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蔓菁的秘密
2024-10-09 04:09:06
作者: 一顆皮蛋
「慢著。」蔓菁正要上前,就被胡秋兒攔了下來。
「怎麼了娘娘?」蔓菁有些不知所措。
胡秋兒眯著眼睛看著前面,毓妃和莫嬪站在一起,但是為什麼各自的宮女卻站在一旁。
「咱們待會兒再過去。」
蔓菁點了點頭,陪著胡秋兒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不多時,就見毓妃和莫嬪似乎起了什麼爭執,毓妃作勢揚起了手,卻是恨恨放下,然後帶著人離開。
「娘娘」。蔓菁看了一眼遠處,有些拿不定主意。
「咱們過去吧。」胡秋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慢慢的從拐角處出來。
莫嬪顯然沒有想到在這裡會見到胡秋兒,神色有些尷尬。
「德妃娘娘。」
「方才聽得宮人們說毓妃欄住了你,本宮來瞧瞧。」
莫嬪笑了笑:「毓妃不過是找嬪妾說了一些繡工上的事情。」
「原是這樣?」胡秋兒攥著那珊瑚串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撥弄,她敢肯定,莫嬪在對她撒謊。
「罷了,既然沒什麼事兒,本宮就回去了。」
宮裡的日子過的飛快,一轉眼就入了夏。
今年又是要去行宮避暑的。
初一這日,胡秋兒按例去給太后請了安,剛出了壽慈宮,毓妃就跟了上來:「德妃娘娘在行宮待的時間長,想來對行宮很是熟悉,否則太后娘娘也不會讓你去安排。」
胡秋兒掃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何無緣無故的說這些,當下也就不客氣:「毓妃想要說什麼?若是覺得太后娘娘把這事兒給了本宮,毓妃與其在這裡給本宮浪費唇舌,倒不如直接去找太后娘娘!」
被這麼針對,毓妃倒也不生氣。轉了轉頭上那隻珍珠步搖,似笑非笑:「倒不是對太后娘娘,反倒是對德妃娘娘好奇?」
「毓妃好奇什麼?」胡秋兒帶著些許的惱怒。
「自然是好奇德妃娘娘在行宮的事情。」毓妃衝著胡秋兒眨了眨眼睛,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毓妃,說話做事得講證據,你若是青口白牙的胡亂猜測,本宮不會放過你。」胡秋兒強作鎮定,語氣里中暗含一絲威脅。
毓妃似乎一點兒都不受胡秋兒的威脅,衝著她得意的一笑,便帶著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胡秋兒心中一驚,但隨即安慰自己,知道她和言諾的人全部被言國公給滅口了,這世上,應該沒有人再知道這事兒。毓妃能知道什麼?
任白芷依舊是每三天來太后的壽慈宮。
今日倒是巧,方才和毓妃說話,耽擱了不少的功夫,胡秋兒準備離開的時候,正好碰見了進來的任白芷。
「德妃娘娘。」
「任女官。」
只是在錯身的時候,胡秋兒手裡的帕子突然就落地了。
任白芷微微駐足,將那帕子撿起,恭敬的遞給了蔓菁。
蔓菁衝著她微微頷首:「多謝任女官。」
「不客氣。」
等任白芷跟著宮人進了壽慈宮,蔓菁這才將手帕遞給了胡秋兒。
胡秋兒捏緊了手帕裡面包裹的東西,回了春華殿。
打開手帕,看到那紙條上面字跡的時候,胡秋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白紙黑字,寫的分明。
蔓菁進來的時候,見胡秋兒神色慌張,有些奇怪:「娘娘,您怎麼了?」
胡秋兒將手上的東西顫顫巍巍的遞了過去,卻不曾想,蔓菁看了之後,竟露出幾絲笑意:「娘娘,這可是好事兒。」
「好事兒?」這一刻胡秋兒似乎有些瞧不清蔓菁了。
如此明艷的笑容,似乎從來沒有在蔓菁的身上出現過。
胡秋兒猛然想到曾在行宮時,蔓菁說過的話。
「娘娘,每個人都有秘密。」
蔓菁的秘密是什麼?是和豐帝有關?
