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胡秋兒的真實身份

  言國公的事情最終以抄家結束，雖然言國公的爵位沒了，但是言國公上上下下除了犯事兒的，其他的人倒是沒有受到這麼責難。

  言諾也依然是在原來的職位上。

  言國公到底是太祖的親弟弟，雖然被過繼了，但是這層血緣關係還在，倒也不好讓他失了面子，倒是賜給了言國公府的世子一個二等爵位。

  「娘娘，言國公世子聽說是個病秧子，那爵位雖然是個承襲的，但是這言國公府的少爺們，也並不都是出眾的。」

  隨著言國公府吵架之後，前朝餘孽的事情似乎已經落幕。蔓菁和福祿也不再提心弔膽的，瞧著神色比往日鬆散了許多。

  如往常一樣，胡秋兒每日未時會去乾陽殿，只是一到乾陽殿，她就發現豐帝正在把玩一塊有些瑕疵的玉佩。那玉配似乎被火燒過一般，模樣瞧著有些暗沉，上面似乎還有血跡。

  「皇上怎麼把玩起這模樣的玉來？」胡秋兒一邊把湯水從食盒裡端出來，一邊笑著問道：「這玉瞧著倒是有些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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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帝接過胡秋兒遞過來的甜湯，然後將玉給了胡秋兒：「你瞧瞧看，可是能瞧出些什麼來？」

  「這玉瞧的很是熟悉呢！」

  「哦，是嗎？」豐帝手一頓，抬起頭，眼裡透著喜意：「貴妃是在那裡瞧見的？」

  胡秋兒張了張嘴，倒是沒有明說，而是含糊道：「臣妾之覺得這玉的模樣和花紋有些熟悉，可能是在什麼書上或者其他的地方喬建國，只是這一時間，似乎有些記不起來了。」

  「貴妃仔細想想，這玉乃是前朝皇室所有的。這玉上的花紋也是專屬於前朝皇室曹家的。」豐帝放下手裡的碗，看著胡秋兒手中玉佩。

  胡秋兒心猛地一顫，險些有些拿不住手裡的玉。

  她敢肯定，這玉和她的那一塊一模一樣！而她的那一塊，就放在春華殿裡。

  「皇上怎麼知道這玉是前朝皇室專有？」胡秋兒摩挲著這玉上面的紋路，心中越發的肯定。這玉就是當初莫嬪給自己看的那一塊，可當初莫嬪說那一塊是莫夫人和蔣姨娘之間的姐妹信物，是她們的母親贈與的。難不成蔣姨娘的母親和前朝有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能夠說得通為什麼蔣姨娘會那麼做！

  這前朝餘孽的事情差不多解決了，豐帝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當下開口道：「你可知那紅緣寺？那紅緣寺委身藏了前朝的十公主。當初前朝覆滅，皇室中人皆為階下囚，但是唯有一位十公主，下落不明。而隨之下落不明的，則是前朝皇室的寶庫。」

  「難不成這玉和那寶庫有關？」胡秋兒看著手裡的玉，微微蹙眉。

  「若不和那寶庫有關，那十公主為什麼逃跑的時候要帶著這東西？那紅緣寺裡面內有乾坤，想來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這錢自然和這寶庫有關。」

  「皇上，您是說紅緣寺就是前朝餘孽的聚集地？」胡秋兒有些啞然。

  「是啊，可惜一把火，竟只留下了一些無用的東西。」豐帝嘆了口氣：「那位前朝的十公主，朕還從未見過，不過她能夠將人送進言國公府，還成了國公夫人，這般手段，倒是讓朕覺得奇怪？」

  「皇上為何覺得奇怪？」

  「這塊玉及時在言國公夫人的房間裡發現的。」豐帝指著胡秋兒手裡的那塊玉道：「這玉有兩塊，一塊言國公夫人房間內，那還有一塊在哪裡？」

  胡秋兒吞了吞口水，試探著問道：「那言國公夫人可有說這玉去了哪裡？」

  豐帝搖了搖頭：「朕派人去包圍言國公府的時候，言國公夫人當天晚上就把自己的院長給燒了。」

  聽到這裡，胡秋兒鬆了口氣，還好言國公夫人死了，如今線索斷了，她待會兒回去，需要處理了那玉佩才是。

  豐帝沒有猜到胡秋兒此時的想法，而是端詳的看著那玉：「朕盤問了言國公府伺候的下人，她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朕懷疑，這世間必然還有一個人拿著這個玉佩。」

  「皇上，也許另一塊不見了，或是是摔碎了呢？」胡秋兒想要改變豐帝的思路。

  「這不可能。」豐帝並不贊同胡秋兒的話：「朕派人去查了，這位十公主有三個孩子，一個是言國公夫人，朕從她那裡拿到了這個，一個是胡家的那位繼夫人，正什麼都沒有拿到，那麼還有一位……」

