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齊王的心思

  半個月後，胡秋兒的貴妃大典上，第一次見到豐帝最寵愛的古妃。

  看到古妃和胡冬兒相似的容貌，胡秋兒險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娘娘」。蔓菁見胡秋兒有些心神不寧，連忙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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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秋兒集中精神，接過了貴妃的掌印和詔書，這才緩慢起身。

  觀禮的宮妃們連連上前恭賀。

  胡秋兒泰然自若的應對著，只是對古妃多看了兩眼。

  眾人離開之後，黎貴妃留了下來。

  黎貴妃笑眯眯的瞧著胡秋兒身上的貴妃裝扮，倒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如今也算是兩全了。」

  胡秋兒知道她這麼說是因為二皇子的事情：「如今二皇子能夠養在你身邊，也算是沒白費這些心思。」

  二人相攜進了屋子，黎貴妃收斂的臉上的笑容，眼神里透著黯然：「如今我也瞧明白了，就這麼過下去吧！二皇子能回到我身邊，已是最大的幸運了。」

  不過短短几年，當初那個肆意飛揚的黎貴妃變成了如今這樣子，胡秋兒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總歸有個孩子在。」胡秋兒握住了她的手。

  「那你的身體現在如何了？」黎貴妃忍不住開了口。

  「也就那樣了。」胡秋兒風輕雲淡的將這事兒提了一嘴。

  見黎貴妃還有話說，胡秋兒卻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我向皇上奏請，讓任姑娘在宮中擔任女官。」

  「任姑娘醫術了得，她能入宮是極好的。」黎貴妃想到若不是任白芷看出了二皇子喝的藥有不妥，不知道後面會不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後背不由的浸出了些許的冷汗。

  「你喜歡彈琴，我那五弦琴是用不上了，待會兒你拿走吧。」胡秋兒望著自己的手指，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放著的那琴。

  黎貴妃目光晦澀的望著胡秋兒的手，終究是嘆了口氣：「好。」

  見她情緒低落如此，胡秋兒倒是沒有她這般悲觀：「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怎的也不替我高興高興？」

  黎貴妃欲言又止，只是有些事情，終究是化為了一聲嘆息:「如今能回來，便是最好的事。」

  黎貴妃擔心二皇子，當下也沒有留太久，便離開了。

  只是黎貴妃離開之後，莫嬪這才來拜訪。

  「表姐。」莫嬪神色溫婉，一如以往。

  「坐吧！」胡秋兒笑容依舊。

  正巧，這會兒子，福祿正好進來回話：「娘娘在行宮裡的東西奴才都已經搬回來了，娘娘可要過目。」

  「都抬進來吧，莫嬪也不是外人。」胡秋兒神色淡然的吩咐了福祿。

  莫嬪聽到這話，微微笑了笑。

  福祿點了點頭，命人將箱籠抬了進來，只單看那太監抬箱籠的樣子，就知道那些個箱籠的分量。

  胡秋兒打開其中一個，裡面放得全是書籍。

  瞧見沒什麼問題，胡秋兒倒是沒有看其他的箱籠，揮了揮手讓人抬下去。

  見太監們魚貫而出，莫嬪倒是詫異了幾分。

  「我方才進來的時候，倒是沒看到姐姐的那五弦琴？」

  胡秋兒夷然自若，將莫嬪前面的茶杯斟滿：「既然用不上，干放著也是糟蹋，倒不如給了黎貴妃，她素來喜歡這些。」

  莫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胡秋兒的手：「太醫可是瞧了？全然沒有辦法？」

  胡秋兒搖了搖頭，神色釋然：「如今倒是極好。」

  見胡秋兒神色無恙，似是真心一般，莫嬪笑了笑：「姐姐愛看書，我愛繡花，正好可以一塊兒。」

  春日裡，屋子裡暖烘烘的，胡秋兒今日一大早就起來了，如今倒是有了幾分困意。

  莫嬪見她精神有些累，當下便站起身：「時候也差不多了，今日姐姐早起，累了一上午，這回兒子快去休息吧！妹妹告辭了。」

  胡秋兒沒有挽留，讓人送了莫嬪出去。一來她確實有些精神不濟，二來，晚上皇上設宴，她還需要準備。

  宴會的地點設在了宏景殿。

  晚些的時候，胡秋兒先去了乾陽殿謝恩。然後跟著豐帝一同去了宏景殿。

  再見豐帝的時候，胡秋兒只覺得恍如隔世。若是先前她還對這個男人存了些許的情感，此時，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噁心至極。

  可縱然心中覺得噁心，但胡秋兒依然言笑晏晏的伺候著豐帝更衣。

  言語親昵，仿佛之前的那些齟齬從未出現。

  見胡秋兒如此識大體，豐帝不由的暖心了許多，握住了胡秋兒的手：「愛妃乃朕的賢德妃啊！」

  胡秋兒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從豐帝的手抽回來，微微低頭，掩蓋住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憎惡和噁心，輕笑：「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自然事事以皇上為主，更是希望這宮中的姐妹和和睦睦。」

