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離宮
2024-10-09 04:11:21
作者: 一顆皮蛋
太后發話,黎妃就算再不心甘情願,也只能聽了話,乖順的回了永和殿。
乾陽殿內,胡秋兒輕車熟路。
那些奏章,她自然也都讀過和知曉。
姚慶恭敬的站在一旁,低聲說道:「黎安下獄,黎家本是要處理的,但是皇上突然就昏迷不醒,這摺子還沒有發出去。」
胡秋兒接過姚慶手裡的摺子,看了一眼:「這事兒找個機會透露給黎妃。」
「娘娘不打算發了這摺子?」姚慶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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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摺子的事情,等皇上醒來再說。」胡秋兒看了姚慶一眼:『去把太醫都請進來。』
「是。」
內殿裡,豐帝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胡秋兒看著太醫給豐帝施針,神色有些凝重。
「皇上可是能醒過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舒太醫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下道:「皇上身子不好,如今又中了毒,怕是……」
「本宮只要一句話,能否讓皇上醒過來?」
舒太醫頓時就明白了過來,看著胡秋兒,面露驚異,壓低聲音道:「如實用虎狼之藥,皇上可能會醒,但是……」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醒過來怕就是迴光返照。
「用藥。」胡秋兒沉聲吩咐。
舒太醫鮮少看到胡秋兒有如此瘋狂的樣子,有些遲疑。
「按照本宮說的做。」胡秋兒的氣勢強硬。
舒太醫點了點頭,和其他的幾位太醫又商量了一陣。
乾陽殿內,燈火通明,過了兩日,那些太醫終於拿出了一個方子來,只是這藥方猛烈,一著不慎,怕是不妥。
「貴妃娘娘,可否要將此事告知太后娘娘?」舒太醫到底問了一句。
「去把太后請來。」胡秋兒吩咐了福祿一句。
太后被請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到了舒太醫的話之後,堅決不同意:『不行,這樣不行。』
「太后娘娘,皇上的毒已經解不了了,如果保守治療,皇上很有可能不會再醒過來,於國事,於皇家,太后娘娘可是願意?」
「這……」太后面露遲疑:「但是如此虎狼之藥用下去,皇帝的身體怕是……」
「皇上病的突然,前朝那邊瞞不了多久,若是皇上這麼一直睡下去,怕是不妥。」
胡秋兒的話說的在理,而且皇上如今還沒有冊立太子,這事兒確實是不小。
「舒太醫,若是不用這藥,皇上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太后看著舒太醫,神色嚴肅。
「若是不用,至多一個月。這已經是微臣等最大的估算日子,以皇上的身體狀況,怕是很難挨到。」
這話一落,太后的精氣神像是猛的背抽掉了一般,齊王如今被圈禁,還被毒啞了嗓子,皇上又中了毒。
太后的兩個兒子都是如此結局,自然有些承受不住。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太后這才緩緩吐出一句話:「就按貴妃的話做。」
「那就明日。」胡秋兒定了日子,又對朱嬤嬤道:「朱嬤嬤,送太后娘娘回去吧。」
第二日,眾人嚴陣以待。
舒太醫等人也是額頭浸汗,長針一根接著一根的扎了下去,太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但是卻不見豐帝有任何的動靜。
「太后娘娘,已經一個時辰了,要不您先去旁邊休息,待會兒皇上醒了,臣妾再喚你過來?」
太后神情急切,看著還是無知無覺的豐帝,問了一句:「皇帝什麼時候能醒?」
舒太醫低下頭道:「這個還真不好說。」
舒太醫身為太醫院的醫正,連他都這麼說了,旁的人自然也沒有說話。
太后神色不由的有些落寞,最終還是同意了胡秋兒方才的提議,點了點頭。
太后離開之後的小半個時辰,豐帝終於有了動靜,一直緊閉的眼眸緩慢的睜開了。
胡秋兒自然是高興的,當即就上前,然後吩咐蔓菁去傳話給太后。
「皇上,您終於醒了。」
舒太醫等人等在一旁,並未走遠。
「太醫說您是中了毒,這才昏迷不醒的。」
豐帝看著胡秋兒梨花帶雨的樣子,半晌才道:「讓他們都退下去,朕有話要交代貴妃。」
豐帝發話,其他人自然也就聽從著退了下去。
「皇上,有什麼話要交代臣妾?」胡秋兒跪坐在一旁,神色不明的問道。
「貴妃,去取了朕的聖旨來。」
胡秋兒點了點頭,只是豐帝此時身體虛弱,已經起不了身,他當下只能道:「朕來說,你來寫。」
「好。」