  「皇上您也說了，那前朝公主有三個孩子，這玉這麼多年，指不定被摔了也不是沒有可能。」胡秋兒心中著急，但是臉上卻故作鎮定：「就算還有一位，如今那紅緣寺都沒了，言國公府也被抄家了，那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只是胡秋兒的話並麼有讓豐帝放棄自己的想法。

  從乾陽宮出來，胡秋兒沉默的坐在鳳攆上，方才在乾陽殿，她就已經知道了，原來她的身份，蔣姨娘的身份，都和前朝皇室有關。

  鳳攆已經到了鳳儀宮的門口，但是胡秋兒卻絲毫沒有要下來的意思，而是靜靜的坐在上面。

  「娘娘，已經到了。」福祿走上前去，輕聲的說了一句。

  胡秋兒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鳳儀宮外頭的掛著的燈籠，微微起身，扶著福祿的手，一步一步的下了轎攆。

  「娘娘，咱們進去吧。」福祿瞧著胡秋兒就站在門口，微微出聲提醒。

  「本宮想走走。」胡秋兒將手從福祿的手背上拿下，握著手裡的暖爐，一步一步的在這空曠的甬道上走著。

  宮人們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安安靜靜。誰也沒有出聲。

  雖然是冬日，但是月光卻仍是那邊的皎潔，胡秋兒微微抬頭，看著不遠處宮牆上掛著的那一彎明月，心中感慨萬千，也許多年以前，這月亮也是如同現在這版，照耀在這皇宮中，瞧著前朝覆滅，瞧著今朝開始。

  厚重的鞋子敲在甬道上面，發出沉悶的響聲。胡秋兒的目光掃過這周遭的紅牆，掃過這青石板的路，掃過這屋檐上的琉璃瓦。

  夜已深了，胡秋兒微微駐足，站在一處甬道口，看著前後左右都黑黢黢的路，吩咐道：「咱們回去吧。」

  回了春華殿，胡秋兒直徑的進了屋子，然後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獨自一人呆在屋子裡，她手裡拿著的，是當初蔣姨娘進宮的時候，交給他的那塊玉佩。

  這玉佩上的花紋，她閉著眼睛都可以畫下來。從她出生到現在，這玉佩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當初她也好奇過，為什麼蔣姨娘會有這麼漂亮的玉佩。

  可那時候蔣姨娘只說是自己的母親留下來的，旁的就再也沒有了。

  在胡秋兒這二十一年的人生里，給過她最大溫暖的是她的生母蔣姨娘，可她卻眼睜睜的看著蔣姨娘咬舌自盡在自己的面前，她不管前朝如何，也不管蔣姨娘為什麼會這麼做，她只知道，她的生命是蔣姨娘給的，她進宮的時候，蔣姨娘將所有體己錢都塞給了她，她的死訊傳回去的時候，蔣姨娘為了她日後能夠投個好胎，去了廟裡清修，只為她祈福。

  後來她回去省親，卻不能和蔣姨娘相認，只能讓胡老爺抬了蔣姨娘當做平妻，再後來，就是在紅緣寺，她又見到了蔣姨娘，以及那位莫夫人。

  胡秋兒摩挲著那玉佩，回顧自己這麼多年的事情，發現在很多的時候，她的記憶中最重要的只有蔣姨娘。

  當初所謂的謀劃，在此時的胡秋兒看了，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

  她如果當初不跟著胡春兒進宮，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蔣姨娘也不會去清修，不會碰到莫夫人和言夫人，不會去到紅緣寺，不會和齊王扯上關係……

  只是這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成了定局了。

  胡秋兒握著那玉佩，趴在桌上，卻覺得流不出任何的眼淚來，她哭不出來，心裡難受的要死，卻哭不出來，相反，她卻能夠輕聲笑出來。

  看著銅鏡里那笑靨如花的女子，胡秋兒微微伸手，想要去觸碰，卻只碰到冰冷的銅鏡。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胡秋兒露出來一絲苦笑，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她的，當初的她不管是籌謀還是謀劃，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瞧出端倪，可如今，她卻能夠用最暢快，最自如笑容去面對任何是事情，縱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也能夠不動聲色的談笑風生。

  「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可怕？」胡秋兒伸出手，將銅鏡拉進了一些，鮮紅的指甲覆在鎏金的銅鏡上，顯得有些詭異。

  「我到底是誰？我是胡秋兒還是胡春兒？」胡秋兒微微低頭，喃喃自語。

  「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我當初沒進宮，姨娘是不是還活著？我現在會被大夫人嫁給誰……」

  胡秋兒神色迷離的看著銅鏡里的人，像是看到另一個不同的自己。

  「你說，我當初如果沒有選這條路，我是不是會活的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