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試探

  第二日一早，胡秋兒如同往常一般去給皇后請安，卻覺得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怪異。

  按照以往，就算徐貴妃來的不早，卻不會遲這麼久，如今都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可仍不見徐貴妃的身影。

  被子裡的茶水已經填了三次了，眾人卻還是坐在鳳儀宮黎，胡秋兒往上頭望去，皇后倒是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徐貴妃遲了許久。

  「往常也就算了，如今都已經半個時辰了，還未見徐貴妃，難不成貴妃娘娘的架子比皇后娘娘的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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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口的是生了大公主的舒嬪。當初她懷孕的手，也不如徐貴妃這般張狂！還不知道那肚子裡是男是女呢！

  「誰叫人家有了身孕！」周嬪答了一句，看了眼上頭的皇后：「也就皇后娘娘賢德，不計較這些！」

  舒嬪和周嬪都是從豐帝的皇子府過來的老人，對於徐貴妃如此狂傲，早就有些不滿。

  見皇后沒說話，舒嬪的膽子大了幾分，嘲弄的看了一眼對面的襄貴人：「襄貴人，你時常跟在徐貴妃身後，可是不能學了這等不合規矩的做法，畢竟，人家徐貴妃是懷了孕，有了依靠呢！」

  日常跟在徐貴妃身後的襄貴人此時有些難堪：「舒嬪娘娘何故拿嬪妾開口，又不是嬪妾晚了！」

  胡秋兒不懂神色的掃了一眼旁人，將手裡的茶水放下，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今日天氣正好，咱們一同去太后娘娘那兒請安吧！」

  皇后看了一眼胡秋兒，又掃了一眼在座的妃嬪。倒是露出了幾分笑容：「也好，今日天氣正好，咱們一同去太后娘娘那兒！」

  這麼一說，倒是無人提起徐貴妃的事情。

  襄貴人的臉色不太好看，要是大家都去了太后那裡，倒時候太后問起，為何不見徐貴妃，那可如何是好？只是如今皇后盯著，她也不敢讓人去給徐貴妃報信。

  一行人慢慢的往太后的壽慈宮去。

  黎妃雖然有了妃位，但是卻住在了太后的壽慈宮，因此，眾人倒也不詫異在這裡見到她。

  「皇后娘娘。」黎妃一身素色的宮裝，頭上也只是寥寥兩三個髮簪，不施粉黛的臉上，透著平心靜氣。

  皇后頷首，掃了她一眼：「黎妃近來可好？」

  「陪著太后娘娘，臣妾這段日子很好。」

  縱然大辦了三皇子的百日宴又如何，縱然黎妃恢復了妃位又如何，就在所有人等著黎妃如何報復胡秋兒的時候，她卻突然被太后召進壽慈宮，日日陪著太后。

  胡秋兒經過黎妃身邊的時候，倒是覺得她眉宇間帶著一絲消沉，和那日在御花園碰見的並不一樣。

  皇后已經上前，胡秋兒也只是粗粗一掃，便跟在皇后的身邊一同進去了。

  眼瞧著宮妃們都已經進主殿，黎妃這才抬頭望過去，鑲金帶玉的髮簪，金絲銀線繡的宮裝，精心裝扮的妝容，每一樣都是她如今渴望的，卻又無法得到的！

  芳華順著黎妃的視線望了過去，隨即平靜的看著黎妃：「娘娘，該去抄寫佛經了。」

  芳華是太后撥到黎妃身邊伺候的人，也是太后派來監視她的。

  她仍然還記得三皇子百日宴之後，太后曾經問過她，是要當正正經經的妃子，還是想為三皇子日後打算？

  她如今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不管黎妃如何想，都不在胡秋兒的考慮範圍之內。

  皇后帶著諸位妃嬪拜見了太后之後，太后自然就注意到這裡頭沒有徐貴妃的身影。

  徐貴妃有孕的時候已經後宮皆知，太后自然也知曉，可是昨日才診斷出有孕，但是今日卻不見人，可是身子不適？

  周嬪爽朗的接了話：「嬪妾等人也不知道貴妃娘娘如何，今日在皇后娘娘出等了許久都未見貴妃娘娘，嬪妾們想著待會兒給太后娘娘請完安，便去瞧瞧貴妃娘娘。」

  這話一出口，該知道，不該知道的，太后已經全然知道了。

  眾人說了話，又喝了茶，準備要離開的時候，這才聽見宮人通稟貴妃來了。

  太后掃過諸人的臉色，隨即點了點頭，示意太監通傳。

  「臣妾見過太后娘娘，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

  待貴妃向太后和皇后行完禮，其他妃嬪又站起來給徐貴妃行禮。

  等都落了座，太后便開了口：「可是身子不適？」

  徐貴妃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先前是打算好好挫挫皇后的銳氣。

  但是沒想到，她到鳳儀宮的時候，就聽到宮人們說皇后已經帶著宮妃們去太后處請安了。

  當下只能壓下心裡的不快，匆匆的趕到了太后這裡。

  如今被太后這麼問，徐貴妃也只能告罪：「太后娘娘贖罪，臣妾覺得身子有些疲乏，今日起得晚了一些，這才讓太后娘娘，」說到這裡，徐貴妃抬頭看了一眼首座的皇后，見她不急不緩的端著茶盞，並不在意，只得掩下神色，繼續說：「皇后娘娘，久等了！」

