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安置流民

  霍雲朝不勝酒力，與王縣令的對壘中，他很快敗下陣來，趴在酒桌上打著酒鼾。

  暗衛甲如鬼魅般出現，跟王縣令說：「王大人，一切就緒，只等大人下令。」

  王縣令沒立刻行動，吩咐道：「你先送平樂侯進屋歇息。」

  「是！」

  安頓好平樂侯，王縣令臨上馬車前回頭看了眼，在夜色的掩護下，一百多名精兵在五里亭靜候他的調遣。

  馬蹄聲漸行漸遠，霍雲朝緩緩睜開眼睛，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氣：王縣令真想把我拉上陳家那條大船啊。

  雖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但霍雲朝不想跟京城的權勢階層牽扯得太深，他頂多算得上是炮灰。

  小船好調頭，大船積重難返。

  由王縣令親手調派的百名精兵強將，兵分多路，發動奇襲，逮捕周阿牛指認的地主老爺們。

  王縣令扭頭問暗衛乙：「縣衙里清理了嗎？」

  

  暗衛乙：「回大人，牽扯其中的人全被控制住了。」

  王縣令想了想說：「平樂侯不願插手此事，你等不必向他回報。平樂侯一門心思都是種地，他要很多人手修築河堤，開荒。流民中的刺頭全部處理乾淨，餘下的流民聽憑平樂侯差遣，無需向我稟報。」

  這兩名暗衛的身份特殊，不僅是永安帝派來保護霍雲朝，而且還在追查那批被盜官銀的下落。

  因小貴子的出現，徐屠戶誤打誤撞之下讓周阿牛的罪行敗露，讓暗衛們有了意外收穫，不必再額外費工夫找線索，屬實是幫了他們大忙。

  暗衛乙答應得很痛快：「是，大人！」

  平樂侯是標準的小富即安之人，他沒那麼多野望，一心只想著種地，有錢有閒了，他也閒不下來，就是要種地，種好地。

  想到這裡，暗衛乙的心情愈發輕鬆愉快，若是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回京城，見過太多爾虞我詐，待在霍雲朝這樣的實誠到透明的主子身邊，腦神經放鬆了不少呢。

  雞鳴時分，王縣令率隊返回縣衙，城門緩緩打開，一輛又一輛囚車呈直線，進入縣城之內。

  守門的士兵揉了揉太陽穴，他沒看錯吧？他好像看到他爹娘租賃農田的陳地主了！

  咦？

  陳地主和他的兒孫？

  天吶！陳地主犯了什麼事兒？咋一鍋端了呢？

  不到一個時辰，縣城內流言四起，叫得上名頭的地主老爺們被一網打盡。

  各種各樣的血腥傳言越傳越邪乎，不曉得是哪個人才，非說是王縣令排除異己，以權謀私，大肆搜刮地主家的存糧。

  王縣令壓根沒把這些流言蜚語當回事兒，他自己顧不上休息，讓暗衛和百來名精兵休息半天。

  待這批抄家主力養精蓄銳之後，王縣令命他們再次前往被逮捕的地主們的密室里，金銀珠寶放在後頭，更重要的是找到地契、賣身契等等。

  在這過程中，不乏有見錢眼開的士兵順手牽羊，兩名暗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是不反對這種行為，只要士兵們不動真正貴重的寶貝，順勢拿點辛苦費是理所應當的。

  士兵們絕大多數是貧苦百姓出身，哪裡見識過這麼多價值不菲的寶貝？

  一個個見到寶貝挪不動道兒，堵不如疏，讓他們撿一點便宜，何嘗不是另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劫富濟貧」呢？

  王縣令自然也知道這些事情，他不贊同也不阻止，別把事情辦砸就行。

  三日後，王縣令命暗衛甲將掌管流民的家僕賣身契，送抵徐家：「侯爺，這是王大人命臣轉交的契書。」

  霍雲朝打開一看，當場樂了：「哎喲喂，王大人簡直就是我的及時雨啊！快快快，備馬去縣衙！」

  暗衛甲猶豫了下，清了清嗓子，開始模仿王縣令的口吻：你去告訴那臭小子，讓他自行找人去安置流民，別老想在家躲懶！

  模仿完，暗衛甲噗通一聲下跪求饒：「侯爺，請恕罪！」

  霍雲朝哭笑不得道：「不怪你。我要怪就怪那老頑童！平身吧，王大人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暗衛甲麻溜起身，中氣十足地回答：「回侯爺，王大人還說小貴子母子平安，請侯爺放心。」

  霍雲朝找到徐屠戶，向他轉達：「徐爹，小貴子的娘親已被縣太爺解救出來了，母子平安。」

  「好好好！」

  徐屠戶了卻一樁心事，又問起周阿牛的下場：「朝兒，周阿牛啥時候被判刑啊？就憑他幹的喪盡天良的惡事，咋樣都要判他個殺頭大罪吧？」

  霍雲朝是很想順著徐屠戶的話，給他畫大餅，但他不希望徐屠戶抱有太大的希望：「徐爹，單憑文書上的罪行，周阿牛活該千刀萬剮。但具體的判刑如何，我也說不準。」

  畢竟周阿牛牽扯到的案件不只是以女嬰為餌的招財儀式，他犯的案件甚至能讓王縣令連夜行動，必定牽扯甚廣，保不齊周阿牛會被直接滅口也說不準。

  徐屠戶一下聽懂了霍雲朝的未盡之意，連連點頭說：「這倒也是。為了掙那三瓜兩棗，不惜將自己的親生孫女獻出去的惡棍，興許會幹出我們壓根就想不到的事情。」

  霍雲朝沒給徐屠戶深思的時間，向他求助：「徐爹，周阿牛的事牽扯到不少有頭有臉的人，其中有不少是占地廣佃農多的大地主。縣太爺派人將他們一一抓獲，意外發現這群為富不仁的地主老財脅迫了數千流民來為他們賣命幹活。徐爹，縣太爺讓我想辦法安置這數千流民，我一個人忙活不過來，需得您老人家幫我分擔一些。」

  「數千流民？」

  徐屠戶震驚不已，他真沒聽說過有這麼多流民，「我咋不曉得呢？那些地主老財怎麼把這麼多流民給藏起來的？」

  霍雲朝生怕他徐爹聽不懂，儘可能詳細說明情況：「徐爹，流民沒有土地和房屋，也沒有足夠錢和糧來繳納人頭稅，單是這個就足以拿捏大部分流民。少部分不好管理的流民，地主老爺們一般來說是先用武力壓制，再靠利誘使得流民被他們【自己人里的領袖】所掌控，最後地主老爺們只需要控制好那些個頭頭就行。」

  「咦？這聽起來咋這麼耳熟呢？」

  徐屠戶想了想，猛地一拍手：「這就不是朝廷委派里正掌管底層老百姓們的路數一模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