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決裂

  誰也不知道這一晚胡秋兒經歷了什麼，第二日一早，胡秋兒拉開了緊閉的屋門，看著外頭的宮人道：「替本宮梳妝更衣。」

  一身象徵著貴妃的鳳袍，高聳的髮髻，和熠熠生輝的頭飾，映襯著胡秋兒那微微上挑的鳳眼，不怒自威。

  黎妃來的時候，看到高坐主位的胡秋兒微微一愣，隨即趕忙行禮。

  「坐吧。」

  黎妃不知道胡秋兒一大早將自己找來是什麼事兒，但是瞧著她今日的樣子，似乎是有大事兒發生。

  不多時，舒太醫來了。

  瞧著人已經到齊了，胡秋兒道：「舒太醫，你來說說皇上最近的身體情況。」

  「皇上吃的丹藥裡面，還有一定量的五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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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落，黎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難看了起來。

  「黎妃，看來你對五石散並不陌生。」胡秋兒從容的看著她，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那術士是黎家找來的，黎妃，你打算如何？」見黎妃不說話，胡秋兒提醒了一句。

  「貴妃娘娘今日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自然。」胡秋兒對舒太醫點了點頭，舒太醫退了下去，屋子裡面只有黎妃和胡秋兒二人。

  「貴妃娘娘想說什麼？」

  「皇上如今的打算，你應該看得很清楚！」胡秋兒微微一笑：「二皇子一旦養在了本宮的名下，黎妃可有想過這件事？」

  豐帝的盤算，早些時候黎妃就有些猜到了，如今這話被胡秋兒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黎妃心中不安：「本宮想過。」

  「那黎妃可是想到了什麼解決的方法？」

  黎妃搖了搖頭。

  她正愁眉不展，卻見胡秋兒輕笑：「今天一早，我就收到了有關當初貪污賑災糧的消息。」

  賑災糧這件事情豐帝是讓黎安去辦，黎妃當即就看著胡秋兒：「黎安他……」

  「這事，小黎大人辦的不好。」胡秋兒微微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珠串：「皇上很生氣。」

  「這……」

  黎妃正要開口，蔓菁就匆匆進來了：「娘娘，姚慶公公來了。」

  姚慶進來的時候，看到黎妃和胡秋兒坐在一起，雖然詫異，卻很快的就反映了過來：「正好黎妃娘娘也在，那也就不勞奴才跑一趟了。」

  黎妃正要開口問是何事，就見姚慶已經將手裡的聖旨打開：「還請貴妃娘娘，黎妃娘娘聽旨！」

  待二人跪了下來，姚慶清了清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妃胡氏，性秉溫莊。度嫻禮法。柔嘉表范。雍肅持身，為表其養，擇吉日教養二皇子，欽此。」

  剛剛聽完，黎妃就臉色大變。當場質問：「姚公公，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姚慶揣著笑臉：「黎妃娘娘，奴才也只是傳旨，您若是有問題，可以去問皇上。」然後又轉向胡秋兒：「貴妃娘娘，請接旨吧！」

  胡秋兒從容不迫的站起身，接過了姚慶遞過來的聖旨，然後交給了一旁的蔓菁，隨即對姚慶道：「姚公公要是不著急，就去偏殿喝口茶再走。」

  「奴才還趕著回去給皇上交差，就不留了。」黎妃在這兒，明眼瞧著這還有有事兒，姚慶也不願意多留，笑著推辭了一句，就帶著人離開了。

  黎妃的臉色著實不好看，冷冷的盯著胡秋兒。

  「怎麼，我以為你很早就料到了！」胡秋兒懶洋洋的看了一眼黎妃，神色中透著漠視。

  「你怎麼可以這樣……」黎妃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對胡秋兒如此信任：「那是我的孩子。」

  「我自然知道是你的孩子。」胡秋兒眸色微冷：「若不是還在乎和你的結盟，你以為我今日會讓你過來？」

  黎妃聽到這話後，臉色並沒有好轉：「如今聖旨已下，怎麼去變？」

  胡秋兒坐了回去，蔓菁已經添了新的熱茶上來，胡秋兒幽幽淺酌了一小口，看著黎妃：「那日搜宮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黎妃的目光有些飄忽不定。

  「這宮裡頭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敢搜春壞蛋？」胡秋兒看著黎妃，平靜的臉龐給人莫大的壓力。

  「你，你不要胡亂猜測。」黎妃神色有些慌張，卻還是強撐著。

  「二皇子來了春華殿，你心中不滿，正好黎家也懷疑本宮會借著這事兒插手二皇子，於是當日晚上，禁衛軍搜宮的時候，特地鬧的那麼大，倒時候你就有機會借著這事兒，讓二皇子回到你的身邊。」胡秋兒語氣不急不緩，卻將黎妃和黎家的打算盡數說了出來。

  曾經的盟友，如今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黎妃也乾脆不裝了：「說都知道你如今身為貴妃，手掌大權，膝下無子，二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我雖然為妃位，但皇上忌憚黎家，自然是想辦法要奪了二皇子去，你就是最好的人選。雖然我們之前有盟約在前，可如今你卻傷害到了我黎家的利益。」

