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商賈顧氏
2024-10-10 03:46:59
作者: 彎彎小月
「此話當真?」南蕭王瞪著雙眼,臉上儘是錯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年多都沒有消息的人突然回來,這件事怎能不叫人震驚。
蕭景琰用力的點頭,「千真萬確!皇叔,我一收到這個消息就差人去驗證,得到確切的消息才敢說啊!」
南蕭王被他這話的意思鎮住,等等,他找誰去驗證的,看著這個不靠譜的侄兒,他憋著一口氣,顫顫巍巍的說,「這個消息你從哪聽來的,又是差誰去打聽的?」
「當然是顧氏商行帶來的消息啊。」蕭景琰說著,「我派的是我的貼身侍衛,他留在北蕭,一面留意京城的動向,一面也好給我們做內應。」
聽到這,南蕭王鬆了口氣,不過他依舊抱有懷疑,顧氏商行逐利,不值錢的買賣他們可不會做,「顧氏為什麼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你?」
「他們估計是想投靠咱們吧。」蕭景琰理所當然的說著,「他們原先是巴結了本王的姬妾,後來才巴結到本王面前。」
顧氏商行如今的當家人名喚顧明明,顧家二房的長子,顧氏的幾個鏢局都是他管著,這個鏢局走南闖北,上至最北邊白熊郡,下至最南方的芙潭縣,都有他們商行的影子。
南蕭王眼眸一暗,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扇子,陷入了沉思,該死,他們光顧著招兵買馬,居然疏忽了顧氏,如果現在顧氏還在北蕭,那豈不是……
與此同時,遠在一方的汴州城,汴州城地處京城以東,這裡盛產瓷器,是顧氏商行的一處據點,一座雕樑畫棟的院子裡,西廂房的顧明明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心中暗道,又是誰在背後罵他?
這個少年大約十八九歲,臉上還帶著稚氣,但他手上拿著算盤打的飛快,一陣噼里啪啦聲過後,他翻過另一頁帳本,接著核算銀兩。
「篤篤篤。」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少年頭也不抬,「又有什麼事?」
聽到聲音的管家推門而入,「少爺,商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還是趕快離開汴州城吧,再不走,官差就要封鎖城池了。」
因著鼠疫蔓延的緣故,現在很多地方都開始封鎖城池,汴州城也不例外,現在城裡用來燒瓷器的窯子都用來燒屍體了。
管家臉色難看,他看著沉迷於算帳的少主,低聲呢喃,「少主,進京的路都是鼠疫爆發的郡縣,咱們真的非去不可嗎?」
顧明明仿佛沒聽見他的話,隨口應了句知道了,手指打在算盤上似乎只見殘影。
管家無聲的嘆了口氣,此去京城只怕是前路未卜,可如今蕭國一分為二,都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顧家這段日子也不好過,大房留在南方,他們二房勢弱,就被當成擋箭牌推出來收拾留在北蕭的爛攤子。
唉,從前京城繁華,不過發生了宮變,也不知道那個地方現在是何等情形。
管家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正如他料想的那般,北上京城的道路尤其艱難。
順著官道一直在,一直走,官道越來越寬敞的時候,便說明離京城不遠了,阿子沒有地圖,他僅憑著從屠戶嘴裡聽來的話,居然歪打正著的走上了一條正確的路。
安邑郡外,林子裡驚起一陣陣的飛鳥,原來是禁軍在砍樹,因為鼠疫而離世的人太多太多了,他們不得不砍一些樹木來當柴火。
不遠處就是蕭景珩設下的卡哨,張校尉不敢疏忽,他看著天邊升起的黑煙,眼眸愈發深沉,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那是什麼東西?
他眯起眼,極目遠眺,隱隱辨認出那是一個人影,只是這個人影似乎很瘦小,而且背後還拉著什麼重物。
他並不足為奇,因為自鼠疫爆發以來,就有不少人逃難到京城,拖家帶口的,帶著鍋碗瓢盆的,什麼人都有。
不過這些到京城避難的人很快就會失望,因為京城並不歡迎他們,而且安邑郡的鼠疫似乎比他們的家鄉還要嚴峻。
因為蕭景珩立下了軍令狀,所以他不敢擅自放那些人進京,只能在京郊建立棚戶,接受到這裡來的難民。
常平鎮自然而然成了最大的棚戶,正想著,那道人影越來越近,張校尉看清來人之後嚇了一跳,那是個瘦的皮包骨的孩子,身後還拉著一架沉重的板車!
那孩子幾乎辨不出人形,那雙傷痕累累的腳讓張校尉不忍心看第二眼,這個孩子是走了多遠的路才來到這裡?
「有人來了,快去幫忙!」
張校尉丟下手裡的長矛,三步並作兩步向那個人影跑去,阿子拖著沉重的步伐,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看見了一張蒙著面巾的臉。
安邑郡外的棚戶,簡陋的棚子上蓋著茅草,裡面擺滿了床和擔架,咳嗽聲,沉重的呼吸聲,低低的啜泣聲交雜著響起,冷風颳起,低迷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棚戶。
「快快快,把孩子抱進去!」
士兵焦急的呼喊聲引來了一旁給百姓燒開水的虬彥的主意,他不禁扭頭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只見兩個士兵懷裡抱著瘦小的孩子,身後還跟著一隻滿身泥污的狗。
看見這隻狗,虬彥一驚,跑出來大喊道,「哪來的狗,誰讓你們把狗帶進來的!」
狗身上有跳蚤,跳蚤可能帶著鼠疫,如果跳蚤跳到了人的身上,豈不是又要遭殃?
張校尉一頓,「跟,跟著小孩來的。」
「還愣著幹什麼,把狗趕出去,小孩也別抱進棚戶了,先把他們身上的衣裳脫掉,拿去燒了再說!」
虬彥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很快,那隻小狗就被抓了起來,關進籠子裡隔絕在離棚戶很遠的地方。
給兩個小孩換掉襤褸的衣裳,虬彥上前查看,一看嚇了一跳,那個男孩雖然昏迷,但好在沒有發熱,可那個女孩就不一樣了,她呼吸都微弱,脈象時斷時續,臉色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紺紫,虬彥一驚,這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只能叫來醫術更精湛的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