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趙莞爾進宮

  有了黎妃的幫助，胡秋兒又不愚鈍，沒多久，這琴彈的也像模像樣。

  說到底是受了傷，讓這琴聲連斷，倒也成了胡秋兒拿出去搪塞的藉口。畢竟，她一個弱女子，受了傷，養了許久不碰琴，總是有些生疏，彈得不好，倒也能夠圓過去。

  

  就在胡秋兒每日練習琴藝，臨摹豐帝字帖的同事，秀女入宮的日子到了。

  「娘娘，入宮的秀女定了。」

  胡秋兒琴下的湘江曲突然一斷，抬頭望著雲香。

  「皇上選了兩位答應，一位貴人，一位嬪。」雲香面露喜色：「一位馬貴人，一位王答應，一位莫答應，還有一位趙嬪，趙家的小姐，是娘娘您的妹妹!」

  和雲香的喜悅不同，胡秋兒的心咯噔一下，趙家的人入選了？

  「你可知是趙家的哪位小姐？」

  「聽說是趙家二小姐，名喚趙莞爾。」

  胡秋兒的臉上強撐一抹笑：「行了，本宮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雲香沒有多想，當即便退了出去，不過眼裡倒是透著歡喜，這次只有四名秀女，最高的那位還是咱們德妃娘娘的妹妹，可見這是天大的運氣呢！

  胡秋兒倒是沒有雲香的那般歡喜，她心不在焉的撥弄著琴弦，趙莞爾，趙家二小姐！

  她雖然知道趙莞爾是誰，但是卻和趙莞爾並不相熟，更不知道趙莞爾和胡春兒的關係，以及她們日常的相處。

  翌日一早，胡秋兒倒是沒有告病，反正她和趙莞爾遲早要見面，與其躲著，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縱然趙莞爾心中又疑慮，她入宮這麼久，有些變化也是尋常，是福是禍，終究是要親自去瞧上一瞧。

  到了鳳儀宮，果不其然就見到了昨日新選的四位秀女。

  趙嬪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歡喜的走了過來：「春兒姐姐。」

  胡秋兒沒說話，倒是趙嬪身邊的宮人提醒了一句：「這位是德妃娘娘。」

  趙嬪連忙福身，行了個大禮：「嬪妾見過德妃娘娘。」

  「起來吧。」胡秋兒掃過趙嬪，隨即又將目光轉了回去。

  見胡秋兒沒有聊天的興趣，趙嬪也閉緊了口。畢竟這是在鳳儀宮，她就算是想要和表姐敘舊，也不能失了規矩。

  其他的兩位答應和貴人也都紛紛衝著胡秋兒行了禮。胡秋兒都是淡淡的，倒也並未因為趙嬪是趙家人就厚此薄彼。

  皇后沒多時就出來了。依舊是先前的模樣。

  瞧著新進的四位妃嬪站在自己面前，胡秋兒仿佛想起了當初。

  「還得恭喜德妃娘娘，聽說這位趙嬪是您的表妹？」周嬪快人快語，皇后教導一完，便率先開了口。

  胡秋兒微微一笑：「入了宮的，便都是本宮的姐妹，周嬪這話倒是有些失了水準。」

  瞧著胡秋兒冷不丁的撥了回來，周嬪倒也沒在說這話，不過趙莞爾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和春兒姐姐的關係不錯，怎麼如今進了宮，就變得這麼生疏？

  方才宮妃行禮的時候，胡秋兒就已經仔細打量過了趙莞爾，鵝蛋小臉，皓齒明眸，眼中流露的神采，端的是讓人心動。

  她尚不知趙莞爾的虛實，倒也不便太過熱情。

  到皇后這裡請完了安，又去了太后處。

  太后不過打量了這四人一眼，似尋常一樣訓了話，就讓眾人跪安。

  出來的時候，胡秋兒正好碰見端著經書回來的黎妃，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便錯開了身。

  「這原是宮女的事情，你又何必親自去？」太后見黎妃手上拿著東西，倒是勸了一句。

  黎妃輕笑：「嬪妾得太后照拂，自然是要好好跟著太后禮佛，那便要講究一個誠心。」

  「你既堅持，那哀家也不勸你。」

  放下了經文，黎妃就退了出去。

  倒是太后瞧著那疊經文，招了朱嬤嬤過來：「她最近可是有什麼異常？」

  朱嬤嬤搖了搖頭：「倒也沒有，也就每隔幾日就去送一次經書，送去了便就回來了。先前聽說德妃夢魘，去了佛堂幾次。」

  「德妃？」太后手裡的佛珠一頓。

  「芳華跟著一同去的，碰見過德妃幾次，不過沒說過話。」朱嬤嬤又解釋了一句：「奴婢瞧著黎妃娘娘的性子，倒是緩和了不少。」

  太后沒作聲，只轉動著手裡的佛珠。

  回了春華殿，胡秋兒正準備撫琴，就見福祿從外頭進來：「娘娘，臨華殿的趙嬪娘娘來了。」

  胡秋兒看了一眼福祿，點了點頭。

  不多時，就看到趙莞爾帶著宮人進來。

  「春兒姐姐。」趙莞爾笑著行了禮，親昵的換了一句。

  「快坐！」胡秋兒面露笑意，囑咐了雲香看茶。

  「春兒姐姐，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了！」趙莞爾喝了一口茶，然後拉著胡秋兒細細叨叨的說著：「先前姑母進京，我都還沒有和她好好說話，姑父就把姑母接回去了！」

