才進屋。

  方植看著它，似乎心有餘悸。

  「工作時間到了，我們還是進工作室聊聊遊戲吧。」

  幾人走進工作室，方植第一個動作便是打開電腦。

  「方植，你九歲的時候在幹嘛？」程珞問他。

  「九歲的時候在被老鼠咬……」他一臉幽怨，想了想，又道：「九歲，那時候家裡還很窮呢。我每次放學都跑到別人家門口搜刮瓶子，換點錢買糖吃。」

  「有一次，居然發現了一整箱啤酒玻璃瓶啊。」方植臉色浮現出回憶的神色，「把我樂壞了，端著箱子就想跑，但是太重，摔了一跤，瓶子哐哐巨響。主人也被驚動了，是個壯漢，嗓音巨大，開門把我臭罵一頓。我現在對老鼠和整箱啤酒瓶都有陰影。」

  聽著方植的述說，程珞似乎都能聯想到他童年的模樣來。

  將時間的針腳向前撥去十幾年，無數經歷像被過篩一般，最後留下記憶深刻的三五件。

  程珞便與他說了一些大概的想法。

  「那年九歲……」方植點點頭，「做這種回憶主題還挺不錯的。所以，你是想寫個直面童年陰影的劇情？」

  見他用「童年陰影」四個字歸納，程珞又忙搖搖頭，「雖然有陰影，但是人在回憶過往時，會不自覺地忽略苦楚，咀嚼甜蜜。很少有人不想回到童年吧？」

  「說得也是。雖然現在的生活蠻不錯的，如果能回到小時候我也願意啊。」

  「如果陰影代表著噩夢的話，相對應地，一定也有美夢吧？」程珞沉吟著，「或者說，是美夢的序曲？」

  她繼續說：「我想創造一種，過去與現在，直到未來之間的延續感。不管是九歲那年的噩夢還是美夢，都可以發現我們現在的一個縮影吧。」

  「方植，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接觸電腦的？」站在一旁的裴謙弈突然吭聲。

  「哦，等家裡有錢，買上電腦的話，應該是十幾歲了吧。不過，第一次接觸是去同學家里。覺得它太神奇了，想知道它怎麼運行的，以至於我老纏著家裡有電腦的同學，他們都煩我了。能摸上電腦，就是我的美夢啊。」

  「你的延續感很清晰啊，現在的你不就是精通電腦技術，樂於開發程序？」程珞眨了眨眼。

  「不過，不是所有人的延續感都這麼清晰的。所以，我想做成那種解謎遊戲，在美夢與噩夢的切換中，尋找有用的碎片，最終得出答案。」

  「好啊，就這樣做吧！聽起來應該可以寫出不錯的劇情。」方植一如既往地捧場，「那我就根據你的想法，設計一些交互和遊玩方式了。」

  「不過……」方植略一沉吟，「我們的美工呢？」

  「是啊，總覺得缺少了重要的一環。我們也需要確定一下遊戲的整體畫風了。」

  程珞想起那個未命名畫師，不由自主地又拿起手機刷了刷軟體。

  「其實我有一個很中意的畫師，但是對方沒有約稿的需求。我打算寫一寫劇情，再把想法說給對方聽，如果能被我吸引打動的話，那就水到渠成……」

  「誒？」程珞被一副更新的作品吸引住眼球。

  她將手機舉到裴謙弈面前，「這是我們那天看到的熊貓玩偶吧？」

  裴謙弈盯著看了一會兒，點頭。

  所以，那天的手工藝品展上，那個畫師也在嗎？

  程珞放大了作品反覆觀看，各處細節非常到位，這完全是一副寫真的素描畫。如果不是有參照物對著畫的話，很難如此相像吧？

  再聯想到畫師的高傲性情，無意出名也不在意錢財的姿態，還有，她說的「欠人情」……

  一切蛛絲馬跡都向著程珞猜測的方向印證。

  白悅，她是白家千金，家境優渥。

  她總是很討厭欠人人情。

  熊貓玩偶是她送給朋友的，她又非常喜歡。送之前，為其留下一幅素描也是很合理的吧。

  「怎麼了，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啊？」方植摸不著頭腦。

  程珞開始在聊天框編輯消息，裴謙弈向他使了個眼色，「等一等，不要打擾她。」

  思來想去，她打下一行字。

  「你的手機找到了？玩偶已經送給朋友了嗎？」

  如果不是她，那就不會回復這條無厘頭的消息了。

  對方發來一個問號。

  程珞的心又變得忐忑起來。

  「你是誰，從哪裡知道我的日常消息的？」

  幾乎都能看到白悅疑惑慌亂的神色了，她忙繼續打字。

  「我是程珞。」

  「最近在做一個遊戲，可以邀請你做美工嗎？」

  屏幕上跳出一個「好」字。

  她舒了一口氣，抬頭才發現裴謙弈和方植兩人都在盯著她看。

  「我們隊有美工了。」程珞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