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齊王敗落

  豐帝的臉明顯的沉了下來。

  大殿內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皇家家事，他們在這裡似乎不太方便？

  言諾的刀仍然架在齊王的脖子上。絲毫沒有因為太后的到來而有所變化。

  「來人，扶太后回去。」豐帝的語氣頗冷，卻也預示了他此時心情不佳。

  姚慶帶著宮人走了上來，太后看著這架勢，豐帝是準備讓人將自己硬架回去，當即語氣不由的嚴肅了幾分，看著豐帝也是面含冷意：「皇帝！」

  「皇上，不如就讓臣護送各位官眷和娘娘們回去吧！」這時，一直站在一邊未出聲的黎大人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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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著還在殿內，明顯受驚的各位官眷和后妃，點了點頭。

  言諾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閃動了一下，但隨即又回復了方才的樣子。

  胡秋兒和蔓菁扶著黎妃起來，慢慢的往殿外走去。

  言諾那隻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眼瞧著胡秋兒漠然的身影從自己跟前走過，卻始終沒有給予他任何眼神。

  言諾的眸光暗了暗，然後轉向了齊王。

  太后也知道此時不是和皇帝起衝突的時候。因此便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瞧著官眷們和后妃們都已經離開，太后這才出聲道：「皇帝，你要如何處置齊王？」

  豐帝給了言諾一個眼神，言諾領命，將齊王押了下去。

  太后看著齊王在自己的面前就這麼被押了下去，那些個侍衛似乎絲毫不顧及自己太后的面子，當即衝著豐帝勃然大怒：「皇帝是要弒弟嗎？」

  方才一直沉默的豐帝終於抬起了眼眸，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中冷意蔓延，一字一句道：「齊王想要弒君，朕難道不該殺？」

  太后當即變了臉色，神色大驚，她萬萬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此不加掩飾的殺意讓太后心生後怕：「皇帝，那是你的親弟弟啊！」

  「可朕的親弟弟要殺朕。」不知是失望更多還是傷心更多，豐帝微微閉眼，壓住自己眼底的情感，看向太后：「難道在母后的心中，朕的安危比不上齊王的安危？」

  「哀家，哀家不是這個意思。」太后也注意到自己方才的那番話有些妥，連忙解釋：「哀家只是不想看到皇上手足相殘，待百年之後，哀家見了先帝，要如何自處？」

  豐帝看著太后，眼裡透著幾分失望。

  「皇帝，您和齊王是嫡親的手足，怎麼能自相殘殺？」太后也窺見了豐帝眼裡的痛楚，可她到底是個母親，見不得自己的孩子互相殘殺，只能好言好語的勸道：「你素來懂事，這次就饒過你弟弟，日後哀家一定督促他，不讓他再犯下這等荒唐的事來。」

  豐帝冷笑一聲，打從知道齊王叛亂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主意就已定。

  他本以為太后雖然偏愛齊王，但在這件事情上終究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卻不曾想，事到如今，太后竟還是為了齊王說話。

  「姚慶，太后體弱，需要好好在壽慈宮調養，送太后回去，不要讓人打擾到了太后的清淨。」

  原以為豐帝會聽從自己的話，卻見他這話的意思竟是要將自己禁足在壽慈宮，太后當下哪裡還忍得住，可是又見他似乎並不因為自己方才的話而動搖，當下更是又急又怒：「皇帝，你若是還認哀家這個母親，就不要……」

  「來人，送太后回去。」

  豈知，太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給打斷了：「今日太后受了驚嚇，讓太后好生開些安神的藥。」

  「是！」姚慶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

  倒是太后，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皇帝，你非要如此對待哀家？」

  可惜，回應她的卻是豐帝的沉默。

  太后心中一橫，也不管此時有人在場，竟是要給豐帝下跪。

  在場的眾人誰也沒有想到，太后竟然會這麼做，若是真的跪下去，那皇上要如何自處？

  姚慶和朱嬤嬤連忙扶著太后，太后面色哀戚，不住的垂淚。

  豐帝看著太后那彎下去的膝蓋，只覺得方才那一下，已是將二人的母子情分盡數耗盡。

  「母后甘願為齊王做到此？」不知是不是心中的那一點不甘作祟，豐帝怔怔的望著太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太后含淚痛苦，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朕知道了。」豐帝緊閉了雙眼，再也不看太后，但是語氣里透著失望和疲憊：「還不快將太后送回去！」

  姚慶等人方才因為太后那一跪有些蒙了，如今見豐帝如此疾聲厲色，哪裡還敢耽擱，當即半擁半簇著太后離開了這祥安殿。

  蔓菁和胡秋兒因為方才的事情本就驚魂未定，如今又扶著黎妃，自然有些走不快。

  黎妃仿佛還沒有方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一路上緊緊的抓著胡秋兒的手，只是她的手冰冷蠕濕，讓胡秋兒不免有些擔心。

