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阿羞

  「大爺，我那也有姑娘，長得比這裡的姑娘要標誌多了，還只要這個數...」

  

  這嗓音過於熟悉。

  姜皎和楚贏對視一眼，同時慢下了腳步。

  她走到轉角，盡力緩下聲響，小心翼翼地探頭過去看了一眼。

  只見那消失多時的老李，拽著一個中年男子，帶著滿面的熱切，正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那中年男子被他說的頗有些意動，但還是心有警惕，來回掃了老李幾眼，詢問道：

  「你是哪家窯子的龜公？怎還跑到這招攬生意來了？」

  「哎呀，這不是自家剛開始做的生意，也沒什麼客人，才得出來招攬的。」老李陪著笑臉，再次勸說：「但大爺儘管放心，我們那裡的姑娘，姿色可是一等一的好，不比什麼樓裡面的差，您過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那就去看看吧。」

  中年男子這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頭，跟著老李走出幾步，他心裡還是惦記，於是再次警告了句：

  「不過我可先告訴你，要是膽敢騙我的話，我定然讓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是是是，大爺請放心，我這人最老實本分不過了，哪裡能做出那種哄騙您的事情來？」

  老李佝僂著腰，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老臉上，儘是明晃晃的諂媚和討好，哪裡能和老實二字沾上邊？

  但中年男子被慾念攻了心，也沒去多留意他，只跟在他身後，一路匆匆的穿街過巷，來到一處不打眼的小院外。

  繞到後門口，老李在門板上敲了兩下，又回頭對著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招呼了聲。

  「大爺請！」

  「還真是自家的買賣。」

  中年男子此時心裡已有了數。

  能藏在這民房當中，還如此神秘鬼祟，莫說那些有門面的秦樓楚館了，怕不是連藏在暗地裡的窯子，都是不如。

  至於接客的姑娘，估計更是來路不正。

  「就是再漂亮的姑娘，放在你這等地方，也都半點不值錢了。」

  中年男子在心裡轉悠了圈念頭，沒急著踏進門，而是道：

  「所以，得再便宜些。」

  「可是我們這價，已經很低了...」

  不等老李把話說完，中年男子不帶絲毫猶豫，直接作勢要走。

  老李被嚇了一跳，連忙制止道：

  「等等！」

  他心裡糾結的很。

  但轉念一想，著反正也是一樁無本的買賣。

  最多不過，是給她一口東西吃罷了。

  且近來風頭緊，老李擔心有官府在注意著，不好將阿羞賣出手，眼睜睜看著一座金山擺在面前，卻一文都動不得，他只能靠著這種法子，來先賺些銀兩度日。

  他咬了咬牙，到底還是點了頭：

  「就再給你便宜十文錢！」

  「這還差不多。」

  中年男子這才滿意。

  跟著老李進了院，又來到柴房當中。

  門扉開啟時，一陣腐朽的塵灰迎面吹來，讓中年男子當即皺起眉頭。

  他正要抱怨兩句，但一抬頭，目光掃見了蜷縮在角落裡的姑娘，一雙眼當即放起了光。

  若說是什麼傾城絕色，倒也算不上。

  不過她一張臉生的圓潤可愛，瞧著頗為討喜，身量豐腴有肉，又都長在了正好的位置上，並不顯富態，反而只會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中年男子吞了口唾沫，連忙摸出了銀子丟給老李，粗聲粗氣地道：

  「出去！」

  「大爺您好好玩。」

  老李拿到了銀子，當即笑開了花。

  對於滿眼空洞的阿羞，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將銀子揣在懷裡，忙不迭地出了門。

  柴房的門漸漸合攏。

  將最後一縷光亮，都遮擋在了外面。

  中年男子來回打量了阿羞一番，忍不住「嘿嘿」一樂，快步踏上前，奔著她的面頰摸了過去。

  「瞧這小模樣，當即討人喜歡的緊。」

  阿羞被嚇了一跳，瑟縮著想要後退，但她早已身在角落當中，身後只有冷冰冰的牆壁，又能退到什麼地方去。

  「不要...」

  哪裡會將她的話聽在耳中。

  中年男子解了腰帶，淫笑著丟到一旁，見阿羞不配合，直接抓了她的頭髮在手，向上狠狠一拽。

  「啊！」

  阿羞驚叫一聲，強烈的痛意自頭皮傳來，她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可才一抬手，懷裡抱著的半塊紅糖炊餅，也就隨之滾到了地上。

  她的視線隨著半塊餅，一併移到男子腳邊。

  緊跟著。

  中年男子清楚的感到，阿羞掙扎的力氣，在瞬間變大了不少，竟好似瘋魔了一般。

  「賤貨！」

  他低罵一聲，先照著阿羞的臉面招呼了個耳光，緊接著又一腳踩住了紅糖炊餅，還狠狠碾了兩下。

  「這是什麼東西？抱著一張爛餅不撒手，原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隨著半塊紅糖炊餅和爛泥摻在一起。

  阿羞也愣住了。

  空洞無神的眼眸當中，有點點淚光泛起。

  她所有東西都被搜颳走了，只剩下這半塊餅，阿羞沒捨得吃，一直抱在懷裡面偷藏著，卻沒想到會連帶著她的一整顆心，一併被碾成了爛泥。

  正在中年男子，準備去剝她的衣裳時，一道慘烈的尖叫忽然響起。

  阿羞紅著眼，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伸長了手臂，想要去抓花他的臉。

  「你還給我...那是小老闆給我做的餅，快點還給我！」

  「滾開！」

  中年男子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又招呼了個耳光過去，見阿羞癱倒在地，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連興致都散去大半。

  「真他娘的晦氣，竟然遇見了個瘋子，怪不得賣的這麼便宜！」

  銀子都已經花了。

  他提起褲子，卻仍不大甘心，向著她啐了一口後，又提起一腳，狠狠踹向了阿羞的心窩。

  阿羞雙眼緊閉，雙手下意識護住頭，想到抵抗即將到來的劇痛。

  但等了好一會兒。

  那可怕的痛楚並未降臨。

  反而是一聲巨響，率先落入耳畔。

  緊接著，就是男人慘烈的尖叫。

  阿羞愣了愣，下意識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視線還晃動不清，先有一陣暖融融的香氣，悠悠傳入鼻息。

  「別怕。」

  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似有誰走到了她身邊，然後輕輕擁住了她，又柔聲講著：

  「沒事了。」

  阿羞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眼淚卻先一步掉了下來。

  「小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