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除夕約會

  到了除夕，闔宮歡慶。

  不過落答應的日子可不太好過，迫不得已去找了皇后兩次就不了了之。

  

  若是古嬪的手段高等一些，倒也還還，可如此低端的手段，連皇上都看出來了，只覺得這是古嬪在吃醋，耍了小性子。

  昨日皇上宿在了古嬪這裡，今日一早古嬪送走了皇上，透過窗戶望著落答應的住處，嘴裡閃過不屑：皇后就算是不讓換上晉升她為妃，又抬舉了自己宮中的丫頭，可皇上還不是依舊對自己寵愛。

  果然，男人就是如此，只要給他一種全然掌控事情的感覺，他就會自大，連皇上都是如此。

  她就是要皇上瞧見她的心思。

  若是遮遮掩掩的倒還不好，反正不過是爭風吃醋的事情，於皇帝而言，不過是小事，而且那些事情說大不大，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站規矩，跟前伺候罷了。

  古嬪倒是懂得很，這番小性子耍下來，倒不算是欺壓人，反而成了一種小情趣。就連皇后，也不能總是參活。

  黎貴妃的母親進了宮，她和太后的母家有關係，逢年過節都會去太后的宮中拜見。

  今年也不外乎如此，臨走的時候，黎貴妃藉機去送了黎夫人，不過臨了的時候，黎夫人倒是偷偷遞給了黎貴妃一封信，小聲交代：「若是娘娘尋常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就不要再動用咱們的人。平日裡的問候，就按照往常那樣，交給宮人送出去。」

  黎貴妃面露奇怪：「慕氏和徐氏當初給家裡的書信都是被人查看過了才被送出宮去，難不成您真要讓別人瞧了去？」

  黎夫人今日進宮，黎大人特地叮囑，她自然得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你父親要說的話都寫在這信中，你看完記得燒了。」

  黎夫人鮮少有這麼嚴肅的時候，見她這樣，黎貴妃當即就將東西收好。

  方才已經耽擱了些時候，黎夫人親昵的拉著黎貴妃的手：「娘娘在宮中好好照顧自己。」

  縱然是坐到了貴妃的位置，黎貴妃也不能常常見到黎夫人，除非家中有大事發生，當由朝臣親自上表，獲得皇上和皇后的同意，方才能出宮。

  宮中眼多人雜，黎夫人不敢和黎貴妃有太過親密的舉動，拜了一拜，便離開了。

  太后見黎貴妃回來的時候，神情有些落寞，倒是寬慰了一句：「若是想念的緊，就多賞賜些東西回去。」

  黎貴妃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陪著太后等完那些臣婦的晉見之後，黎貴妃火急火燎的回了自己的永和宮，只道自己有些不舒服，將人都支了出去。

  見沒了人，黎貴妃這才將袖子裡的書信拿出來。

  黎大人一是讓黎貴妃不要再管二皇子的事情，而是讓黎貴妃在宮中謹言慎行，低調些。

  黎貴妃思前想後也不知道自己何處出了錯，當下只能憋著一股子氣，將那信燒了。

  過了一會兒，芳華敲了敲門：「娘娘，該去赴宴了。」

  宮裡的熱鬧和行宮沒有絲毫的關係。

  不過縱然這院子裡只有胡秋兒和蔓菁，還有二皇子三個人，這年也過的熱熱鬧鬧。

  一大早，蔓菁就起來，打掃了屋子，又拿出了許多準備好的東西，開始籌辦。

  胡秋兒把二皇子新寫的字帖貼在了門帘上，然後拉著二皇子一到去幫蔓菁。

  平日裡和瀟湘苑有往來的太監和宮女們，蔓菁也不含糊，都給送了一小份餃子過去。

  就連海公公也得了一份。

  這東西雖然不值錢，但也算是心意。

  橫豎送了是她們的事情，那些人怎麼處置便與她們無關。

  到了下午，宮裡來了人。

  胡秋兒當初來的時候是要這次祈福的，今日這宮裡的人就是來拿東西的。

  將早就抄寫好的佛經遞了過去，蔓菁又遞給了那人一個小荷包，裡面放了幾兩碎銀子。

  「嬤嬤，這大冷天的，勞煩您跑一趟，這些錢不多，您和幾位公公買口酒吃，也是省的的。」

  那嬤嬤捏了捏，確實不多，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今日除夕，白白的跑這一趟，也是累的，當即也就不客氣手下了。

  蔓菁說要留人吃飯，卻見那嬤嬤搖了搖頭：「還需將娘子的這些東西呈給太后娘娘，這飯食就不用了。如今雪大，還是趕早回去的好。」

  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蔓菁自然不留人了。

  晚上，眾人吃了晚飯，二皇子被宮人帶回去了。瀟湘苑裡面就只有蔓菁和胡秋兒二人。

  聽得外頭那嬉鬧的聲音，胡秋兒和蔓菁二人相對而坐，桌上擺著的是剪好的窗花。

  「叩叩，叩叩叩。」

  外頭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胡秋兒和蔓菁皆是一愣。

  「這麼晚了，是誰過來了？」

  蔓菁搖了搖頭，倒是起身去開了院門。

  不多時，胡秋兒見看到蔓菁領了個人進來，那人身量高大，胡秋兒一眼就認出來了。

  蔓菁將桌上的東西歸攏，便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數日不見的二人在再次相見，更是激動。

