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驚慌

  胡秋兒出了屋子，就見姚慶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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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見過德妃娘娘。」

  「姚公公請起！」胡秋兒和顏悅色的看著姚慶：「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皇上說讓娘娘過去。」姚慶的臉上透著笑，但卻沒有明說。

  胡秋兒瞧了一眼時辰，快到午時，當即點了點頭：「還請公公稍等。」

  進屋微微收拾了一番，胡秋兒這才跟著姚慶去了乾陽宮。

  到了殿外，胡秋兒就看到任醫正拎著藥箱出來。

  難道皇上御體有礙？

  姚慶在前面，胡秋兒也不敢打聽。

  二人到了門前，姚慶進去稟告，豐帝隨後就宣了胡秋兒進去。

  「嬪妾見過皇上。」

  屋子裡並不是只有豐帝一人，雲嬪也在。

  豐帝頷首，示意胡秋兒起來，又見雲嬪朝自己行了禮。

  「既然德妃娘娘來了，那嬪妾就先告退了。」雲嬪含笑的望了一眼胡秋兒，然後便準備離開。

  胡秋兒尚未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倒是豐帝開了口：「你擅舞，她擅琴，倒也相得益彰。」

  胡秋兒瞧著不遠處放著的一把古琴，手心微微透出了些汗來。她並不善琴藝！擅琴藝的是胡春兒，而不是她胡秋兒！

  雲嬪聽了豐帝的話，倒也不著急離開了，笑著看著胡秋兒：「不知道姐姐擅什麼曲樂，妹妹也好配合。」

  胡秋兒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望著豐帝：「嬪妾自從先前受了傷，手臂便一直有些使不上勁，今日怕是要讓皇上失望了！」

  「是嬪妾考慮不周了。」聽到胡秋兒的話，雲嬪臉上透出幾分後悔：「還請皇上不要怪罪德妃娘娘。」

  那傷也是無妄之災，豐帝自然也不會因為這個而怪罪胡秋兒。不過，胡秋兒素來會察言觀色，見自己掃了豐帝的興，便也不在這裡礙眼，當下便請求告退。

  豐帝本是起了聽曲的興趣，卻聽聞胡秋兒無法彈奏，便也不留了她。只是未到門口，胡秋兒就聽見了裡面的琴聲。「」

  蔓菁見胡秋兒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擔心。她方才站在外面，並不知曉裡頭發生了什麼！

  「娘娘，娘娘？」蔓菁喚了兩聲，這才讓胡秋兒回過神。

  「娘娘可是有什麼難事兒？」

  胡秋兒緊抿嘴唇，神色略顯慌張：「無事。」

  一路心事重重的回了春華殿，一進屋子，胡秋兒就屏退了眾人，今日之事她可以搪塞給當初那一刀，可日子久了呢？她又要如何搪塞？

  胡秋兒目光決然的望著簍子的那把剪刀，有些下不了手。

  胡秋兒終究還沒有想到解決之法。

  入夜，胡秋兒有些緊張，桌上是她讓蔓菁找的一些琴譜。

  別說彈了，她就算是看，也看不懂。

  「叩叩，叩叩！」

  胡秋兒被敲門聲驚了一下，隨即回過神：「誰啊？」

  「娘娘！」蔓菁壓低了聲音。

  胡秋兒今日甚是煩悶，有些不悅：「怎麼了？」

  「娘娘，黎妃娘娘來了。」

  胡秋兒看了一眼月色？這麼大晚上，黎妃來找她做什麼？

  胡秋兒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蔓菁身後的黎妃。

  她穿著一身深色的袍子，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屋子裡，胡秋兒和黎妃相對而坐。

  看著數月不見的黎妃，和那日的百日宴相比，胡秋兒竟覺得她憔悴了許多。

  「求你幫我！」黎妃率先沉不住氣，忍不住開了口。

  「我不過是個妃嬪罷了，你背後的可是太后？」胡秋兒對黎妃的話不以為意。也覺得黎妃有些奇怪，背靠太后不說，居然來求她幫忙！

  「這事兒只能你幫我！」黎妃面露懇切：「太后，太后不會幫我的！」

  胡秋兒沒說話，而是給她倒了一杯水。

  黎妃抓著那杯茶，溫熱的茶水讓她逐漸鎮定了下來，只是她的話還是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當初的事情，你肯定是生氣的，但是我只能求你了！否則我就再也沒有出頭的日子了！我不甘心！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

  胡秋兒見她情緒有些激動，怕引來其他人的主意，只能壓低聲音：「你冷靜點。」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事態，黎妃有些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自己，目光帶著幾分頹然和自我嘲諷：「當初是我把你害成了那樣，可如今我卻只能來求你！真是好笑！」

  胡秋兒委實沒有耐心去聽黎妃在這裡廢話，臉色微冷：「你要是不說，那就回去吧，我也沒有空閒來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黎妃見胡秋兒有些生氣，不由的局促不安起來，掃到桌上的琴譜，似乎都是入門級別，眼裡透著幾分疑惑：「你在看琴譜？」

