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占卜

2024-10-10 03:46:29 作者: 彎彎小月

  東離國,這幾日颳起了大風,風捲起沙子和霜,外出巡邏的士兵都帶上了頭盔,不然這樣凜冽的風會吹的人頭疼。

  因為天氣的緣故,白天時也看不到太陽,整個皇宮都陰沉沉的,天上厚重的雲層壓下來,仿佛近得能壓上皇宮的屋頂。

  皇宮最高處的閣樓,帝女給這裡命名為觀天閣,東離國只有兩個人能踏進這裡,一個是帝女,另一個是占卜天象的天使。

  雖然太微攬星對這種看起來不靠譜的行為嗤之以鼻,但這是太微一族不可撼動的支柱,所以她也沒辦法,只能在天使時不時冒出來對國家大事指手畫腳的時候選擇無視。

  

  太微一族的天使都叫叩蒼,不論是男是女,只有上一任天使死去,新的天使才能繼任,繼任人選連帝女都無法干涉,好在天使一派的人對帝女很是尊敬,太微攬星見他們沒威脅到自己,漸漸地,她開始接納起這一派的人。

  這一任的叩蒼是個很奇怪的男人,為什麼奇怪,因為他頭髮,眉毛都是白色的,皮膚也白的嚇人,眼睛的顏色還比尋常人淡,叩蒼見不得強光,所以白天基本不出來,很多人說,這一任的叩蒼是因為參透了太多上天的事而受到了神罰,所以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太微攬星聽到這話一定要無語的翻起白眼,像叩蒼這個模樣的人在後世有一個統一的名稱——白化病人。

  這時的叩蒼正盤腿坐在閣樓冰冷的地面上,面前是閣樓打開的,正對著陰沉天空的窗子,地上擺放著一個低矮的案幾,上面只有一個巴掌大的烏龜殼和幾枚銅錢,屋裡分明沒有點蠟燭,但離奇的是,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束光,直直照在烏龜殼上,把上面鐫刻的奇怪文字映得清清楚楚。

  叩蒼沒有血色的唇瓣輕啟,吟誦著一段晦澀難懂的語言,這是他們天使一派才能讀懂的咒文,他雙目緊閉,卻能夠準確的摸上幾枚銅錢,將它們放在烏龜殼裡,吟誦聲還在繼續,他輕輕搖晃起烏龜殼,銅錢與龜殼相撞的聲音與咒文迴響著,好像天外來的神諭。

  如果有人在這裡,一定要驚訝的合不攏嘴,隨著咒文越念越急促,龜殼裡的銅錢竟然發出詭異的螢光,直到咒文結束,叩蒼把銅錢倒在案几上,那螢光才飄出窗外,消散在天上。

  「鐺啷啷——」

  銅錢在案几上打轉,最後停在上面,等銅錢全都安靜下里,叩蒼睜開眼,淺色瞳孔好像含著華光,他從袖子裡拿出星圖,把銅錢和天上星星的位置做個比對,又拿出算卜,做完這些之後,他眸色一沉,抬起頭望向黑壓壓的天,好像能透過雲層看見上面的星星。

  可是從他的視角望上去,什麼都看不見才是,過了很久,屋子裡響起他低微的囈語,「天降異星,其心其形,其非其凡……」

  屋外的風越來越大,似乎連天上的雲都吹動了,厚重的陰雲緩慢地移動,漸漸地,藏在雲層里的朦朧寒月露出臉來,原來已經入夜了,月光灑進觀天閣,也灑進蕭國的常平鎮。

  沈妙楚總算是從屋裡出來了,她站在院子裡,恍惚看見天上下起了雪,她扯下臉上的方巾,伸出手想接一片雪花,低頭一看卻發現不太對,碾了碾那所謂的『雪花』,它卻在自己掌心裡留下灰色的塵燼,「這是……」

  她還沒說出口,有人先她一步回答,「這是骨灰。」

  虬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也扯下了面巾,露出臉上可怖的刀疤,可在這道刀疤上,沈妙楚卻看見了一雙慈悲的眼。

  這不是雪,是骨灰,是那些死於鼠疫的百姓的屍體燒出來的骨灰。

  「荒山那邊一直在燒屍體,現在不光是常平鎮的百姓,還有安邑郡的了。」虬彥說道,「火自從點燃之後,就一直沒有熄滅。」

  他剛從火場回來,站在火場底下才叫震撼,為了讓屍體燃燒充分,官差在木柴上面撒了油,燃燒的時候,火焰竄得比荒山最高的樹還高,骨灰就這樣順著翻騰的火焰卷到空中,紛紛揚揚,像是下一場叫做死亡的大雪。

  「這樣的鼠疫,放在南陵的古醫一族,也是沒有辦法的。」

  虬彥聲音沙啞,帶著對生命逝去的無限哀嘆,他知道沈妙楚身懷驚天的醫術,但是救人就需要藥物,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金錢支撐,大量的,就拿不出足夠拯救芸芸眾生的藥材。

  昨天蕭景珩來過了,沈妙楚問他皇上是什麼意思,蕭景珩沒說話,但從他臉上失落的神情來看,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皇帝拿不出那麼多錢救濟百姓,只能叫他們自生自滅。

  還說什麼要說什麼從長計議,沈妙楚當然是不信的,聽蕭景珩說皇上寫了親筆信交給信使,要信使們快馬加鞭趕到各個府州調查鼠疫的情況。

  真是奇怪,像鼠疫這種緊急的情況,不應該用信鴿傳遞消息更快嗎,而且鼠疫感染人,用信鴿不僅快速還安全,皇帝是昏迷太久腦子生鏽了,怎麼想出個這麼浪費時間和人力的法子?

  沈妙楚又問蕭景珩,「你有沒有看過皇帝信上寫了什麼?」

  蕭景珩搖頭,臉色凝重,不用細想,也能知道皇帝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不給攝政王看見信上的內容,還特地派了信使,看起來不想調查,反倒像去下什麼命令,但是會是怎樣的命令,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你們蕭國的長寧公主倒是有點頭腦,懂得跑路。」虬彥從他們二人嘴裡聽說了蕭福儀的事,不禁為蕭福儀的行為表示讚許,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沈妙楚這種有能力自保的人另外說,不過眼下的情況越來越緊張了,虬彥說道,「皇上擔心的是鼠疫爆發,南蕭王會趁機攻入北方嗎?」

  畢竟南蕭王離開的時候可是拿走了蕭國三分之二的財富,還掌握著鹽田,還有自己的兵馬,他吞併北方的心思就這樣明晃晃的擺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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