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相見

  李春蓮忽然出現，張嘴編排出好一套謊子來，聽得姜盛茹都是一愣。

  這人誰啊？

  她可不認識這種打扮粗野，渾身市儈氣的窮鬼。

  但李春蓮既然願意出頭，還也報了要對姜皎不利的心思，勉強算幫了一把力，姜盛茹還是睨她一眼，屈尊降貴地道：

  「既然有了人證，把姜皎帶回到衙門去，打上幾十個板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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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在我大楚皇城的腳下欺壓民女，我身為捕快，自然會為你做主。」

  捕快找到了合適的由頭，將佩刀一拍，吊梢眼掃過姜皎，竟不打算再廢話，直接要上前緝拿了她。

  蘇嬌嬌頓時怒了。

  且不說她吃了幾日的面，對姜皎的性情，多多少少有了幾分了解。

  知曉這小老闆雖冷淡黑心死要錢了些，卻絕不是會欺辱人的。

  但更重要，還是面仍在鍋里煮著，蘇嬌嬌等了好一會兒功夫，沒能吃到嘴裡，哪裡能容得捕快帶走姜皎？

  「欺壓民女？你瞧她那副虎背熊腰的德行，你說小老闆虐待畜生，還沾點譜！」

  蘇嬌嬌一拍桌子，一雙美目瞪著姜盛茹，艷麗的面容上儘是怒色。

  阿羞和其他姑娘也在一旁應和。

  「青樓女子？」

  捕快打量了她們一番，眼底閃過一抹嫌惡，他拍了拍袖子，仿要拂開什麼髒東西般，滿口譏諷地道：

  「竟同一群青樓女子混在一起，看來這老闆，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見這話。

  姑娘們面上不禁浮起一抹難堪之色。

  原本還在喧鬧的聲響，也隨之沉了下去。

  她們的身份特殊，本就活的謹小慎微，此時被捕快當眾羞辱，心裡頓時又怒又酸，百種滋味都交雜在了一塊。

  就連暴脾氣如蘇嬌嬌，也抿緊了紅唇。

  「青樓女子又如何？」

  姜皎上前一步，擋在了姑娘們的面前，盈滿冷意的黑眸緊盯著捕快，她寒聲質問道：

  「她們不偷不搶，既沒去搶你家的米吃，也沒花過你一分錢財，不過是生活所迫才踏進紅塵，憑什麼要挨你這垃圾貨色的羞辱？」

  捕快被她忽然的發作，驚的傻了眼。

  姜皎一直都未露出什麼喜怒來，他本還以為，是她年歲不大，沒見過什麼市面，被嚇住了的緣故。

  誰知曉。

  這忽然一開口。

  就將捕快的臉說的一陣紅一陣白。

  「憑藉你是個捕頭，還是你的嘴裡面，只能說出茅房裡的下穢的東西來？」

  姜皎抄起剁骨頭的菜刀，一刀重重砍上木桌，隨著飛濺的木屑，她的眸光愈發凌厲鋒銳。

  「再敢胡亂詆毀我的客人一句，這衙門，你怕是就得橫著回去了！」

  「你...」

  捕快嘴巴張的老大，卻說不出話來。

  等過了好一會兒功夫。

  他才回過神。

  堂堂一個捕快，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嚇住了？！

  若是傳出去，他的臉面還能往哪擱？

  「你這賤人，居然敢威脅我！」

  捕快怒急。

  竟一把抽出了佩刀，向著姜皎步步緊逼，他獰笑著道：

  「我今個，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他打定主意。

  要先在姜皎身上留點痕跡，以作為警告。

  反正等到了衙門，一切都可以推脫給姜皎，講她拒捕不從就能敷衍過去。

  刀鋒一亮。

  又有一陣驚呼傳來。

  姜皎的神情也鄭重了些，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菜刀。

  捕快步步緊逼。

  眼看著要走進麵攤，將刀鋒落到姜皎身上，一聲低沉的笑聲，忽傳入眾人耳畔。

  姜盛茹熱鬧看到了一半，被聲音打擾，頓時有些不虞。但當循聲望去，看到笑聲的主人時，她卻猛然瞪大了眼，竟呆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男子。

  著一襲玄衣，相貌極為俊美，尤那一雙桃花眼，藏有瀲灩的情態，光是望過去一眼，都仿若要溺斃在他深邃的黑眸當中。

  他薄唇噙笑，黑眸遙望著姜皎，柔聲道：

  「小姜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姜皎一愣，「你哪位？」

  楚贏神情頓僵。

  更是下意識摸了摸臉，無奈道：

  「分明幾日前才承了姑娘的救命之恩，結果才一轉頭，姑娘就將我忘了，難道我真就長得，這麼讓你記不住嗎？」

  「啊...」

  姜皎這才恍然。

  「原來你沒死啊？」

  這招呼屬實過分親切了些。

  叫楚贏難以招架。

  他不由低嘆了一聲，道：

  「幸有小姜姑娘幫忙，才能得以康復，只沒想到，今日竟又見面了，我和姑娘當真有緣。」

  姜皎想到那塊被當作初始資金當掉的玉佩，同樣很是誠懇地點了點頭。

  「我也挺高興能遇見你的。」

  他們兩個自顧自寒暄了起來。

  全然不將捕快放在眼裡。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老子這裡打抱不平？」

  捕快提起刀，威脅似的向著楚贏揮了兩下。

  「快滾！若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收拾！」

  他在這邊呼喝個沒完。

  楚贏卻如全然聽不見般，逕自走到麵攤前，同姜皎詢問道：

  「姑娘怎孤身一人，你那位弟弟呢？」

  「被妖怪抓走了。」

  姜皎應的誠懇，然聽在旁人耳里，就成了連敷衍都懶得去多想一句的藉口。

  好在。

  楚贏對她的態度，早有知曉。

  「那可得快些救回來才行，你一人在此，到底還是不大安全。」

  捕快看他仍不理會，心中怒火燒的更烈，直接揚起佩刀向著楚贏揮了過去，口裡叫嚷著：

  「混帳東西！老子在跟你說話呢！」

  眼看著。

  刀鋒將要落至楚贏的肩頭。

  他不急不亂，只稍稍側眸望過一眼，竟隨手一抬，就捏住了捕快用力揮過的刀鋒。

  「真沒想到，才幾年過去，京城竟成了這個樣子。」

  楚贏斂了笑。

  陡然冷下的神情，叫捕快莫名打了個寒顫。

  「你…」

  他還想再說什麼，眼前突然發花，緊接著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意，他竟如炮彈般，向後方飛射而去。

  砰！

  捕快的身體重重撞上牆壁，當即嘔出一口血，話都說不出，直接翻著白眼，陷進半死不活的昏睡當中。

  看到捕快如此慘狀，在場的其他人，全都傻了眼。

  楚贏怕是瘋了不成？

  竟敢當街對捕快動手，要知道，這可是了不得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