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擺地攤

  方志明尋找失蹤的女兒三十年，經歷了無數人情冷暖，更是為了求生，也學會了不少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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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到修車，小到刺繡，全都幹過，維修家用電器這種活更是手到擒來。

  「你運氣好，幸虧不是磁頭損壞了，若不然，兩塊錢我可不會修。」方志明笑著對著張愛民說道。

  張愛民伸手扶了扶眼睛，探頭過來，想要看看到底咋回事，頭髮在方志明的臉上來回掃動。

  方志明嘴角一陣抽抽，伸手拍開張愛民的爆炸頭。

  「我的頭髮這麼帥，你竟然拍它。」張愛民震驚得看著方志明說道。

  「你那頭髮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和雞窩子似的，還讓我怎麼修你的錄音機，你不願意讓我修，你就去找維修部去修，花個七八塊錢也能修好。」方志明淡淡的看了一眼劉愛明，平靜的說道。

  張愛民被方志明說的啞口無言，想到若是真的去維修部維修要花那麼多錢，還不如省下來一些錢去買幾瓶汽水喝，只能悻悻一笑，站在一旁。

  「有沒有螺絲刀，無水酒精。」方志明看了一圈周圍賣東西的攤位，這些東西都有賣的，隨口對著張愛民說道。

  張愛民睜大眼睛看著方志明，幾個意思，你來維修你沒帶傢伙事兒？

  方志明一臉平靜，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和張愛民對視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張愛民臉色一紅，沒想到竟然有人比自己的臉皮還厚，轉身去將工具全都借了過來，就連萬用表和點焊筆也都借來了，生怕方志明一會要用，還要讓自己再去借。

  有了工具就簡單多了，快速將磁頭拆下來，然後放在無水酒精裡面洗了一下，晾乾裝上，放進磁帶，按下開關按鍵。

  「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盪起小船兒······」

  悠揚的聲音重新在磁帶錄音機里響起，聽完了一整首歌，方志明這才將錄音機遞給了張愛民。

  張愛民鼓搗了一會兒，衝著方志明豎起來大拇指：「兄弟手藝不錯啊，這是兩塊錢，給你。」

  「咱們兄弟還說什麼錢不錢的，見外了不是？」方志明擺手拒絕，一臉生氣的對著張愛民說道。

  張愛民愣住了，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爆炸頭，難道方志明被自己如此潮流的打扮感動了，所以才不要自己的錢？

  「哥，你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張愛民得意的笑了笑，就要將兩塊錢放回自己口袋裡。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看你這裡賣的東西也不少，若是有壞的找來了，我在這裡也能幫忙給你看看不是？」

  「而且你好不容易借來了這麼多工具，再去借也不好意思吧，不如一會兒再還回去。」

  「你的毛筆拿來我用一用，再給我一張報紙。」方志明自顧自的拿來毛筆和報紙，寫上家電維修四個大字，直接將報紙放在了最前面，最吸引人的地方。

  這可是一個好地方啊，正好是在公交車站台附近，現在能肯花一毛錢坐公交車的，那都是肯消費的，一般人都騎自行車，沒自行車的寧願走路，也不肯坐公交車。

  之前娶老婆，講究三轉一響，這三轉一響就是自行車，手錶，縫紉機和收音機，而現在隨著改革開放深入，大家生活比之前好了不少，三轉一響就變成了大三件，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

  「你這也太自覺了。」四眼張愛民嘴角一陣抽抽，自己挑選的這個地方那可是個風水寶地，多少人和自己搶這個地方，都被自己打跑了。

  沒想到方志明不要自己的錢，是打了這麼一個主意。

  「呵呵，咱們兄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跳你的霹靂舞，我幫你看著點場子，絕對不會讓人偷拿了你的東西。」方志明笑呵呵的對著張愛民說道。

  張愛民嘴角一陣抽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沒要維修費，還一口一個好兄弟的說著，自己也不能直接撕破臉，只能悻悻的打開喇叭，跑到一旁跳霹靂舞吸引人去了。

  不得不說，方志明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張愛民在這裡擺攤賣的都是一些磁帶錄音機，收音機，磁帶，來這裡的人大多數都是衝著家用小電器來的，再加上張愛民的霹靂舞確實跳的不錯，位置又好，很快就有人拿著壞掉的收音機找上了門。

  這個年代的家用小電器並沒有後世那麼多花哨的功能，元器件比較簡單，修起來也方便。

  一般都是按鍵接觸不良造成的故障，很容易維修，清理一下接觸件，滴上一兩滴潤滑油就藥到病除，兩塊錢到手。

  老人看到方志明價格公道，修的也麻利，人傳人，很快就圍了一大群人，一上午基本上就沒閒著，修了十台收音機，六台磁帶錄音機，賺了三十二塊錢。

  中午，太陽高照，路上的人少了不少，不少擺攤的人都找了樹下的陰涼處休息。

  方志明熱的滿頭大汗，就坐在攤子後面，沒有要找陰涼休息的意思。

  「賣冰棍嘍——奶油冰棍——」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后座上托著一個白色的木箱子，一邊走一邊吆喝。

  方志明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樹蔭下面蔫兒吧唧的霹靂舞少年張愛民，急忙起身叫住了販賣冰棍的小販。

  小販騎著自行車過來，笑著翻身下來，打開後面的白色木頭箱子，頓時升騰起來一股白色寒氣。

  「冰棍五分，奶油的一毛，紅豆奶油的一毛五分。」小販笑著對著方志明說道。

  方志明笑著點了點頭，要了一根紅豆奶油的，一根奶油的，付了錢，到了張愛民身邊，將紅豆奶油雪糕給了張愛民。

  「哎呀，兄弟，你這是做什麼，那麼客氣做什麼。」張愛民本來還對方志明在自己這裡干小家電維修有點氣惱，現在直接煙消雲散。

  自己都不肯買紅豆奶油的，給我買紅豆奶油的，內心還有一點小感動，心想這小子會做人。

  方志明笑了笑，一口吃掉半根奶油雪糕，呲牙咧嘴的說道：「爽啊。」

  張愛民也不再矯情，蹲在陰涼里也吃了起來。

  方志明吃完奶油雪糕，拿了錢，去各個攤販前面走了一遭，將那些張愛民借來的工具全都付錢買了下來，換來一陣歡聲笑語，紛紛表示家裡若是有壞的家用電器，一定來著方志明維修。

  下午的生意比上午少了一些，只修了六個收音機。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方志明查了查口袋裡的錢，去除買工具的錢，還剩下二十五塊錢，現在工人們一個月也就賺六十來塊錢，自己一天就賺這些，已經算是不少的收入了，比上班強多了，收拾了一下工具，就要走。

  霹靂舞少年張愛民詫異的叫住了方志明：「老方，大中午的那麼熱，熱的你都要脫皮了，就為了修那一兩台收音機，現在正是下班的時候，大家吃完晚飯就會出來逛街，正是一天最好的時候啊，你這麼早走做什麼。」

  「去買塊肉，回家給老婆做晚飯啊。」方志明扭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張愛民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我靠，老方，你也就二十一歲吧，竟然就已經結婚了，竟然還要回去給老婆做飯，這樣的老婆不要也罷，晚上我請客，帶你去喝酒。」

  「不去。」

  「去吧，老婆哪裡有喝酒舒坦。」

  「你和你女朋友同體共生了二十年，不會懂得，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