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毓妃的身份

  「所謂的胡氏嫡女，胡夫人這麼費盡心機培養出來的，竟只是這樣？」毓妃的眼裡帶著審視，似乎還透出些許大仇得報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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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秋兒看著毓妃，已經不想再說話。

  瞧著胡秋兒如此挫敗的樣子，毓妃不免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門口的禁衛軍在毓妃進來之後就撤走了。

  胡家滅門，那她呢？

  胡秋兒呆呆的望著門口，只覺得心中堵的難受，卻又無法抒發出來。

  「娘娘，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蔓菁見胡秋兒憋得難受，只能低聲勸說。

  可有的時候，不是你想哭就能哭出來的。

  胡秋兒只覺得自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往日門庭若市的春華殿，如今門可羅雀。

  莫嬪和黎妃看著如此蕭瑟的庭院，有些不滿。

  黎妃的宮女芳華忙尋了個小太監問：「你家娘娘呢？」

  「娘娘在屋子裡。」

  進了內室，屋子裡燥熱的很，莫嬪看著呆坐在窗邊的胡秋兒，又見這屋子燥熱，有些不快：「天氣這麼熱，這屋子裡的冰盆呢？」

  蔓菁搖了搖頭：「內務府已經許久都沒有送冰來了。」

  「那些個小人。」黎妃冷冷一哼，吩咐了自己身邊芳華：「你去內務府一趟，看看他們是受了誰的旨意，敢越了皇上去剋扣正二品妃嬪的額度。」

  芳華不敢耽擱，連忙點頭。

  「德妃。」黎妃輕聲喚了一句，卻見胡秋兒沒有絲毫的反應。

  蔓菁把茶水放在桌上，嘆了口氣：「娘娘自從知道胡家沒了，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德妃，你這又是何苦？」黎妃喟然一聲，看著桌上動也沒動的飯食：「你如今只是在折磨你自己罷了。」

  「德妃姐姐，你好歹吃上一口。」莫嬪見胡秋兒如今心如死灰的樣子，忍不住想要把那件事說出來。可礙著黎妃在，她也不好開口。

  可胡秋兒還是一動不動的。

  黎妃有些心疼她，擦了擦微紅的眼眶：「胡家沒了，可你還在，你得活下去啊！」

  只是，不管她們說什麼，胡秋兒都只是靜靜的望著窗外。

  等黎妃離開後，莫嬪這才坐到了胡秋兒的身旁，吩咐了蔓菁：「你去那些熱的吃食來。」

  蔓菁點了點頭，當下就離開了屋子。

  見沒了外人，莫嬪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娘還活著。」

  胡秋兒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望著莫嬪：「你說什麼？」

  眼瞧著蔓菁就要回來了，莫嬪只能長話短說：「你若是信我，就好好吃飯，不要這麼折磨自己，時間到了，你自然能夠見到你母親。」

  胡秋兒還想要再問，蔓菁已經領了宮人進來。她當下只能把千言萬語壓在心中。

  「吃點吧！」莫嬪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和之前不一樣，胡秋兒這次有了反應，她慢慢的轉過身，望向莫嬪，又望向了桌上的東西，終究是相信了莫嬪的話。

  蔓菁見胡秋兒不似前幾日那般死氣沉沉，心中自然開心。

  莫嬪見狀，倒也不多留，便帶著人出了春華殿，卻並沒有回自己的披香殿，而是去了毓妃的祥安殿。

  祥安殿內，毓妃正閉目養神，拿著玉輪滾自己的臉，就聽見宮人來：「娘娘，莫嬪來了。」

  「她來做什麼？」毓妃睜開眼睛，奇怪的看了一眼內侍。但轉念一想，又還是同意了：「讓她進來。」

  「毓妃娘娘。」莫嬪不卑不亢的行了禮。

  毓妃挑眉看了她一眼：「莫嬪還真是稀客啊？」

  「嬪妾此番來，是來求毓妃娘娘高抬貴手。」雖說是求，但是莫嬪的姿態卻並不卑微。

  「本宮已經給你面子了。」毓妃冷哼一聲：「如若不然，你以為她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活著？」

  「娘娘對胡家的怨恨，嬪妾雖然不知個中緣由，只是若她不是娘娘恨的那個人，娘娘可要繼續？」莫嬪的話說的雲裡霧裡，但是毓妃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莫嬪，你說清楚些。」

  莫嬪輕笑，並不說話。

  毓妃環顧周圍的宮人，冷聲讓這些人退下去。

  「你是什麼意思？」毓妃看著莫嬪，眼底滿是戾氣：「不要以為本宮不敢動你。」

  「嬪妾的意思很明顯，您說的這位德妃娘娘，並不是您恨的那個胡春兒。」

  「你怎麼可能知道！」被莫嬪猜到心思的毓妃先是氣急敗壞，隨即又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當初的胡春兒早就死了。」莫嬪撫了撫自己的裙擺，不急不緩的開了口：「毓妃娘娘當初也在胡家，難道不知道，宮中曾經送來一具屍體。」

