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暖還寒·舞劍

  天可憐見！上輩子自己實打實愛慕唐清哲，項心雅都能和她友好相處，怎麼這輩子自己巴不得離唐清哲遠遠的，死也不要再嫁他，反到被她誤會成這樣？！

  想到這裡，薛小莞突然又產生一個念頭——

  她才不希望這輩子因為風言風語又嫁給唐清哲，乾脆將計就計趁此機會打消那些流言，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她無論如何也得起來給個回應。

  思及此，薛小莞站起身來，低著頭從自己位置走到正中，不斷在腦海中重複上輩子所學禮儀規矩，只是上輩子她從來都是自稱臣婦，可如今她是朝臣之女，該自稱什麼來著……？

  

  眼見著就該停下行禮，她交握身前的雙手互相狠狠捏了一下，靈光一閃——

  「臣女薛小莞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一出，大殿上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薛小莞這邊，只見她朝上首行了大禮，十分周正，旁人在禮數上完全找不出錯來。

  饒是唐清哲見了都有些驚訝，沒想到薛小莞不僅知道該如何做，竟還能做得滴水不漏，想了想，應當是薛聿文未雨綢繆，讓薛小莞提前練過。

  聖上點點頭，抬了抬手：「起來吧。」

  薛小莞起身，恭恭敬敬站著。

  「方才和樂所說你也聽見了，那日情形，可真如她所言？」聖上問道。

  「回陛下，確有其事。」薛小莞福禮道，「是以……是以既然和樂郡主好奇，臣女……願斗膽在此獻醜，為各位貴人助興。」

  唐清哲微微皺眉，正想說什麼，聖上卻已經發話：

  「好。來人，取一柄劍來。」

  然而還不等宦官應聲，下方又傳來一個聲音：

  「父皇，不若取兩柄劍如何？」

  一瞧，是九皇子唐晁。

  「兩柄劍？」聖上望著自己的兒子，略有疑惑。

  「正是。方才清哲堂哥說，在雲山見過薛小姐的武藝，乃是真刀真槍的功夫，想來兩位早已相熟，不若讓堂哥配合薛小姐對練，或許會更加精彩，父皇，您以為如何？」

  「清哲，你覺得如何？」聖上將問題拋給唐清哲。

  面對聖上的目光，唐清哲只有點頭應下。

  最後二人一人一劍，相對站在殿中。

  薛小莞一上手便知道手中的是好劍，只是未曾開刃。

  行禮之後，薛小莞率先出招，劍指唐清哲面門，踏地而來，便是劍未開刃，也在空中劃出一道鋒利的銀光。

  唐清哲後退躲閃，下一刻，薛小莞的劍又刺了過來，速度很快，戰局之中的唐清哲看著也有些眼花繚亂，更不用想旁觀之人的眼中之景了，那必然是劍生殘影，人如浮象。

  他心裡清楚，薛小莞是在用往常切磋練習的方式來與他對決，可正如自己回絕時所說那般，這樣的對練，對於習武之人可謂精彩萬分，可對於外行人來說，因為無法看清其中玄機，便少了許多觀賞價值。

  若是有心人發揮，便是薛小莞如今再認真，也大可以指責薛小莞態度不端。

  思及此，唐清哲持劍與攻來的薛小莞相迎，劍身碰撞後沒有立刻分開，而是將劍下壓，迫使她的劍也一起在空中劃出個圈來，同時減緩了薛小莞攻擊的速度。

  只可惜薛小莞未解其意，迅速翻了個跟斗將劍抽離，而後就立刻擺出架勢要發動下一次攻擊，然而定睛一瞧，卻見唐清哲借著自己剛才抽身的力氣，在原地轉了個圈，還挽了個劍花。

  看著華麗，然而只能唬人，對攻擊毫無用處。

  薛小莞不管他，直接衝著唐清哲攻去，這一次唐清哲退了半步側身閃開，然而閃開之後劍反而又迎了上來，薛小莞感受到了他的力氣，似乎又要帶著自己的劍劃圈了！

  搞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麼！且他出招扭扭捏捏，遠不如雲山切磋時灑脫，劍速更是慢了不止一點半點。

  想到這薛小莞更是來了氣，抬腿蹬了過去，使唐清哲不得不橫劍格擋。

  見幾個回合下來薛小莞依舊不解其意，唐清哲別無他法，在薛小莞再次沖他攻來時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用力，讓她向前傾身，而自己也同樣俯身下去，在她耳邊小聲提醒：

  「這是表演，重在欣賞。」

  薛小莞一愣，這才終於反應過來。

  只這一瞬，唐清哲已經放開了薛小莞，而後他騰空而起，向著薛小莞出了劍。

  若是尋常，她會以快攻唐清哲下盤，迫使其落地，但此刻她想了想，乾脆也挽了個劍花，飛身而起，出劍後與唐清哲的劍身糾纏，同時借糾纏之勢在空中翻滾，旁人看著，只覺得身輕如燕，姿態又如騰空之龍。

  唐清哲見薛小莞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更加主動地配合起來，薛小莞則是再放慢了些速度，不以取勝為目標，選擇了更多華麗漂亮的姿勢，更是利用了衣服的累贅，做出翩翩飄舞之姿。

  漸漸地，原本安靜的殿中也開始響起了掌聲和驚嘆之聲。

  最後，在與薛小莞再次側身而過時，唐清哲輕輕點了點頭，薛小莞立刻明白其意，點地而上，踏著唐清哲的劍尖再躍得更高，最後旋身而下，仿若騰空躍過龍門的游魚，從上攻擊唐清哲的破綻，唐清哲似是吃力，後退不及，恰到好處地輸給了薛小莞。

  二人收劍行禮，掌聲雷動。

  然而那和樂郡主項心雅卻握緊了雙拳，緊緊地咬起了牙。

  在她看來，唐清哲和薛小莞二人或是摟腰握腕濃情蜜意，或是雙劍相纏久久難分，又或是互相踏劍纏纏綿綿，總之，便是不斷在找機會進行肢體輕觸。

  她沒想到唐晁會提議雙人對練，更沒想到唐清哲會同意，只恨自己提起這個話頭給了他們機會。

  看著二人禮畢還劍，項心雅終於拍了拍手，開口道：

  「二位的表演果真精彩，和樂好生佩服。只是和樂不懂劍法，看二位對練，怎瞧著情意綿綿的，好似鴛鴦戲水、比翼雙飛，還以為薛小姐是在同我清哲表哥調情打鬧呢……薛小姐，你願不願再同和樂解釋解釋其中門道呀？」

  大殿上一片竊竊私語。

  沒想到這時候突然有人出聲——

  「和樂郡主所說我倒是沒看出來，但若是我師父在，定會誇讚薛小姐劍法超然、身姿卓越，可謂是女中豪傑。」

  薛小莞一愣，回身望過去，出言相助的竟然是永平公主唐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