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

  「你是西域的王子，總要回家的吧？」

  胖子深吸一口氣，裝作一副隨意閒聊的架勢，回頭望嚮慕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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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闆不可能前往西域，你的擔當和責任心，亦做不到為了一點情愛，留在敵對的大越。所以說，你們兩個是註定，不會走到同一條路上的，幸好不曾產生什麼多餘的感情，免得到時候彼此心裡都不好受。」

  慕翊沉默了半晌，也是笑了。

  「你說得對，看來我要離姜皎遠一點，免得她喜歡上本殿下，到時候我離開了，她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假裝看不出他的僵硬，胖子豎起大拇指，連聲誇讚個不停：

  「你說的可太對了！不愧是王子殿下，自信十足啊！」

  「我不可能會喜歡上大越人。」不知是在和胖子說話，還是在警告自己，慕翊加重了語氣，再次恨聲強調了遍：「絕無可能！」

  「我自然相信你。」

  胖子敷衍地點點頭，前來的目的達成了大半，雖勸不得慕翊停下找死的行徑，但讓他日後少些煩惱，也算功德一件了。

  暗鬆了一口氣，胖子加快了腳步，匆匆留下一句：

  「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準備著養精蓄銳，明日莫要早起幹活了。」

  他一隻腳買過了門檻，誰知慕翊不知發了什麼瘋，竟跟著追上前，不依不饒地問：

  「姜皎讓你轉達的？因楚贏回來，就不需要我了？想把我一腳踢開？」

  「怎麼可能？」跟不上他奇異的腦迴路，胖子一臉的無奈，擔心惹出多餘的誤會，忙一一解釋：「今日夫子留了功課，寫完要家長簽字的，小老闆在陪小棄，怎可能顧得上旁人？再說了，你之前躺在床上，日日除了睡覺什麼也做不得時，她都沒有嫌過你，何況現在手腳健全能跑能跳了。是我關心你，想讓你歇一歇，你怎能不識好人心呢？」

  慕翊睜大了眼，喃喃問：「是嗎？」

  「我騙你做什麼？」

  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只覺今日走這一遭，頭髮要多白了不少根，他重新端好托盤，苦口婆心的勸道：

  「小蠻要進京城，到時候需要籌謀布置不少，你得留神養精蓄銳，一切為了最大的計劃做準備，不該為了其他的小事分心。」

  「是...」

  慕翊用力壓了兩下額角，仿認同了他的話。

  見狀胖子立刻走人，待到了樓梯口，身後忽傳來一句：

  「多謝。」

  胖子一時沒聽清，下意識回過頭，卻只見到了兩扇被轟然拍上的門。

  「還挺害羞。」

  他嘀咕一句，把托盤送進廚房，和眾人打過招呼，打算要回府去時，又忍不住看了眼二樓。

  分明曉得慕翊年紀尚淺，並不通曉男女之間的種種，卻借用他的尊嚴傲氣，以下作的法子，去阻斷他心裡滋長的情意...

  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胖子張了張嘴，頗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是胖子的暗示起了作用，亦或小蠻進京之日將至，以至於慕翊分不出精力去無理取鬧，逐月難得迎來了兩日的安生。

  但當殷小姐的身影出現，霜降收拾碗碟的動作亦隨之一頓，清楚這短暫的平和，終於是要到頭了。

  「小老闆呢？再過上一會兒，那位西域公主就要進京了。」

  殷小姐婉柔的嗓音響遍大堂，姜皎擦著手走出廚房，向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我實在好奇，到時會是個何等盛況，據說好些百姓，此時已聚到了城門口，只等著窺得公主的真容呢。」

  尋了最近的位置落座，殷小姐唇角噙笑，繼續道：

  「你慢慢收拾，不用太著急，我讓人提前在酒樓定了位置，不用和他們擠人的出一身熱汗，到時候一邊喝茶一邊看熱鬧。」

  「我去換件衣裳，小棄你幫殷小姐倒杯茶。」

  交代一聲後，姜皎快步走向二樓，其動作之快，讓話到了嘴邊的殷小姐，都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第一次見她如此急切，殷小姐愣了愣，心想著面上看不出，原來姜皎對於這西域公主，一樣滿是好奇。

  姜棄拎著茶壺走出廚房，倒了杯熱茶送到她的面前，奶聲奶氣地道：

  「殷小姐喝茶。」

  「小棄乖。」

  殷小姐摸了摸姜棄的頭，柔聲詢道：

  「今日怎沒去學堂？可是身體不舒服？」

  「一個很久不曾見到的朋友，要前來拜訪，所以姐姐替我請了假。」

  「哦？」殷小姐捧起茶杯，隨口問：「是什麼樣的朋友，能讓小老闆如此重視。」

  不等姜棄開口，胖子搖著扇子走進大堂，見了殷小姐和她影子一樣的侍衛，他咧開嘴，十分熱絡地喊了一嗓子：

  「殷小姐來啦！」

  「是。」

  殷小姐攏了攏鬢角碎發，視線落向胖子身後，久久等不到其餘人隨之而來，她眼裡閃過一抹思索，卻是什麼也不曾開口再說。

  倒是胖子，靠近了幾步後，主動挑起了話頭：

  「我還以為趙逢雲會和你一起呢，你今個怎不找他一起？」

  「我遞了帖子，但他似有要事在身，今日不得空閒。」

  「他最近是比較忙，勞殷小姐多擔待些。」

  「哪裡的話，讓趙小公子抽身陪我遊玩，已是不情之請了，怎厚顏再怪罪他。」

  互相客套了兩句，胖子打開了大門，伸長脖子向外張望了一圈，奈何視線所及之處，尋不到他想找之人的半點痕跡。

  「真不來？」

  小聲低估了句，胖子讓姜棄也去換衣裳，之後他又去二樓找到慕翊，遞去事先準備好深粉，讓他跟著一同前往。

  深粉塗黑了面容，蓋住他原本的膚色，也稍稍遮掩了慕翊硬挺的五官，再加上有胖子在一旁幫忙打扮，待二人走下來時，連殷小姐一時都未能認出，面前這個亂糟糟髒兮兮的老男人，是從前見過的西域少年郎。

  「這..這是...」

  她看直了眼，不曉得是鬧哪一出，胖子嘆了口氣，背對了慕翊，悲憫道：

  「出了點小意外，發現喜歡的姑娘許了人家，不要他了。好好的人突然受了刺激，一時間瘋瘋癲癲的，實在是可憐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