  胡秋兒面色不顯，碰著趙莞爾問她，便隨意嗯了一聲，算是揭過。

  趙莞爾有些奇怪：「春兒姐姐，你是怎麼了？我覺得你變了好多。」

  又見胡秋兒捏著一塊紅豆糕，面露異色：「春兒姐姐，你先前不是最不喜歡紅豆糕嗎？」

  胡秋兒的手一頓，神色如常的咬了一小塊紅豆糕，似是感慨：「入宮這麼久，許多東西都變了。」

  趙莞爾進宮前，也聽聞了幾分，見她如今這樣，便只能開口寬慰：「姐姐，如今我們倆姐妹，便能相互照拂，不像之前那樣，姐姐在宮中無一依靠。」

  胡秋兒點了點頭，露出些許欣慰：「是啊！」

  趙莞爾不再說話，倒是瞧見了一旁拜訪的琴。

  「姐姐最近在練習什麼曲目？先前姐姐的琴藝乃是一絕，妹妹好久都沒有聽到姐姐彈奏了！」

  胡秋兒給蔓菁使了個眼色，蔓菁當下就要把一旁的曲譜收起來，卻被趙莞爾瞧見：「咦，姐姐先前實在彈奏湘江曲？」

  胡秋兒見她瞧見了，也不好否定。

  「姐姐往日不是最不喜歡這等傷悲之曲嗎？怎的如今倒是彈奏起來？」

  胡秋兒沒說話，只幽幽一嘆。倒是蔓菁，不動聲色的把東西收好，然後笑著開口解釋：「趙嬪娘娘入宮時間尚短，不知我家娘娘的苦楚。」

  趙莞爾也不是那種不懂眼色的人，見蔓菁這麼說，又見胡秋兒沒有反駁，當下便不再說這個事兒。

  倒是雲香，端了東西進來，見趙嬪在，行了禮後，便對胡秋兒道：「娘娘，該吃藥了。」

  見此，趙莞爾也不好再待下去。便起身告辭。

  等蔓菁將人送走，胡秋兒看著雲香機靈的樣子，滿臉笑意：「你倒是想的個好法子。」

  雲香抿嘴：「奴婢是娘娘的人，自然要替娘娘分憂。」

  從春華殿出去，趙莞爾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哼，還真是仗著自己如今的地位，誰也不認了！」

  趙莞爾進宮帶的，是從小跟在她身邊的丫頭淳兒。

  胡春兒這個表小姐淳兒也是曾經瞧見過的，見自家小姐這麼說，當下也不客氣：「小姐放心，就算是她如今是德妃又如何，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罷了，難不成還能一直這麼順暢下去？小姐樣樣都比她出眾，日後定然是能站在高處的。說不定日後，稱一句貴妃都是使得的。她們胡家可比不上咱們趙家！」

  趙莞爾一聽，頗覺得有禮。先前大姐姐落選，反倒是胡氏進宮，雖然兩家是親戚關係，但胡家怎麼比得上她們趙家？也是她胡氏走了狗屎運，被封了德妃，如今她進宮便是一宮之主的嬪，來日壓過胡氏，更是不在話下！

  「那奴婢就先恭賀貴妃娘娘了！」淳兒靦著臉，作勢就要給趙莞爾行禮。

  「瞎說什麼！」趙莞爾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的笑容是壓根沒下去過，對淳兒虛虛一扶。這外頭人多眼雜的，她到沒有猖狂到讓別人公然抓住自己的小辮子。

  趙莞爾進宮的位份便是這四人中最高的，自然也是頭一個侍寢的。

  趙莞爾的遠大志向胡秋兒並不在意，倒是徐貴妃那裡，似乎出了事情。

  「德妃姐姐還不知道，貴妃娘娘的胎有些不穩當。」雲嬪從乾陽殿來，給胡秋兒帶來了這樣的消息。

  「貴妃娘娘的胎不穩？」胡秋兒面露疑色：「皇上不是特地讓醫正任大人負責嗎？任大人的醫術，可是極好的。」

  雲嬪一笑，似是不經意一般提及：「先前也未曾聽說，只是今日再皇上那裡，聽了一句罷了！」

  說到這兒，她漫不經心的一笑：「到底，和咱們也沒什麼關係！姐姐的手可是好些了？」

  聽到雲嬪提到這裡，胡秋兒想到先前的事情，心生警惕，只是臉上露出一片端方：「好是好了，只是許久未撫琴，生疏了許多。」

  雲嬪面露遺憾：「姐姐也知道妹妹我平日裡就愛擺弄這些，當年進宮的時候，就聽聞姐姐的琴藝一絕！」

  雲嬪喜愛詩詞歌賦，胡秋兒因為她這番話，心中的警惕倒是消散了一些。畢竟雲嬪喜愛這些，是後宮皆知的。

  「怕是要讓妹妹失望了！」胡秋兒不動聲色的推諉。

  雲嬪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先前從皇上那兒回來，正好路過姐姐這兒，便過來坐坐，如今時候不早了，那妹妹就先告退了！」

  胡秋兒也不多留，差了人送雲嬪出去。

  回去的路上，雲嬪身邊的宮女落桃覺得有些奇怪：「娘娘，這德妃娘娘莫不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當初德妃娘娘並沒有傷到手，怎麼會影響撫琴？莫不是她的琴技並沒有傳言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