  「如今黎安因為賑災糧款的事情下獄，皇上已經對黎家出手，你確定要與我作對？」胡秋兒神色極為淡然，似乎說的是一件毫無相關的小事一般。

  「與你作對又如何？」黎妃不遑多讓：「且不說其他，但就你的身份，就已經是欺君大罪。」

  「那皇上憑什麼相信你？」胡秋兒似乎對於黎妃揭發自己的冒名頂替的事情並不害怕：「就憑你空口白牙的一句話？」

  「哼，還有舒太醫的事情，難道你也想要狡辯？」

  胡秋兒莞爾一笑，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舒太醫的事情？那黎家也脫不了干係啊！從一開始，這些東西，不都是你我籌謀？」

  黎妃聽到胡秋兒這有恃無恐的話，面露不喜：「當初付皇后的事情，難道不是你自導自演？」

  「本宮若真的是自導自演，那為何查出來的樁樁件件，都是付氏所為？黎妃若是不信，儘管去查便是，但只希望，黎家還能撐到那個時候！」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黎妃突然就變了臉色：「你是什麼意思？」

  「黎妃你難道不知道，這貪污賑災糧款的事情，和黎家脫不了干係。」

  怎麼會！

  黎妃聽到這句話，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一般，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原本咄咄逼人的氣勢全無，一下子仿佛蒼老是十歲一般。

  「哈哈哈，是你，是不是，就是你，這從頭到尾，都是你謀劃好的！」

  聽到黎妃說出如此的風言風語，胡秋兒神色銳利：「難不成是本宮把刀架在你黎家的脖子上，讓你黎家去貪了那些賑災銀和賑災糧？」

  「完了，全完了！」黎妃眼中的光亮漸漸消失，看著胡秋兒，已經生不起任何的鬥志了。

  「倒也未必！」瞧著黎妃這頹廢的樣子，胡秋兒慢悠悠的開口：「若是二皇子能夠登基，這事兒未必不會有轉機。」

  聽到這般的狂玩之語，黎妃瞪大了眼睛：「你要弒君？」

  「不，不是本宮，是你黎家。」

  不得不說，這話雖然瘋狂，但是黎妃心動了。

  瞧著黎妃面上的表情，胡秋兒笑了笑：「黎妃，你好好想想吧。」

  二皇子被皇上放在了胡秋兒的名下，宮中其他的人都等著看黎妃的熱鬧，但是沒想到黎妃的永和殿，從頭到尾都是安安靜靜的。

  「娘娘，已經半個月了。」

  從黎妃那日來開始，胡秋兒就掐著日子，蔓菁瞧著一片平靜的永和店，倒是提醒了一句。

  「再等等。」

  第三日下午，姚慶突然就急匆匆的趕來，說是皇上突然就昏迷不醒。

  胡秋兒立即帶人去了乾陽殿，除了舒太醫，還有太醫院的其他幾位太醫都在，連太后都拖著病重的身體趕來了。

  「太后娘娘，貴妃娘娘，皇上這是中毒了，怕是不行了。」

  聞言，太后臉色巨變，當下道：「怎麼會，皇上怎麼會中毒？查，給哀家仔仔細細的查。」

  姚慶等人不敢有所怠慢，當下就下去傳話。

  胡秋兒瞧得太后神色悲痛，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太后娘娘，保重鳳體。」

  太后看了一眼胡秋兒一眼，沒有說話。

  沒多久，黎妃也匆匆趕了過來。

  「皇上怎麼了？」

  太后沒心情搭理黎妃，倒是胡秋兒好生好語道：「皇上中毒了，太醫說，怕是不行了。」

  「這，這怎麼會？」黎妃頓時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

  皇上病重，這侍疾的人自然十分重要，太后身子不好，自然不能常呆在乾陽殿，倒是黎妃，出乎意料的堅持：「太后娘娘，求您讓臣妾給皇上侍疾吧。」

  太后隱約有些鬆動，不過卻沒有說話，倒是胡秋兒冷漠的拒絕：「黎妃還是回去吧。」

  「貴妃娘娘，您如今是要隻手遮天嗎？」黎妃神色悲痛，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您難不成也要像當初的毓貴妃那般？」

  「黎妃，慎言。」胡秋兒眸光微冷：「皇上賜予本宮皇后印璽，讓本宮掌六宮之事，本宮自然不能忘了皇上的囑託。」

  說著，蔓菁已經將皇后的印章拿了出來。

  黎妃看到那印章，滿眼的不可置信：「怎麼會，你怎麼會有皇后的鳳印？」

  太后也很是吃驚，不過自從齊王之事兒後，她就不想理會這後宮之事了。不過此時到底事關皇家和國家，太后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管，因此在胡秋兒拿出那皇后鳳印之後，還是問了一句：「胡貴妃，你如何打算？」

  「臣妾會徹查這些日子皇上接觸過的所有東西，勢必查出皇上中毒的原因。」

  「既如此，那就依貴妃所言，黎妃，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