  胡秋兒的話明顯的取悅了豐帝，姚慶站在一旁，也是笑容滿面。

  只是這快樂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說是言大人求見。

  胡秋兒不由的有些慌手慌腳。

  豐帝見此，有些奇怪：「貴妃這是怎麼了？」

  胡秋兒連忙斂下心神，福身道：「言大人怕是有要事要找皇上，臣妾還是迴避的好。」

  豐帝見此，當即便允了。

  言諾進來的時候，聽到裡面的人說得貴妃娘娘在，便在外頭候著。

  胡秋兒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站在外頭候見的言諾。

  和以往言諾見到的不施粉黛不同，今日的胡秋兒濃妝艷抹，更是華服加身，美艷的不可方物。

  言諾掩下眼底和嘴裡的苦澀，微微躬身：「微臣參見貴妃娘娘。」

  胡秋兒嘴唇有些顫抖，倒是蔓菁，突然握緊了胡秋兒的手，將她從情緒里拉了出來。

  「言大人。」胡秋兒衝著言諾微微點了點頭，便半是攙扶，半是狼狽的逃離開了。

  言諾一直弓著身體，直到旁邊的太監提醒：「言大人，快進去吧，皇上在裡面等著。」

  言諾半躬著身子微微一頓，然後神色平靜的衝著那太監點了點頭，便抬步進去了。

  胡秋兒是在偏殿等著。

  只是她總是忍不住的往正殿那邊去看。

  蔓菁見了，只能小聲提醒：「娘娘，這裡是乾陽宮。」

  胡秋兒原本緊張的神情一怔，蔓菁的話仿佛一盆冷水將她從頭澆到了底。

  直到姚慶前來，胡秋兒這才起身。

  似是不經意的，胡秋兒看著姚慶問道：「公公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發生了什麼？」

  姚慶在心裡估摸著，賣了個好給胡秋兒：「方才言大人來過，皇上還生著氣呢！」

  胡秋兒笑了笑，領了姚慶的示好。

  進屋的時候，豐帝臉上的怒意還麼有下來。

  胡秋兒端了清熱的羹湯來，親自呈了上去：「皇上怎麼皺著眉頭？太醫說，皇上得寬心才是。」

  豐帝見來的是胡秋兒，臉上的神情散了幾分，接了那羹湯。

  那羹湯熬的濃郁香稠，倒是讓豐帝讚不絕口。

  眼瞧著時辰差不錯，胡秋兒和豐帝一同去了宏景殿。

  臨走的時候，胡秋兒低聲吩咐了蔓菁：「去查查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兒？皇上為何如此動怒？」

  今日設的是家宴，齊王和齊王妃都在。

  胡秋兒坐在皇上的左下第一位，笑著舉杯，而她對面的下座則是那位古妃。

  胡秋兒因為古妃和胡冬兒長得相似的容貌，不由的多關注了她幾分。

  見她一直喝酒，胡秋兒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上座的豐帝，又見他正在和齊王說話，當下便使了人去。

  古妃神色略帶黯然，有些悶悶不樂的喝著酒。

  正好聽得一旁的宮人道：「古妃娘娘，我家貴妃娘娘說，這酒雖好，但是喝多了也會醉。」

  古冬兒抬起眼，看向了胡秋兒。

  胡秋兒衝著她遙遙一笑。

  古冬兒心知是這位德貴妃在提醒自己，當下笑了笑，算是接了胡秋兒的好意。

  太后當下心情也很好，皇上平安，齊王如今在她身邊，齊王妃又有孕，也一連喝了好幾杯。

  朱嬤嬤見了，趕忙上來阻止。

  「娘娘，您少喝點，皇上看著呢！」朱嬤嬤壓低了聲音。

  太后好好的心情被朱嬤嬤這麼一說，便弄沒了。

  「罷了罷了。」太后放下酒盅，看著豐帝，又看了看齊王，最終招手讓齊王妃自己的跟前來。

  因為先前動了胎氣的緣故，齊王妃此番是小心翼翼。

  齊王見了，當即便扶著齊王妃一同過去。

  「太后娘娘，這齊王和齊王妃琴瑟和鳴，真是美滿啊！」黎貴妃笑著站起身。

  「是呀，是呀！」一旁，自然有人附和。

  太后聽了這話，心下覺得開心。

  「齊王妃如今有孕，皇上，不如就讓齊王妃留在京城吧！」太后樂呵呵的看著豐帝。

  豐帝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齊王妃，笑了笑：「自然。」

  倒是齊王，眼神微閃，拱手道：「有皇上和太后垂簾，這孩子定然能夠平安產生，此番臣弟入京是因為皇上的身體，如今皇上大好，臣弟便準備回南州了。」

  「怎的這麼著急？」太后有些不悅，齊王是她的小兒子，如今才回來多久，又要走？

  齊王倒是並沒有因為太后的話而改變主意，反而是更加恭敬對著太后道：「兒臣既已成親，自然是要回封地的，先前皇兄仁厚，可臣弟卻不能不知禮數。」

  若是先前豐帝對齊王還有所忌憚，但是今日的事情，倒是讓他放下了戒心。畢竟當初他中毒昏迷的時候，有不少人可是支持齊王繼承大統的。

  卻不想，今日聽到齊王說將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放在京城，雖然說是陪在太后身邊，但豐帝未嘗不有要挾的意思，卻沒想到齊王如此上道。

  「這麼著急做什麼？等開了春再走。」豐帝心情一好，自然也就不拘著這些小事兒：「母后掛念你許久，你如今在京城，就多陪陪母后。」

  太后此時也想明白了，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話。但豐帝已經開口，她也不好反悔，只是對於齊王，卻越發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