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骨骼清奇的阿子

  虬彥解下馬繩，拍了拍怒沙寬厚的脊背，怒沙便在他耳邊打兩個響鼻，看起來溫順極了，但沈妙楚知道，怒沙只有在虬彥叔面前才會這麼乖巧溫順，其他時候，怒沙總是一副野性難馴的樣子。

  做完這些，虬彥轉頭看向阿子，「跟老夫來。」

  院子裡擺放著不少竹簍和瓶瓶罐罐，實在不是適合騎馬的地方，於是虬彥帶著怒沙來到前院的空地上。

  青魚遠遠地綴在後面，眼神帶著擔憂，她在沈妙楚身邊低語，「姑娘，虬前輩這是鐵了心讓阿子試試？可這，會不會有些危險。」

  沈妙楚搖搖頭，一開始她也還是擔心的，不過虬彥叔發話，那大概不會有事，再說了，大不了她提前準備好手術不就行了。

  想著，她不甚在意的說道，「別擔心，虬彥叔不是在邊上看著嗎，不會有事的，他的本事你我又不是沒見過。」

  「也是，那好吧。」

  青魚聽著，七上八下的心似乎沒那麼慌張了，想想也是，還有姑娘在呢，就算阿子被怒沙踹了，只要不太嚴重，姑娘都能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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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不知道，但是青魚親自感受過沈妙楚的醫術，記得剛剛醒來的時候，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雖然自己的手大概率提不了刀劍了，但是她問過老大夫，老大夫都讚嘆她的手簡直奇蹟一般。

  按照道理，當時極有可能要切掉整個手腕她才能夠活命，可到了沈妙楚這裡，卻還能保下自己的手掌。

  雖然不知道阿子是否能安全騎上怒沙，但是有沈妙楚在，青魚便覺得都是小事！

  虬彥也不著急把馬韁鬆開，而是在阿子面前示範了兩遍上下馬的動作，繼而說道，「看清楚了嗎，這是最簡單的上馬，這是馬鞍，上馬的時候抓牢了，別打滑！」

  阿子站在怒沙的跟前，之前只是遠遠地看著，沒發現這匹馬多麼高大，現在一對比，才知道自己莽撞了，他一邊點頭，一邊嘗試伸出手撫摸怒沙的腦袋。

  結果怒沙頭一歪，在阿子面前打了個響鼻，溫熱的氣流一下子噴在阿子臉上，他嚇得猛地把手縮了回去。

  虬彥見他這副模樣，也不打擊他，反而鼓勵道，「任何一匹馬見到生人都是這樣，習慣就好。」

  說著，又把馬韁遞給阿子，「拿著，能不能跟老夫學磨刀就看你的本事了。」

  當看見阿子眼底閃爍的光時，他便知道，越是阻攔他不讓嘗試，欲望的種子只會越發野蠻的往心裡紮根，那種感覺，就像，就像看到四十多年前第一次磨刀的自己，虬彥鬆開手，退場前輕輕地拍了拍阿子不算健碩的肩膀。

  「虬前輩，我一定能跟著你學磨刀！你就放心吧。」

  阿子把臉上的面巾扯下來纏在手腕上，活動活動筋骨之後來到怒沙面前，出聲安撫道，「好馬，好馬！」

  沒了韁繩的束縛，怒沙顯然有些桀驁不馴，它站在原地興奮高抬鐵蹄，踏在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而阿子只有怒沙的腹部那麼高，這幅畫面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渺小的螞蟻試圖搬動巴掌大的糖塊。

  沈妙楚站在虬彥身邊，本來想說些什麼，但看見虬彥叔雙目凝望著阿子，臉上似乎透著欣慰，想了想，她只是安靜的笑了笑，也跟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上的阿子。

  阿子繞道怒沙身側，小心翼翼的拍著馬腹，怒沙顯然不想搭理他，自顧自的踏著泥地，阿子也不冒進，謹慎地哄著怒沙，過了好一會，才成功的抓住馬鞍和韁繩。

  怒沙似乎覺得阿子沒什麼威脅，於是開始啃著露在地上的草根，阿子抓住機會，一腳踏上馬鐙，眼看就要踏上馬背，就在這時，怒沙似有所感，「呼哧——」打了個渾厚的響鼻，兩隻前蹄重重踏在地上，煩躁的扭動著身軀，仿佛要把掛在身上的阿子甩下去才肯罷休！

  青魚倒抽了一口冷氣，緊張得伸手捂住嘴巴，眼神里滿是惶恐，站在一旁的沈妙楚心猛的一揪，險些向前踏出一步，不過余光中的虬彥叔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像是一座沉穩的山，她莫名冷靜下來，屏住呼吸盯著前方的阿子。

  本以為阿子就要被甩到地上，但這孩子臉上卻絲毫不見驚慌，只見怒沙高高抬起兩隻前蹄，只剩兩隻後腿立在地上，怒沙立起馬身，高昂著頭顱朝著天空嘶鳴，馬腹劇烈的起伏著，光是看著，就覺得兇險。

  然而阿子仗著體型瘦小，他魚兒一樣的抓住怒沙垂在腹部的鬃毛，另一隻手緊緊扣住馬鞍，一隻腳掛在馬鐙上，全身力氣集中在下半身，這樣才不會扯疼怒沙，也不會讓自己被甩出去。

  趁著怒沙兩隻前蹄落在地上的功夫，阿子一個使勁，另一隻手攀上馬鞍，踩在馬鐙上的腳往上一夠，竟然猴子爬樹一樣攀上了馬背！

  耳邊響起青魚一聲壓抑的驚呼，沈妙楚又驚又喜，整顆心都跟著怒沙一樣狂躁起來。

  攀上馬背還沒結束，因為腿短，阿子的腳夠不著馬鐙，稍有不慎，還是會被怒沙甩在身下，前院裡沒有人敢出聲，只有怒沙嘶鳴和鐵蹄踏在泥地上的聲音。

  阿子全神貫注，整個身子趴在馬鞍上，抓著韁繩的手一刻也不敢鬆開，他一面輕聲安撫怒沙，一面騰出手輕拍馬兒寬厚的脊背，試圖讓怒沙安靜下來。

  然而他低估了怒沙的野性，野馬只會屈服於更為野蠻的力量，阿子顯然不能使它屈服，怒沙更加暴躁，狂野地在院子裡立起前蹄，還不時跳動，似乎要把阿子從身上顛下去。

  阿子再厲害，也是第一次騎馬，只見他一個不小心，兩條腿就已經離開了馬背，整個人像個沙袋子一樣掛在怒沙身上。

  虬彥見勢不妙，一個箭步上前撈起阿子放到地上，扯著馬韁一邊撫摸著馬頭一邊喊道，「吁——」

  阿子只覺得一個力量扯著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踩在了地上，他一個踉蹌，一屁股猛地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