  護送她們的禁軍胡秋兒並不認識，不過卻並沒有催促，反而是畢恭畢敬的跟在她們的身後。

  不遠處，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那裡。胡秋兒微微頓了腳步，沒有說話。

  倒是方才護送她們的禁軍走上前道：「言大人。屬下等護送黎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回去。」

  言諾微微頷首，往前踏了一步，放在配劍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前殿那裡還有一些屍體沒有搬乾淨，你們過去吧，這裡由我護送就好。」

  那兩名禁衛軍不疑有它，當下朝著言諾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言諾又往前踏了幾步，微微躬身拱手：「黎妃娘娘，德妃娘娘，由微臣護送二位回宮。」

  黎妃現在的樣子，不適合說話，當下只有胡秋兒開口，只是她語氣淡淡，仿佛似與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言語：「那就有勞言大人了。」

  言諾聽到她這毫無波瀾的話語，微微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力道之大，竟透出了血腥味。

  胡秋兒沒有再看向他，扶著黎妃慢慢的從他的跟前走過。

  言諾看著她們的背影，終究是跟了上去。

  先送了黎妃去了永和殿，芳華方才在祥安殿受了點傷，這個時候照顧不了黎妃，而且黎妃現在這個受驚的樣子，也讓胡秋兒有些不忍心離開。

  等黎妃喝了太醫開的鎮定的藥熟睡了，胡秋兒這才起身。

  外頭已經五更天了。

  蔓菁瞧著這天色，又看了看胡秋兒眼角下的青黑，喚了一句：「娘娘，咱們回去吧！」

  「好。」

  出了永和殿，看到言諾還在外面等著，胡秋兒有些意外。

  「娘娘？」蔓菁小聲的問了一句。

  卻見胡秋兒目不斜視的從言諾的跟前走過：「走吧。」

  蔓菁有些擔憂的看著胡秋兒，但見她神色坦然，當下只能在心中嘆了口氣，收起旁的心思，安安靜靜的跟在她的身邊。

  早些福祿聽到外頭殺戮的聲音，害怕的要死，當即就讓人關上了春華殿的大門，和宮人們躲在了偏殿裡頭。

  心驚膽戰的過了一整晚，如今終於見自家主子平安歸來，福祿當場就眼淚直流：「娘娘，娘娘，您終於回來了，擔心死奴才了！」

  胡秋兒笑了笑，抬腳進了春華殿的大門。

  倒是蔓菁，看著一路一言不發跟在身後的言諾，微微慢了一步，待福祿扶著胡秋兒進去後，這才略帶歉意的衝著言諾服了服身：「多謝言大人。言大人請回吧。」

  言諾點了點頭，目光在胡秋兒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便離開了春華殿。

  甬道上，宮女太監來來往往，不過每個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

  言諾收回了自己方才游離的心思，快步去了乾陽殿。

  回到了春華殿的胡秋兒，匆匆沐浴了一番，又喝了太醫開的安神藥，這才睡下。

  只是睡夢中，總是帶著不安穩。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她。

  「娘娘，您醒了！」胡秋兒睜眼的時候，外頭的日光已經刺目。

  候在身邊的依舊是蔓菁。

  「娘娘可是要起來？」

  胡秋兒搖了搖頭，看著蔓菁臉上的疲累，吩咐道：「今日不用你伺候了，去休息吧！」

  「那娘娘您？」蔓菁終歸有些不放心，先前娘娘睡著的時候，總是不安穩，瞧著似乎有些夢魘了。

  「我無事。讓其他宮女來伺候便是，你下去吧。」

  見胡秋兒堅持，蔓菁當下便點頭，退了出去。

  穗華是春華殿的二等宮女，平日裡是負責胡秋兒的梳洗的。

  當下見她醒了，連忙上去道：「娘娘可是要起？」

  和方才回答蔓菁的話不同，胡秋兒點了點頭。

  穗華當下就掀開被子，然後扶著胡秋兒起身。早有宮人捧了熱水，端了棉毛，絲帕，香膏進來。

  胡秋兒閉著眼，仍由她們伺候。

  眼瞧著收拾的差不多了，穗華這才道：「好了娘娘。」

  胡秋兒睜開了眼睛，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

  福祿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娘娘，可是要傳早膳？」

  「傳吧。」

  宮女魚貫而入，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膳食放在了桌上。

  穗華成了一碗清粥遞了過去道：「娘娘，這是太醫特地囑咐的安神粥，娘娘還請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