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蹊蹺

  明媽媽就在藍府之中，這個消息對於藍無來說即是有利的，也是無利的。

  

  有利之處在於，他能夠隨時得知明媽媽的行蹤，無利之處在於，他難以輕易將明媽媽單獨約出來，仔細的盤問她當年的事情。

  而且她還是戚夫人的貼身侍女，倘若她消失了，戚夫人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勁，從而派出人手來找她。

  藍無沒辦法一個人將明媽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只能先按捺住心思，先將這個消息告訴葉顏他們後，再從長計議了。

  藍無將思緒理清之後，腦中的雜念就少多了，他輕鬆的對付著戚夫人有意無意試探的話，順便還反探出來了一個消息。

  戚夫人一直想知道秦柯對於李，余等人和藍家結盟的看法，但是她又不能明目張胆的說，只能裝似無意的提上幾句。

  不過，她哪知眼前這個年輕貌美的姨娘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並不聰明的樣子，說話倒是滴水不漏。

  她打探了半天，不僅一個消息都沒探出來，自己倒是說出了許多關於藍府的事，特別是剛剛她問道：「將軍常常想邀藍家主去將軍府喝喝酒，可是總是遇不到藍家主，就托我來問問夫人，可知藍家主去了哪裡？」

  戚夫人與她聊天幾乎是有問必答，而且她現在提的問題都是一些小事，就算告訴她了，對於藍家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

  所以，當她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戚夫人理所應當的也以為是個小問題，順嘴就答了，她說：「走了。」

  「走了」二字剛剛說完，她的面容瞬間扭曲了一下，整個人表現出一種惶恐不安的神情，不過她又顧忌著眼前的藍無，只能生生的將這個情緒壓下。

  看到藍無好奇又困惑的樣子，她心間微微一跳，臉上不自在的扯出一抹狀似輕鬆的笑意，補充道：「他出門辦事去了，已經走了許多日子，我們這些做婦人的又不能妨礙他做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家。」

  「噢，原來是這樣。」藍無像是沒發現戚夫人的異樣，繼續和戚夫人聊起其他事。

  他似乎也只是隨口問問，並不在意此事。戚夫人心有餘悸的喝了一口溫茶，眼珠子轉動了一下，腦海里想著。

  她不過只是一個戲子出生的賤妾，哪裡有能力去打探她的消息？或許真的只是為了幫秦柯問話吧。

  戚夫人這麼想著，說話也更加謹慎了一些，不過此後藍無也沒有再問關於藍家主的事了，再與她聊的也只是可有可無的小事而已。

  一場晚膳結束，藍無也該回將軍府了，臨別時，戚夫人心神疲憊的擺了擺手，說道：「我累了，恐怕送不了無妹妹了，讓淺兒送你吧。」

  不過才一頓飯的功夫，戚夫人就親切的喚藍無為妹妹了，反正藍無這條線她是必須要抓牢的，而且讓她叫一個賤妾為妹妹，反而還是抬舉了無姨娘呢。

  藍無低垂著眸，隱藏在暗中的小臉抽動了一下，心裡微微有些惡寒。這個戚夫人還真是不要臉，都可以當他 娘的人了，還有臉面叫他妹妹。

  惡寒歸惡寒，藍無抬眼回應戚夫人的時候還是一副乖巧懂事好拿捏的形象，他應了一聲，隨後就跟著藍淺一塊離開了。

  走在出府的路上，藍淺有些不舍，畢竟藍羽不許她經常找藍無玩，她與藍無來往的時間總是稀少的，所以她一路上都在找話聊，就是為了能夠與藍無顯得更加親近一點。

  藍無看著藍淺，眼神之中有說不出的溫柔，他從前就希望母親能夠再生一個妹妹，但是妹妹也不是強求就能有的。

  後來，在知道戚姨娘生下了一個妹妹後，他就常常往戚姨娘的院子裡跑，就是為了看他名義上的唯一一個妹妹。

  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妹妹，但是藍無也喜愛極了。這個妹妹長得白白嫩嫩的，大大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輕輕的轉動著，可愛的藍無心都化了。

  反正戚姨娘是個好人，不僅不討厭他來看妹妹，還會給他香甜軟糯的糕點吃，而且母親也攔著他去戚姨娘的院子裡，因為她們的關係還不錯。

  那段時期，是藍無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沒有爾虞我詐，母親也沒有生病，他還能日日見到可愛的妹妹。

  後來，母親莫名其妙的就病倒了，那場病來勢洶洶，又沒有人能夠治好。父親害怕母親的病會傳染到其他人，就把母親的住所轉移到了偏僻的院子中。

  他身為母親唯一的孩子，自然是要留在母親的院子裡去照料她，可是，從此之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過妹妹了。

  就算是見，也只能遠遠的見，而不能走進去看她。每次藍無想去親近妹妹的時候，就會有侍女將他攔住，眼神和動作都不太友善。

  她說：「二公子，淺小姐體弱容易染上病氣，你常常與夫人待在一塊，若是把病氣傳染到了小姐身上該怎麼辦？」

  他當然不願意妹妹患病，當場嚇得跑遠了，不敢再太靠近藍淺。

  他回到了那個破破爛爛，十分簡陋的小院子，院子裡的僕人都跑光了，只剩下了母親陪嫁來的貼身侍女，她打掃著地上的落葉，看到藍無，喚了一聲：「二公子跑到哪裡去了？夫人剛剛還在問你在哪呢？」

  藍無的母親自從病後，就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極少有清醒的時候。聽到侍女的話，藍無眼前一亮，屁顛屁顛的回到了母親的床前。

  正好，母親還沒有睡去，她半瞌著眼，似乎在走神。藍無走動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艱難的轉動著腦袋，用力的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看著藍無。

  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不過藍無知道她想說什麼。他小心的避開母親脆弱的身軀，跪坐在床上，輕輕的握住母親的手，說道：「無兒這段日子過得很好，父親也沒有放棄母親，他每隔幾日都會來院中問母親的情況，也會問無兒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