  「這和你沒有關係。」胡秋兒的耐心已經用盡了：「本宮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廢話，蔓菁……」

  「別！」黎妃猛然坐直了身體，緊張兮兮的望著胡秋兒：「我說便是，你別趕走我。」

  「憑什麼你說了，我便要聽？」胡秋兒打算喊蔓菁進來趕人，就聽見黎妃開口：「我教你，我善琴，我教你！」

  胡秋兒的動作猛然頓住，隨即有些懷疑的看著黎妃，她今日委實有些怪異。

  見胡秋兒沒有執意趕自己走，黎妃鬆了口氣，她今日好不容易說動了芳華，允許她出壽慈宮透口氣，她不能就這麼回去了！

  「太后雖然對我有所照拂，但是一旦和皇室利益衝突，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我！」黎妃的眼裡透著絲絲恨意：「你也知道，我如今雖然復了妃位，可卻只能日日呆在壽慈宮內！」

  見胡秋兒面露疑惑，黎妃自嘲的笑了笑：「你們聽到的，都是我自願陪伴太后對不對？其實我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死，要麼就終日呆在壽慈宮內！」

  怎麼會？胡秋兒有些不相信黎妃的話。

  「你可知為何皇后和貴妃無子？」

  胡秋兒張了張嘴，聽到自己問出了為何。

  「太宗依靠世家，不流血政變，奪得江山，三年後，高宗繼位。無太宗魄力，被世家大族牽制，終其一生，想要削弱大族，重用小族，其子豐帝，目見高宗之困，卻無力改變，後取大族之女皇后慕氏，徐氏為側妃，秉承高宗遺志，未防止其子後步入高宗後塵，命人給慕氏和徐氏下藥，使其不能有孕。並嚴格監控慕氏，徐氏一族往來書信。」

  胡秋兒身體一冷，想到自己先前送去胡家的那封信，會不會早就已經被旁人知曉。可就算是這樣，胡秋兒還是忍著害怕：「就算是這樣，那與你又有何干係？」

  「我黎氏一族，雖不如徐氏和慕氏，卻也是大族，太后的母親曾得我黎氏照拂，故而照拂我一二。皇上無子，容易朝堂動盪，這才是我之所以能夠生下三皇子的原因。」

  胡秋兒猛然聽到這般皇室辛秘，臉上的表情不由的有些驚恐。

  「可我不想就這麼青燈古佛的下去。」黎妃有些不甘：「太后有意培養三皇子，那去母留子便是遲早的事情，以防日後三皇子年歲漸長，氏族動了其他的心思。」

  「我幫不了你！」胡秋兒搖了搖頭，今日她讓黎妃進來，就已經錯了。

  「只有你！」黎妃突然就抓住了胡秋兒的裙擺，跪坐在地上：「你外家雖是趙家，如今卻落魄了，而胡家更是上不了台面。皇上有心培養這等小族，日後貴妃和皇后一倒，你定然不會差，只要開口，讓皇上明白，我雖是黎家女，卻願意效忠於他，便好！」

  聽到黎妃的話，胡秋兒覺得萬分的可笑，她怎麼知曉皇上會培養胡家？她又為何要為黎妃出力？

  「我幫你。」黎妃神色懇切：「我可以幫你，我雖不知道你的秘密，但是胡春兒善琴藝這件事情你瞞不過去的！」

  胡秋兒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目光幽幽的望著黎妃。

  「好。」胡秋兒蹲了下來，望著黎妃的那長臉，微微一笑：「你若幫我，我答應你日後在皇上的面前提你一句。」

  黎妃有些不甘心，但是她被困壽慈宮，根本見不了皇上，更何況，那裡全是太后的耳目。

  「今日之事，還請德妃娘娘不要告訴其他人。」黎妃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目光灼灼的盯著胡秋兒。

  「好。」

  送走了黎妃，胡秋兒方才鎮定的姿態全然不復存在，她有些顫抖的走到床邊，用棉被將自己裹了起來，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蔓菁進來看到眼下烏青的胡秋兒，當下就驚呼了一聲：「娘娘，你怎麼了？」

  胡秋兒臉色蒼白，神色透著疲憊：「昨日夢魘，睡不著。」

  蔓菁一邊讓人拿了熱雞蛋來給胡秋兒敷，又讓人打了冷水，給胡秋兒醒神。

  用了厚厚的粉，這才將胡秋兒眼底的青黑遮住了。

  縱然如此，看胡秋兒的神色還是透出了幾分疲憊。

  早上請安的時候，皇后見她神色有異，便問了一句，聽聞是夢魘，便也無法。

  可接二連三的，胡秋兒日日夢魘，這一來二去的，倒是順理成章的去了宮中的佛堂祈福。

  黎妃每隔三五日都會來佛堂將抄好的經書放在佛前供奉。正巧胡秋兒來祈福，碰見了送經書來的黎妃。

  不似那日晚上，兩人的神情皆為冷淡。

  黎妃離開不久，胡秋兒就離開了佛堂，只是她的袖子裡，多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