胡秋兒突然站起身,顫抖的指著蔓菁手上的紙條:「你曾說過的秘密,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蔓菁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胡秋兒行了個大禮:「娘娘若是想要告發奴婢,奴婢無話可說,也請娘娘放心,奴婢定不會牽連娘娘。」
胡秋兒像是失力一般跌坐在了椅子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蔓菁,眼裡含著淚:「你,這和你,有沒有,關係?」
蔓菁背脊挺直,看著胡秋兒,認真的點了點頭:「有。」
淚滴一點一點的從胡秋兒的眼眶總滑落,原本低微的抽泣聲竟漸漸轉變成了歇斯底里的笑聲。
「報應,這還真是報應啊,可笑,可笑。」
「娘娘?娘娘?」
蔓菁看著胡秋兒這樣子,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不忍心的閉上了雙眼,重重的朝著她磕了一個頭:「奴婢此生能夠伺候娘娘,已是心滿意足。奴婢走後,還請娘娘莫要悲傷。」
胡秋兒聽到蔓菁的話,微微止住了笑,只是此時,她竟覺得悲從中來。
胡秋兒看著蔓菁慢慢起身,突然喃道:「蔓菁,這宮裡面,你要是走了,就沒有人了記得了胡秋兒了。」
蔓菁的身形一頓,淚如雨下:「娘娘!」
「你跟了我這麼久,我當初被貶到行宮,你也跟著我,如今,我又為何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你?」胡秋兒低嘆一聲,起身握住了蔓菁的手。
「我不管你背後的人是誰,你的敵人是誰,這後宮裡面,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誰還記得,我入宮不過五年,如今才不過二十。」一瞬間,胡秋兒仿佛老了好幾歲,明明是青春明麗的臉蛋,卻透著衰老垂敗之意。
蔓菁反握住了胡秋兒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奴婢記得,娘娘比那位小兩歲。」
「你記得?」胡秋兒眼眸一亮,隨即又暗淡下去:「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是那年冬天,娘娘身體突然好起來的時候。」蔓菁沒有絲毫的隱瞞,雙眼誠摯的看著胡秋兒。
「是啊,那年冬天,很是難熬。」胡秋兒反握住蔓菁的手。
兩人的雙手就這麼握著,半晌沒有說話。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胡秋兒輕輕問道。
「奴婢主子是前朝的韓妃娘娘。當年宮中兵禍,奴婢才六歲,剛進宮不久。韓妃娘娘待奴婢很好,可惜,卻沒能保住命。娘娘死前把自己的體己錢全部給我,讓奴婢離開皇宮,可奴婢總覺得做人不該這樣的。」蔓菁說到這裡,眼裡泛著淚花:「所以奴婢還是留在宮中,好在當時年紀尚小,倒也沒什麼在意奴婢,只是這一留,就是三十多年。」
「太祖和宮中女醫聯合害死了前朝康順帝,又聯合世家,將前朝皇室殺的殺,發賣的發賣,可能是因為這樣,太祖在世的時候,很是謹慎,吃穿用度皆有多人試毒,可惜,他那麼惜命,卻在幾年後就死了。」
胡秋兒將手裡的帕子遞了過去,蔓菁接了,然後默默的擦了擦眼淚:「後來就是先帝,先帝和太祖一樣,不過倒是沒有太祖那麼謹慎,我雖然在宮中伺候,但是沒有近身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到先帝去世,豐帝繼位,奴婢花了全部的體己,賄賂了公公,這才能夠得以侍奉在後宮妃嬪的左右。」
「你是怎麼找到機會下手的?」
「每次娘娘侍寢前,都會沐浴,奴婢就將藥灑在了浴桶里。」怕胡秋兒誤會自己,蔓菁解釋:「請娘娘放心,奴婢問了,那藥對女子無用,只對男子有用。」
「那些藥,你又是怎麼拿到的?」
「宮中還有前朝的宮人,奴婢通過他們的手拿到的。」蔓菁笑了笑:「如今皇上不能人道,是上天垂憐奴婢,也算是奴婢報了韓妃娘娘的恩情!」
胡秋兒嘆了口氣:「罷了,日後這事兒,就不要再做了。」
「奴婢謝娘娘大恩大德。」
「下去吧。」胡秋兒揮了揮手,獨自一個人坐在屋裡。
待蔓菁出去之後,胡秋兒又看了一眼那紙條,最終將它在燭火中燒成了灰燼。
傷心只是一時的,更重要的是剩下的路要怎麼走。
既然皇上不能人道,那二皇子放在毓妃的名下,難不成是皇上是知道自己身體不行了?
與其讓毓妃的二皇子登位,胡秋兒更偏向於黎妃的三皇子。
胡秋兒下定了決心,匆匆梳洗一番,就去了黎妃那。
如今正是午膳時分,黎妃瞧見胡秋兒神色匆匆,有些驚訝:「怎的這個時候來了?」
「有件事情,你要做好準備。」
見胡秋兒神色凝重,黎妃連忙屏退了眾人,低聲道:「什麼事兒?」
「皇上怕是不能人道了。」
此話一出,黎妃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神情緊張:「這話可不能亂說。」
胡秋兒沒說話,只靜靜的望著黎妃。
黎妃被她這麼一看,有些遲疑:「真的?」
胡秋兒點了點頭,眼底流露出幾分擔憂:「此事機密,皇上將三皇子放在毓妃的名下,會不會早就有此打算?」
黎妃的神情也變得肅然起來,壓低了聲音道:「此事我會告知黎家,這事兒若是真的被旁人知曉了,怕是會振動朝綱。」
已經到了午時,黎妃乾脆就留了胡秋兒在她這裡用了午膳再走。只是吃飯的時候,二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而被秘密派去探查趙家之事的言諾,發現趙家和胡家之間的端倪。
一封加急的信件沒有傳到乾陽宮,而是傳到了春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