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螳螂捕蟬

  任白芷那裡，胡秋兒透露了些許的風聲過去。

  她自然知道該如何做，只是她父親對於皇上身體的診斷，素來都是用鎖鎖住，一時間倒是沒找到什麼機會查探。

  這日，任醫正從外面回來，任白芷端了一碗茶過去。

  見自己的父親正在書寫病例，便將茶放在了一旁，輕聲開了口：「父親，您喝口茶潤潤喉嚨。」

  任醫正接了過去，見任白芷還站在這裡，問了一句：「還有其他的什麼事兒？」

  任白芷笑了笑，起身上前給任醫正按肩：「倒也沒什麼事兒，只是日日見父親勞累，女兒心疼不已。」

  任白芷的力道不錯，讓任醫正覺得緊張的肩頸松泛了不少。

  他前麵攤開的正好是這次給豐帝探脈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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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白芷一邊給任醫正按摩肩頸，一邊小心翼翼的察看。只是那就診的記錄寫的並不長，任白芷有些看不出來什麼。

  「父親，這天氣一熱，我瞧著您倒是瘦了不少。」

  先前豐帝中毒昏迷，如今雖然說是好了，但是那毒藥任醫正查詢了很多古籍，到底是沒有找全。

  想到前朝這太醫院曾起了一把大火，把不知道多少珍貴的醫術付之一炬，任醫正的心就開始疼了起來。

  「父親可是為了什麼事兒煩憂？」任白芷頓了頓，見任醫正沒有出言打斷，又試探的問了一一句：「可是皇上的事兒？」

  任醫正睜開了閉目養神的眼睛，目光銳利的看著任白芷：「這事兒不是你該操心的。」

  說著，就要把任白芷打發出去。

  任白芷咬了咬牙，拉住了任醫正的手道：「父親，我的醫術是你從小啟蒙，爺爺也曾說我很有天分，您為什麼不能讓我嘗試一下呢？」

  縱然任白芷是任醫正的女兒，任醫正此時也只能拒絕：「你一女子，若是行醫，豈不是違背到了太祖皇帝的命令。」

  「可我先前……」

  「先前是先前，你如今能夠來太醫院當女官已經是皇恩浩蕩。皇上的龍體，不是你該關注的。」

  任醫正的語氣並不嚴厲，但是透出來的確是一片拳拳慈愛：「太祖對女醫多有忌諱，這件事情你在宮中行走，也知道一二，為父實在不忍心看你這般。」

  任白芷聽到這話，跪了下來，微微紅了眼：「可女兒想要為父親分憂啊！」

  「父親為皇上的龍體操碎了心，先前皇上昏迷，父親可是衣不解帶，日日翻看醫術，以求能夠醫治。父親為臣子如此忠心，可女兒見父親如此勞累，也是不忍！父親身為臣子，能否夠體諒女兒身為人子的心情？」

  任白芷此時情深意切，小聲的啜泣。

  任醫正見她如此，當下便將她扶起：「父親自然知道你的孝心，可事關皇上，父親不得不謹慎。」

  任白芷擦了擦留下來的淚珠，面帶幾分歡喜：「若是父親信得過，女兒不會將這些東西帶出這房間。」

  任醫正看到任白芷眼裡殷切的光芒，又想到這個女兒醉心醫術，為了學醫吃了諸多的苦，到底是軟了心思。

  「罷了罷了，只是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能和任何人透露。」

  「是，女兒知道。」

  不過，儘管任醫正答應了任白芷，但給她看的還是豐帝幾年前的案例。

  任白芷倒也不著急，她素來是有耐心的。

  一轉眼，就到了選秀的日子。

  只是誰也沒想到，竟出了一件大事兒。

  「你是說皇上把周嬪給罵走了？」

  福祿忙點頭：「是啊，周嬪娘娘離開的時候哭哭啼啼的。」

  「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嗎？」

  福祿紅著臉回了話：「說是周嬪娘娘伺候的不好。」

  「周嬪伺候的不好？」胡秋兒微微一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後面皇上召了誰？」

  「皇上召了趙妃娘娘。」

  胡秋兒的嘴角划過一抹冷笑，看來皇上這藥是上癮了！也不知道趙妃曉不曉得，那藥礙人子嗣。

  周嬪回來之後，好幾日都沒有出門。

  一是覺得那日的事情太過羞恥，二是因為皇上覺得她伺候的不好，將她從床上推到了地上，接過她的腦袋磕到了一旁的桌腳，有些受了傷。

  周嬪雖然說是不怎麼得寵的，但是受了傷，她還是要去瞧瞧的。

  「德貴妃娘娘。」周嬪的臉色不太好看，見到胡秋兒來了，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周嬪不必多禮。」胡秋兒像是沒瞧見她神色一般，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太醫怎麼說？」

  周嬪沒說話，她覺得胡秋兒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倒是她身邊的伺候的宮女青汁回了話：「回德貴妃娘娘，太醫說主子要好好養著才行。」

  「沒傷著臉，倒也是萬幸。」胡秋兒笑了笑，只是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周嬪也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也該知道皇上的喜好才是！」