  胡秋兒望著言諾肩上和帽子上的雪花，語氣裡帶著幾分心疼：「這麼大冷的天，怎麼就來了？也不怕冷著」，說著就將手裡的暖爐遞了過去。

  言諾憨憨一笑，拿過方才蔓菁放在桌上的毛巾，將身上的雪花擦落，屋子裡的溫度高，那雪花一落地，就變成了一灘水。

  等身上的雪花都落下了，言諾這才去接了胡秋兒手裡的暖爐，又往後推了一步：「我方才從外頭進來，身上寒氣重。」

  胡秋兒見他臉頰和鼻頭凍得紅紅的，又準備起身給他去端些薑茶來，卻被言諾攔住：「我身體熱，倒也不經事兒。今日除夕，外頭熱鬧的很，你可願意與我同去？」

  「去外頭？」胡秋兒眨了眨眼睛。

  「方才來的時候，角門的太監們都不在。」言諾笑了笑：「怕是都去喝酒賭錢了。」

  胡秋兒不免有些心動，她從未出宮瞧過，對宮外的記憶，還是當初在胡家的時候，僅有幾次也都是陪著大夫人去寺廟。旁的是再也沒有了。

  「外頭熱熱鬧鬧的，不少的人都在街上，還有各種雜耍。」

  「你等我一會兒。」

  胡秋兒快速的進了屋子，換了一身衣服。厚厚的青藍色短襖和裙子，雖然不施粉黛，但是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黑，倒是越發的顯得動人。

  言諾想了想，將自己方才穿在身上的大氅套在了胡秋兒的身上。

  一時間，一股陌生的味道將胡秋兒包圍。

  這味道不似皇上身上的龍涎香，而是一種帶著皂角味的乾淨明亮的味道。

  黝黑的大氅將胡秋兒罩的嚴嚴實實，那脖頸出的毛領，越發的襯的胡秋兒的小巧。

  蔓菁在旁邊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打開門，就看到了正要出去的胡秋兒和言諾。

  「蔓菁，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聽說今日晚上有變戲法的。」

  蔓菁搖了搖頭：「娘子去便是了。這外邊兒太冷，我不去了。」

  見蔓菁不願意，胡秋兒也沒有堅持。

  許是太過開心，胡秋兒在出行宮旁邊的那個角門的時候，一激動，倒是絆了腳，作勢要往地上去。

  卻見旁邊突然伸出一隻孔武有力的手，將胡秋兒傾斜的身子穩穩扶住。

  那皂角清冽的味道在此濃郁。

  胡秋兒不由的紅了臉。在言諾的攙扶下慢慢站穩了身子。

  「多謝。」

  只是這話剛說完，一隻指節分明且溫熱的手包裹住了胡秋兒的右手。

  胡秋兒微微抬頭，正好見到言若那亮入星燦的眸子。

  「我們走吧？」言諾嘴角微微上揚，眼裡透出的喜意是怎麼都掩蓋不住。

  「嗯。」胡秋兒微微點頭，倒是沒有將自己的手從言諾的手裡扯出來，反而與他十指交握。

  並立而行的兩個身影，一個高大，一個嬌小，卻在月色中變成了一副醉人的畫卷。

  街上的行人很多，言諾和胡秋兒的手緊緊交握，為了防止別人撞到胡秋兒，言諾將胡秋兒護在了懷裡。

  街上各式各樣的小攤小販，還有各種雜耍，和吆喝聲起此彼伏。

  胡秋兒一時間，竟然都看待了。

  兩人好不容易擠到了一個賣面具的小攤前，那小攤熱情的很，見來的一男一女，又瞧著兩人交握著雙手，便笑著道：「這位公子，瞧瞧我這些面具，各個都是成雙成對的。」

  胡秋兒和言諾相視而笑。

  胡秋兒見攤主手上拿著的那個兔子面具倒是極為可愛，正要開口，卻見言若突然變了臉色。

  「怎麼了？」胡秋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言諾擁入懷裡。

  那清冽的皂角味再次湧入到了胡秋兒的鼻腔。

  言諾將大氅的帽子戴在了胡秋兒的頭上。

  四周人來人往，胡秋兒靜靜的靠在言諾的懷裡，聽著他胸腔里心臟有力的跳動。覺得心安至極。

  言若方才也只是下意識之舉，當意識到自己將胡秋兒抱進了懷裡，身子不由的一僵，不知道如何安放，可從心底里又透出幾分愉悅。

  只是還沒等他來仔細回味這愉悅，同在皇宮當御前侍衛的黎安就已經到了言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