「朕次子齊臣,日表英奇,天資粹美。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太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豐帝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暗紅色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流出,讓人觸目驚心。
胡秋兒將寫好的詔書給了豐帝過目後,然後才拿起印璽蓋了上去。
只不過蓋的時候,胡秋兒道:「皇上,臣妾有一不情之請,還請皇上准許。」
「你說。」
「臣妾想向皇上討要一份空白聖旨。二皇子雖然在臣妾的名下,但他自小由黎妃撫養,二皇子登記之後,臣妾怕是無所依靠,還請皇上成全。」
豐帝看向胡秋兒的眼神有些複雜,但終究還是同意了。
「讓姚慶進來。」
不多時,姚慶從外面進來,豐帝看著姚慶,神色有些暗沉:「宗室都已經來了嗎?」
「已經來了。」
就在說話的時候,豐帝的臉越發的蒼白起來,嘴角的血液有些止不住。
胡秋兒心中著急,連忙讓姚慶快些去講宗室的人請進來。
豐帝已經氣息危懸,胡秋兒又讓人把舒太醫叫了進來,只是這個時候,到底回天乏術。
豐帝已經說不了話了,胡秋兒當下代勞,說了方才冊立太子聖旨以及空白聖旨的事情,宗室等人雖然驚訝,但豐帝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用盡全身力氣點頭之後,就撒手而去。
胡秋兒瞧著豐帝那垂下去的手,和瘦的有些脫型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素白的縞掛在了乾陽宮中,黎家的摺子最終沒有發出去。
入夜,胡秋兒坐在春華殿內,看著二皇子,將那奏章遞了過去。
二皇子已經快七歲了,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當下朝著胡秋兒跪拜道:「兒臣多謝母妃。」
胡秋兒看著他年紀雖小,但神色堅毅:「待你登記之後,母妃有個不情之請。」
「母親請說。」
「你父皇如今剛去,你皇祖母的身體不好,紅緣寺先前雖然被燒了,但是那裡香火素來靈驗,母妃先要去那裡給你父皇和皇祖母祈福。」
這話一提出來,二皇子就愣住了:「母妃是因為黎家嗎?」
胡秋兒盯著二皇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起身,福了福道:「還請太子成全。」
如此重禮,二皇子當即就跪了下來:「母妃,您不用這樣的,兒臣始終記得行宮別苑裡,母妃對兒子的相護。」
但不管二皇子說什麼,胡秋兒都一直沒有鬆口:「母妃只有這一個心愿,只希望你能成全。姚慶是跟著你父皇多年的人,如今你父皇走了,就讓他跟著本宮一起去紅緣寺吧。」
二皇子瞧著胡秋兒的態度堅決,當下只能同意。
豐帝去世半個月之後,新皇登基。
黎家自然被釋放了出來,新皇尊胡秋兒為西宮太后,而黎妃為東宮太后。
黎妃原以為胡秋兒會在新皇登基的時候做些什麼,但是黎安被放出來,黎家平安無事之後,卻接到了胡秋兒要出宮的消息。
在宮中這麼多年,二人雖然最後鬧得不歡而散,但是黎妃還是親自來了一趟春華殿。
宮人們已經在收拾東西了,黎妃瞧著這春華殿的場景,有些唏噓。
蔓菁隔著老遠就見到了黎妃,連忙上去行了個禮。
「你家主子呢?」黎妃瞧了蔓菁一眼。
「娘娘在屋子裡收拾東西。」
黎妃進去的時候,胡秋兒正在收拾一些隨身的東西,瞧著她來了,倒是有些吃驚。
先前鬧成了那樣,黎妃此時過來,也覺得有些尷尬。
胡秋兒吩咐了宮人去上茶,然後示意二人去旁殿說話。
黎妃方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不少已經打包好的東西,如今瞧的胡秋兒這不施粉黛的樣子,倒是微微有些釋然:「還是你這樣的好。」
胡秋兒笑了笑,沒有了利益紛爭的二人,此時倒是極為和諧。
「這宮裡頭住了這麼久,還是想著當初在行宮的日子。」胡秋兒微微一嘆。
「先帝留髮關於黎家的奏摺,我也看到了。」黎妃看著胡秋兒,帶著幾許感激:「到底是要謝你一句。」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胡秋兒擺了擺手:「如今先帝不在,我想好好的瞧瞧外頭是什麼樣子的。」
聽到這話,黎妃就知道胡秋兒是不打算回宮了,微微疑惑:「你真的打算一直待在那裡,不回來了?」
「不了。」胡秋兒擺了擺手。
黎妃倒是真心為她考慮了起來:「那紅緣寺雖然重建了,但是說起來到底比不上行宮,你若是祈福,去行宮也好啊,為何一定要去紅緣寺呢?」
胡秋兒笑了笑:「寺廟清淨,行宮那裡,人來人往的,太嘈雜了些。」
見她心意已決,黎妃也不再勸,只道:「若是少了什麼東西,只管派人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