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決裂

  王氏看到來人，眼珠一轉，當即喊了一道悽厲的驚呼出口。

  「老爺！」

  如同演著什麼變臉的戲法般。

  轉瞬之間。

  她的眼底泛起一抹水色，神情從兇悍陰狠，轉成了一片悽苦，更是抹起眼淚，滿口委屈地道：

  「老爺，姜皎昨個一夜未歸，我不過好心關懷上兩句，就被她又打又罵的，還當著這些人的面，可讓我怎麼活啊？！」

  「你騙人！」

  姜棄捏著小拳頭，憤憤地道：

  「分明是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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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

  姜盛茹到底不如王氏來得老辣，反應稍慢了些，只來得及對姜棄橫眉豎目。

  「娘和爹在說話，什麼時候有你開口的份兒？目無尊長，你瞧你跟著姜皎那不要臉面的，都學成什麼混帳樣子了？」

  姜棄最為在意姜皎。

  哪裡能聽得旁人如此羞辱她。

  他當即紅了眼，如同一隻兇狠的小豹子般，擋在姜皎身前，向著姜盛茹齜牙咧嘴。

  「我姐姐是世上最好的人，才不像你說的那樣！」

  姜棄這句，正中了姜盛茹的心意。

  她暗中和王氏交換了個眼色，連忙再次套話：

  「你這孩子，她是你姐姐，難道我就不是了？」

  將她們暗地裡面的勾當，都看在眼中，姜皎嗤笑一聲。

  「誰家姐姐，會巴不得自己弟妹死在外頭。」

  不等姜盛茹反駁。

  姜皎一拍巴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是姜三小姐啊，那沒事了。」

  「姜皎！」

  姜盛茹大怒。

  還想要開口再罵。

  就被姜福來一個陰沉的眼神阻了回去。

  「在自家門口吵鬧不休，成何體統？」

  他身材富態，長寬高几乎相等，活像個超大號的肉圓。雖常年對外一副笑眯眯的生意人嘴臉，但一發起怒來，滿臉橫肉都哆嗦著，壓迫力十足。

  姜家祖上是為廚子出身，世代經營的都是酒樓飯館的生意，到了姜福來這一代，雖廚藝落下不少，但體型卻完美傳承了下來。

  姜盛茹被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喏喏著不敢開口。

  王氏心疼女兒，緊著出聲為她解釋：

  「老爺，這可當真怪不得我們，還不都是因這姜皎，不僅夜不歸宿，還一回來就對我們連打帶罵的，我們身上這泔水，都是她潑的！」

  她說著話，還不忘瞪了幾眼姜皎。

  周遭還有不少人圍觀，還有不少竊竊私語傳來，聽得姜福來滿心不虞，可不願意在這繼續丟下顏面，直接道：

  「姜皎，快些給你娘和姐姐磕頭認錯，然後滾回去，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姜皎冷笑一聲，全把姜福來的命令，當成了耳旁風。

  「是王氏先派人殺我，我能活下來都是命大，為何要認錯？」

  「她是你娘，怎麼可能會想殺你。」

  姜福來皺起眉，露出一副不耐的神情，也不知是不信姜皎的話，還是壓根對她死活不在意。

  畢竟他光是姨娘就納了九個，侍妾更是不知多少，雖膝下的子嗣只有三位，然女兒的數量，卻是足足十幾個。

  哪裡會去在意一個姜皎？

  只想著抓緊平息事端，姜福來瞪著姜皎，寒聲催促道

  「少在這裡磨蹭，我可沒空在這裡同你浪費空閒，快些給你娘和姐姐磕頭道歉！」

  姜皎抬了眼，竟是毫不畏懼地同他對視。

  「我若是不道歉，又能如何？」

  被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被自己女兒，惹得下不來台，姜福來的面色愈發陰沉，臉上的橫肉更是哆嗦的厲害。

  「看來我平日裡，當真是太嬌慣你了！」

  「這簡直是不把老爺放在眼裡。」

  王氏唇角噙笑，巴不得姜皎被好生懲處一番，她站在一旁，不停煽風點火。

  「許是因八姨娘去世，她仍懷恨在心呢。不過也許姜皎一夜未歸，在外面見了什麼世面，現在看不得我們姜家的小廟了！」

  姜福來不去理她，只狠狠盯著姜皎。

  「你當真不跪？」

  姜皎環抱雙臂，將姜棄拽到身後，唇角一盪，露出一抹毫不示弱的笑意。

  「就你們，也配？」

  「看來我姜家，真的容不下你了。」

  姜福來身為姜家家主，手裡掌著數家酒樓飯館，也算腰纏萬貫。

  不管是家裡外頭，誰不是對他恭恭敬敬的。

  唯有姜皎，竟然半點都不客氣！

  哪還能再容她下去，姜福來當即冷哼一聲，道；

  「既然你如此想念你死去的娘，那就莫要再回姜家了，她在花街留了一麵攤，你就到那裡去懷念她，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那鬼地方活到什麼時候！」

  他甩袖離去。

  再不看姜皎一眼。

  只在進門之前，留下一聲：

  「來人，帶三少爺回府，免得跟那混不吝的姐姐同在一處，再教壞了他！」

  「是！」

  有下人應了聲。

  向著姜棄圍了過去。

  姜棄立刻護住他，姜棄也牢牢抓住她的衣角，吼道：

  「滾開！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三弟，那花街可是個吃人的地方，你若跟著姜皎，怕不是沒過幾日，就要爛在路邊了。」

  姜盛茹站在一旁，環抱雙臂，神情間儘是嘲弄。

  在她看來，姜皎淪落到花街，已經和死沒什麼區別了。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怕是最多，也就勉強活個七天的時日，也就連骨頭渣子，都要被啃的乾乾淨淨。

  若帶著姜棄，一個小姑娘牽著個小娃娃，估計連三日都挨不下來。

  「只要跟著姐姐，去哪裡我都願意！」

  姜棄說的斬釘截鐵。

  然而家丁，卻是不聽他的話，強行分開了他和姜皎。

  「放開我！」

  姜棄奮力掙扎，然而卻還是被推著不斷向後，他向著姜皎伸出手，呼喊道：

  「姐姐…」

  姜皎紅了眼。

  然而姜家家大業大，家丁無數。

  她根本無力奪回姜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拖拽著帶走。

  「快些走吧，若你還有點臉皮，就莫要再回來。」

  王氏捂著唇，看向姜皎的眼神，宛如瞧著什麼髒東西般。

  「放心。」

  姜皎站在原地，望著姜家逐漸合攏的大門，耳旁仍迴蕩著姜棄的呼喚聲，她的眸底燒著一團火，嗓音卻冷如寒冰。

  「即使你們姜家人，跪在地上求我，我也永不會再踏進姜家大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