  周嬪聽到這話，心中覺得萬分的委屈，皇上都許久沒有找她了，如今召了她侍寢，她怎麼會不小心，可哪知道皇上竟然，竟然……

  想到這兒，周嬪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哪裡是嬪妾伺候的不好，分明就是……」

  「周嬪，慎言。」胡秋兒板著臉，打斷了周嬪的話。

  隨即又苦口婆心的勸道：「且不說其他，就說趙妃，她當初也不怎麼受寵，可你看看如今？就是因為她會伺候。周嬪你也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難不成你對皇上的了解比不過趙妃？」

  周嬪聽到這話，正欲開口，就見胡秋兒又嘆了口氣：「只是你如今受了傷，怕是一時間也伺候不了了，罷了罷了，你好好養著，等養好了再說。」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周嬪也著急啊！

  皇上許久都沒有召見她的，如今終於召見了依次，竟還出了這事兒，那日後皇上還會記得她？

  當下，周嬪自然心中一著急：「德貴妃娘娘可有什麼辦法助助嬪妾？」

  「本宮能有什麼辦法？」胡秋兒作勢一嘆：「你瞧瞧毓妃，當初皇上多喜歡，如今還不是召見趙妃多一些？」

  周嬪那叫一個著急啊！當下也不知道到該怎麼辦。

  倒是胡秋兒覺得差不錯了，又開口提了一句：「你仔細跟著趙妃學學，說不定就知道了呢！趙妃都能做到，你怎麼會做不到？」

  周嬪的眼神閃過一絲亮光，沒錯啊，她伺候皇上時間更久，憑什麼越不過趙妃去？

  「行了，你好好養傷，過些日子就選秀了，讓秀女們見了你這樣，也不妥當。」

  這話一落，周嬪越發的覺得時間緊了起來。

  等青汁把胡秋兒送走後，周嬪連忙讓她把藥拿過來。

  「娘娘不是不喜歡那藥嗎？」青汁有些不解，方才她拿藥過來的時候，娘娘可是一點都不想碰那些東西。

  「你怎麼這麼多話，讓你拿過來就拿過來。」周嬪也不想跟她多費唇舌，只一個勁兒的催促。

  出了周嬪的怡春殿，胡秋兒心情甚好，便去御花園一趟。

  蔓菁見胡秋兒心情不錯，這才小聲的開口問了一句：「娘娘，這周嬪真的會察覺？」

  胡秋兒笑著拈起一旁的花，嗅了嗅，然後將那花遞給了蔓菁，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周嬪，她會發現的。」

  蔓菁笑了笑，接過了胡秋兒手裡的那朵花。

  「德貴妃娘娘怎麼也有心情來這御花園了？」

  和先前日日呆在自己的宮中，不怎麼出門相比，如今的趙妃可謂是風頭正盛。

  胡秋兒掃了她一眼，瞧著她如今的裝扮是華貴萬千，倒是知曉了她的幾分心思。

  「見了德貴妃娘娘，還不行禮。」

  蔓菁看著趙妃，臉色不善。

  「臣妾見過德貴妃娘娘。」趙妃馬馬虎虎的福了福身，不等胡秋兒讓她起身，就站了起來。

  胡秋兒也不惱，怡然自得將手裡的話簪遞給了趙妃：「趙妃不用去陪著皇上嗎？怎的有閒心來這御花園？」

  趙妃沒有接那花，臉上倒是帶著幾分得意看著胡秋兒：「若不是皇上現在在忙著，臣妾那裡有時間像德貴妃娘娘這樣如此悠閒的賞花呢？」

  胡秋兒轉身把話遞給了蔓菁，然後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本宮瞧著這花倒是開的挺好，就送給趙妃了。」

  趙妃見胡秋兒臉上不見一絲的落寞，又見她將話送給自己，當下便斂了心思，笑了笑：「那臣妾還真是謝過德貴妃娘娘忍痛割愛了！」

  趙妃身邊的淳兒趕忙接過了蔓菁遞過來的話，然後又退了回去。

  「罷了，今日的花，本宮也賞了」。胡秋兒神色悠然，仿佛完全不把趙妃方才的話放在眼裡：「這御花園的話總歸是一個樣子，也不知道那些心來的秀女會不會比這花要嬌嫩。」

  「說起來，本宮倒是很期待。」胡秋兒款款一笑的望著趙妃：「趙妃期待嗎？」

  碰了這麼個釘子，趙妃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下來。

  胡秋兒對她的反應不以為意。

  倒是淳兒，看著自家主子明顯鐵青的臉色，弱弱的問了一句：「娘娘，那咱們還逛嗎？」

  「逛什麼逛？」趙妃看著淳兒手裡的話礙眼，當下就將那花打落在地：「真是晦氣。」

  淳兒平白的受了趙妃的氣，也不敢說什麼，忙跟了上去。

  趙妃怒氣沖沖的轉了身回來，看著淳兒：「還不把那些東西收拾了。」

  淳兒忙稱是，命人把那些掉了的花給撿好，這才忙不迭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