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正名與認可
2024-10-09 08:14:03
作者: 顏笑
霍雲朝化身捧場王,啪啪啪給宋媒婆鼓掌,為徐寧正名:「宋媒婆說得對!寧娘就是有福之人!我倒是盼著寧娘有連克帶衰的本事,欺負寧娘的人全被克得死光光才好呢!」
聽著宋媒婆新解「棺材子」,看著霍雲朝那般賣力地為徐寧正名,徐屠戶感到欣慰卻笑不出來,他只覺得滿腹心酸,替徐寧不值。
門外傳來馬大娘的聲音:「霍書郎說得一點沒錯!寧娘要真有剋死人的本領,那些欺負她的人早就被剋死了!」
劉癩子不服氣,揚聲反駁道:「方媒婆好心來給棺材子說地主家大少爺,讓她嫁過去當打少奶奶,結果呢?方媒婆竟然被棺材子克得倒血霉!」
馬大娘指著劉癩子的鼻子罵道:「劉癩子你少他大爺的隨地拉屎放屁!分明是姓方的蹄子不安好心,故意要吧寧娘往火坑裡推!像方蹄子那種爛心腸的人活該倒血霉!老天有眼!惡有惡報!你去鎮上打聽打聽,地主家大少爺連殺兩任夫人!誰家閨女的命不是命?劉癩子,你家閨女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劉癩子被馬大娘一通噴,噴得他不敢再亂放屁。
聽著外頭馬大娘的質問與控訴,宋媒婆眼中的恨意更濃郁幾分,她與方媒婆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待她羽翼豐滿,定要報仇雪恨!
宋媒婆努力壓制住湧上心頭的滔天恨意,繼續說:「霍老爺,霍夫人,寧娘出生之後,徐屠戶只帶著三畝薄田淨身出戶,若寧娘當真是只會給人帶來晦氣的克星,那徐屠戶哪能攢下這般豐厚的家底?據我所知,你們平樂村最多也就是給五兩銀子的聘金吧?」
徐屠戶不再沉默:「天祥兄弟,我家寧娘生下來就沒了娘,村里人嫌棄她是棺材子,沒人願意給她餵奶。多虧馬嫂子回娘家牽了頭剛下崽的羊,讓我先顧好寧娘,買羊的錢欠著不急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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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娘接茬:「我白天剛把那頭羊牽走,晚上我娘家遭了盜匪,養的雞鴨豬全被搶光光!就剩下那頭剛下崽的羊了!你們管這叫晦氣?我看你們一個個頭頂冒傻氣!」
聽著徐屠戶與馬大娘的力證徐寧是有福之人,霍天祥臉色好看不少,他雖不曾明說,但他很介意徐寧的棺材子出身,最擔心的就是徐寧連克帶衰了霍雲朝。
宋媒婆見霍天祥面色鬆動,當即給他餵了顆定心丸:「霍老爺,徐家與霍家同一村子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真有什麼事,還不是抬抬腳的功夫嗎?」
霍天祥徹底心安,單論個人實力,他和徐屠戶旗鼓相當,但他勝在有兄弟子侄的幫助。若是徐屠戶當真欺辱霍雲朝,他隨便吆喝一聲就能拉人到徐家算帳!
宋媒婆領銜主演,加上霍雲朝、徐屠戶和馬大娘等配角的通力合作,成功解開霍天祥的心結。
接下來只需要按風俗習慣,開始走下聘的流程。
霍天祥沒了心頭之憂,那張曬得黝黑的臉洋溢著笑容,總算有幾分家有喜事的快活模樣。
反倒是原先喜上眉梢的陳氏情緒十分低沉,與霍天祥直接倒過來了。
陳氏看著霍天祥黑著一張臉接過二十兩聘金,激動得兩眼冒金元寶,那時的她滿腦袋想的是如何花用這二十兩銀錢。
哪能想到霍天祥會那般乾脆地將聘金塞進霍雲朝的懷裡?
陳氏受到巨大的衝擊,她原以為二十兩聘金是留給家裡起新房用的,哪知道霍天祥竟然轉手就遞給霍雲朝?
回想著嫁入霍家後的種種,陳氏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與失落,她自認盡了後娘的責任,成婚多年始終對丈夫偏心長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自流。
好不容易熬到霍天祥不再供養霍雲朝讀書,陳氏以為是多年苦日子熬出了頭,好日子總算要來了。
她哪能想得到霍天祥從始至終都不曾打算拿走這二十兩聘金?
霍天祥有木工手藝,又不用再起早貪黑地忙活掙錢供霍雲朝讀書,他本就不願意長子入贅徐家,二十兩是賣長子得來的,他碰都不想碰一下。
而在陳氏眼中,二十兩聘金是徐家給她和霍天祥的補償,畢竟霍雲朝是入贅徐家。
如她嫁入霍家那樣,嫁人的那天起,霍雲朝不再是霍家人,而是徐家人了。
作為全家最心疼陳氏的大孝子,霍雲澤很快注意到母親的傷心絕望,連忙握住她的手,沖她搖搖頭:娘,先忍忍。
待他成長起來,他會掙好多個二十兩回來孝敬母親。
陳氏看著霍雲澤滿布老繭子的手,鼻頭一酸:她是個沒用的娘,對不住雲澤和雲海。
霍雲朝的大半注意力落在霍天祥和徐屠戶身上,眼角餘光掃到陳氏與霍雲澤的互動,悄然觀察一番。
當著徐屠戶、霍天祥和宋媒婆等人的面,霍雲朝鄭重其事地裝聘金的盒子遞給陳氏:「後娘,你不是我的親娘,但你是盡職盡責的長輩,為我洗衣做飯,供我讀書識字,這聘金合該有您的一半。」
陳氏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聽到霍雲朝對她表達感激之情,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霍雲朝不但主動把聘金交給她,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聘金有她的一半!
「這,這如何使得?」
霍雲澤年僅十三,少不更事的他臉上明晃晃寫著:大兄為何這樣?
霍天祥同樣吃驚不已,他從不掩飾自己對長子的偏愛,在他的偏寵下,長子養成極為霸道自私的性子,從來不會主動分享他的東西給倆弟弟。
見霍天祥眉頭緊皺,霍雲朝趕忙請示:「爹你主外後娘主內,這聘金既是我入贅得來的,便由我來分配,可以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霍天祥自然不會駁了長子的顏面,點了點頭。
陳氏緊緊抱著失而復得的聘金,喜極而泣。
或許內心深處有著更複雜難懂的感情,但此時的她只有多年付出被丈夫和繼子認可的喜悅。
徐屠戶對霍雲朝的偏見極深,一時間分不清霍雲朝是真心還是作秀。他心想,若是作秀,他由衷希望霍雲朝能作秀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