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想記得他出生時的樣子

  「像你這麼喜歡吃糕點還會不長胖的女人，我這輩子只見過一個。」紀曙晨淡笑著說。

  俞曉愣了一會兒，臉頰比剛才漲的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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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爺爺突然爽朗的笑起來，「哈哈哈，我們的小海倫娜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海倫娜？」俞曉呆呆的咬了一口蝴蝶酥。

  「莎士比亞《仲夏夜之夢》的女主人公，也是我們之前在戲劇社合作過的第一部作品。」

  紀曙晨勾著笑給她解釋，「在學校演出的時候，我給了邱爺爺一張票，邱爺爺當時對你飾演的海倫娜印象深刻，從那之後就經常叫你小海倫娜。」

  邱爺爺附和道：「對，對！小俞飾演的海倫娜，那是真的漂亮！我平時只聽京劇，不懂什麼莎士比亞，但那天看了一場戲劇下來，還是對小俞的扮相印象深刻。」

  俞曉「咕咚」咽下糕點，小聲啟齒：「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

  她腦子裡雖然有些零星的碎片，卻還沒辦法用它們拼接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現在聽紀曙晨和邱爺爺談論起過去的趣事，也只是覺得那些故事就像懸浮於半空中的泡沫，她想觸碰，卻不能隨心所欲，還擔心泡沫會一碰就碎。

  俞曉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讓紀曙晨的心臟緊縮了一下。

  他有點自責，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之前在英國，他親口答應曉曉會幫她一點點找回記憶。

  紀曙晨不想辜負她的信賴，所以才促成了這次見面。

  在這之前，他特地向專家諮詢過，得到的建議是可以通過故地重遊，或者故人重聚的方法刺激俞曉恢復記憶。

  鑑於俞曉的病情特殊，專家說可以從比較溫和的部分開始回憶。

  和邱爺爺的相識，已經是紀曙晨認為的，那段時間裡最溫暖美好的回憶之一了。可今天的見面不僅沒讓曉曉想起什麼，反倒好像讓她更加痛苦了。

  「恢復記憶是一個漫長又不可預測的過程，如果你想放棄了，隨時可以告訴我。其實......曉曉，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想不起來，你反而會過得更快樂？」

  紀曙晨突然認真的語氣，讓俞曉也從輕鬆的氛圍中抽離出來，開始專心考慮他的提問。

  過了許久，她搖搖頭，「不，我還是希望能想起來。」

  「因為小葡萄？」

  「嗯。」

  俞曉沒有一絲猶豫，「小葡萄的人生我缺席太多了，雖說以後的漫長歲月里，我可以慢慢彌補給他。但作為他的母親，至少，我想記得他出生時的樣子。」

  紀曙晨眉間的郁色又深了一重，嗓音也變得暗啞，眸色深深讓人看不穿，卻能明顯感受到一股壓抑。

  「就算那些回憶不是很愉快，就算回憶起來的過程很痛苦，你也要堅持？」

  「嗯，堅持。」

  俞曉用儘量勇敢的眼神回視過去，想讓紀曙晨明白自己的決心。

  小葡萄出生前後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比紀曙晨更清楚，俞曉想恢復記憶，只能向他求助。

  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他一個。

  「我知道了，但我們不要著急，以後還會有很多時間，慢慢來好嗎？」

  紀曙晨抬手揉了揉俞曉的頭頂，和平時揉小葡萄的動作有點像。

  俞曉鄭重的點了點頭。

  討論完這些，才發現邱爺爺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

  茶館的小夥計笑盈盈走進來，「我們掌柜已經去歇著了，二位客人跟我來便是。」

  從茶樓出來，穿過一道門就是後院，這裡有一棟差不多模樣的小木樓，是平時邱爺爺居住的地方。

  小夥計引著兩人進了二樓一間客房，說了句「請自便」，就告辭離開。

  客房裡家居物品一應俱全，裝潢像古風民宿一樣漂亮，一看就是剛剛打掃過，連地板都是一塵不染。

  夜色漸深，俞曉又十分疲乏，洗漱收拾過後，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紀曙晨側躺著，支著頭看她的睡顏。

  一直到月光浸染了屋內每個角落，他才平躺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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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北辰市。

  紀氏集團大廈，董事會議已經持續開了三天。

  這三天，網絡上要求集團公開事件調查結果的聲音就沒有消停過，董事們焦頭爛額。

  為此事專門成立的調查小組也幾乎一刻不停的四處奔波，查出了不少秦振不當行為的證據。

  濫用職權，和集團存在商業競爭的勢力來往，管理的分公司經營不善......

  這些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秦振的個人生活也存在許多惹人詬病的部分。婚外情，出入不正規場所，打架鬥毆，疑似和黑社會勾結......

  一樁樁一件件，都讓董事們感到無比震驚。

  畢竟他們中大部分人都和秦振非常交好，就算沒有交好，也都曾經費盡心機想要討好過秦振。

  秦振手裡握著的股份不算少，而且他的繼子還是紀家的女婿！

  雖然不是董事長的親女婿，但董事長親戚加上董事會成員這樣的雙重身份，已經足以讓秦振在董事會中趾高氣揚，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大家都沒想到，面上總是笑得溫和的秦振，背地裡竟然會做這麼危險的事。

  但同時又都覺得為難，畢竟找小三，去會所喝酒這種事，他們中的很多人也常做，並不算多稀奇。

  如此一來，在如何處置秦振這件事上，大家的態度就變得曖昧了起來......

  「董事長，那棲夏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黃毛丫頭，初生牛犢不怕虎，骨頭硬些很正常。她是不知道得罪紀氏是什麼後果，咱們給她一筆錢，再找人去嚇唬嚇唬她，讓她自己知難而退，發條道歉微博承認自己污衊，這事也就過去了。」

  一個董事說完，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秦振在集團待了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手下還分管著公司那麼多業務，如果就這麼將他踢出去，短時間內人事變動這麼大，公司運轉估計都要受影響。」

  這樣的觀點贏得了一些人的贊同，但反對的聲音也層出不窮：

  「調查出了這麼多證據，難道大家還沒看清楚秦振這個人嗎？他就是個毒瘤啊！紀氏在董事長手裡發展，一路做大做強，靠的可不是秦振用的那些歪門邪道，這樣的人如果繼續待在董事會，只會將集團引向覆滅！」

  「對，更何況現在輿論都是一邊倒，集團即便再財大勢大，又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不順著大眾的意思去做，就算棲夏發了道歉微博，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董事們爭論了半天，也沒得出一個明確的結果，於是大家一齊轉頭看向主位上的紀朝：

  「董事長，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