  毓妃往後退了幾步，面露恐懼的看著莫嬪：「你到底是誰？」

  莫嬪卻沒有回答毓妃的這個問題，而是繼續方才的話：「那具屍體正是娘娘所恨之人。」

  毓妃看著莫嬪，握緊了桌角。她在惶恐，如果現在這個人不是胡春兒，那麼現在的這個德妃，應該是胡秋兒。

  莫嬪見毓妃的臉瞬間慘白下來，猜測她應該已經知道了。

  「曾聽聞，胡家搬遷至京城的時候，胡家四小姐被流民劫走。雖不知道毓妃娘娘和這胡家是什麼恩怨，可姐妹之情，毓妃娘娘應該能顧全吧！」

  毓妃猛的看向莫嬪，眼裡帶著絲絲忌憚：「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莫嬪慢慢起身，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只是卻沒到達眼底：「嬪妾的主子是誰，就不勞毓妃娘娘操心了，只是也勞煩毓妃娘娘給齊王爺帶個話，齊王如此對待自己的盟友，就要做好承受反撲的準備。」

  瞧著莫嬪那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毓妃不由的往後退去，竟撞到了身後的花瓶。

  「砰」的一聲，那花瓶砸了個粉碎。

  蓉月聽到花瓶摔碎的聲音，忙衝進去一看，卻見自家主子倉皇失措，而莫嬪則是一臉的平靜。

  「娘娘，娘娘。」蓉月急切的走了過去，目光灼灼的盯著莫嬪，害怕她做什麼。

  可莫嬪什麼都沒做，朝著毓妃福了個禮，就離開了。

  毓妃的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看著身側的蓉月，既驚慌又害怕。

  「娘娘，您怎麼了？」方才毓妃將人都攆了出去，蓉月自然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主子如此慌亂，蓉月也不由的著急：「娘娘，莫嬪是不是對娘娘做了什麼？奴婢去找皇上來。」

  「別，別去。」毓妃抓著蓉月的衣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莫嬪留下的這番話，讓毓妃抓心不已。鎮定下來的她決定，不管德妃到底是胡春兒還是胡秋兒，她都必須要親自去證實。

  蔓菁見到毓妃帶著人再一次進入春華殿的時候，眼裡升起了幾分警惕。

  「德妃呢？」毓妃此時心中急切，沒什麼耐心。

  「娘娘在屋子裡。」

  沒等蔓菁撩開門帘，毓妃就已經快步走了進去。

  蔓菁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毓妃這架勢來勢洶洶，當下就找了個小太監去尋了黎妃和莫嬪。

  毓妃一進去，就看到了獨坐在窗邊，正低頭看書的胡秋兒。

  蔓菁想要跟進去，卻被蓉月攔下。

  門當著蔓菁的面給關上了，裡頭只有毓妃和胡秋兒二人。

  毓妃帶來的人嚴嚴實實的守在門口，蔓菁只能在這裡干著急。

  胡秋兒的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不管莫嬪說的是真是假，她現在必須好好活下去，查出真相。

  毓妃進來的時候，動靜不小，胡秋兒卻沒有抬頭，還是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書。

  毓妃滿眼複雜的望著窗前的人，看著她習慣性曲起的小拇指，上前走了幾步，試探的叫了一聲：「三姐姐！」

  胡秋兒的手突然一頓，然後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毓妃。

  毓妃記憶中那無比熟悉的畫面終於和此刻重疊。

  她啞著聲音，慢慢的往前走：「你是我的三姐姐胡秋兒嗎？」

  「你是誰？」胡秋兒帶著絲絲警惕，看著毓妃。

  「我是冬兒啊，我是冬兒！」毓妃再也忍不住自己眼裡的淚水，撲到了胡秋兒的懷裡，一如往昔在胡家那樣，抱著胡秋兒哭了起來。

  「冬兒？」胡秋兒有些詫異，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你不是被流民襲擊，失蹤了嗎？」

  胡冬兒又是歡喜，又是傷心，歡喜的是找到了胡秋兒，而傷心的是害怕胡秋兒怪罪她對胡家出手。

  「我遇到了好心人，他救了我。」毓妃擦了擦眼角低落的淚水，眉眼中透著歡喜：「我好想你，三姐姐。」

  胡秋兒看著她如今陌生的模樣，嘆了口氣，有些心疼：「你如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當初你跟著大小姐入宮之後，家裡就沒有人管我了，我餓的實在是受不了，自己想要烤些吃的，卻不想弄傷了臉，後來被流民襲擊，臉又受了傷，幸得人所救，尋了名醫，這才成了如今這樣。」

  知道毓妃是胡冬兒，胡秋兒很是欣慰，但又聯想到之前事情，她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秋兒沉默，毓妃有些惴惴不安的問道：「三姐姐，你是不是怨我？」

  「胡家的事情，不是你的錯，箇中緣由，我會努力查明白。」

  聽到這話，毓妃微微低頭，掩住眼中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