  「坐吧！」太后頷首，看了一眼從容不迫的皇后，這才把目光轉向了貴妃：「你如今有孕是喜事兒，但是宮規不可廢！」

  剛坐下的貴妃又站起來行禮：「臣妾知錯！」

  「皇后仁善，今日之事便作罷，日後莫要再出錯。」

  「是，臣妾知道了！」

  今日皇后帶著人來是什麼意思，太后早就明白，不過也就敲打徐貴妃罷了，既然已經說了，太后也就不再為難。

  「坐吧！」

  「謝太后娘娘！」 徐貴妃委委屈屈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瞧著時候不早了，皇后便起身告辭，眾人自然是跟著皇后，向太后行了禮，也紛紛告辭。

  徐貴妃的漲著通紅的臉，率先就離開了。

  胡秋兒不緊不慢的陪在皇后的身邊，後面跟著蘇貴人。這幾日這位蘇貴人見到胡秋兒，恭順了不少，仿佛那日的氣焰從未出現過一般。

  胡秋兒扶著皇后，冷不丁的掃了她一眼：「今日蘇貴人怎的這麼寡言少語，我記得你先前去瞧我的時候，趾高氣揚的神色可比今日好多了呢！」

  皇后見胡秋兒突然這麼一說，便轉頭看了一眼蘇貴人：「怎麼了？」

  蘇貴人的臉上透出幾分誠惶誠恐來，倒是越發的讓皇后覺得發生了什麼！

  「你來說說。」皇后看了一眼胡秋兒。

  胡秋兒笑了笑，不過眼神有些冰冷：「先前嬪妾生了病，想是娘娘掛念嬪妾，特地派了蘇貴人特地去探望，只是嬪妾瞧著蘇貴人的規矩，怕是沒有好好學！」

  蘇貴人平日裡說話矯揉造作，前些日子得寵，也確實是輕狂了幾分，皇后聽到胡秋兒這麼說，倒也眯了眼，看了一眼胡秋兒，又看了一眼蘇貴人，心知兩人起了齟齬，這胡氏是要自己給個態度。

  雖然蘇貴人和胡德妃都是她的人，但是胡氏如今已經是妃位，較之蘇貴人，皇后倒是覺得她的利用價值更大，更何況，她用了雪雲膏，更是讓她放心些。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會一味地打壓蘇貴人，畢竟這位蘇貴人還有用處。

  「既如此，蘇貴人，你這兩日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自己的屋子，抄寫宮規吧！」

  雖然說的是對蘇貴人的處置，不過皇后的目光確是看向胡秋兒的。

  這也不算什麼大的懲罰，不過是不痛不癢的罰了一下罷了！胡秋兒也不好再開口，要是自己再糾纏不休，皇后怕是倒時候會不滿。不過今日一事，她倒也試出來皇后幾分。

  「既然皇后娘娘開口，嬪妾自當聽娘娘的吩咐。」胡秋兒神色自若，似乎對於皇后這般懲罰蘇貴人並無異議。

  蘇貴人看了一眼皇后，心知她的保自己，當下也就恭敬的領了罰。

  把皇后送到了鳳儀宮，胡秋兒並不多留，便帶著蔓菁回去了。也並不在乎，皇后會留下蘇貴人說些什麼！

  胡秋兒慢悠悠的扶著蔓菁的手回了春華殿。面對今日皇后的態度，蔓菁露出幾分莊重的神色：「娘娘，今日之事？」

  似是安撫一般，胡秋兒拍了拍她的手：「咱們得早做打算。」

  這宮裡頭，她家世不顯，根基不穩，先前是沒了出路，這才投靠了皇后，可皇后並不是為她好，她自然要另謀出路，原是想著徐徐圖之，畢竟後宮之中，安身立命無外乎子嗣和寵愛，既然無子嗣，她便要好生謀劃，如何保住皇上的寵愛。如今看來，她得早些脫離的皇后才是。

  胡秋兒的打算皇后並不知曉，她如今擔心的還是徐貴妃的肚子。

  從鳳儀宮到春華殿，路程並不遠。不過天氣漸漸熱了起來，胡秋兒走回來倒是其了一身的薄汗。

  換了一身衣服，胡秋兒問了一句：「任姑娘今日可有進宮？」

  蔓菁搖了搖頭：「娘娘先前給任姑娘的牌子是進通太醫院的，如今娘娘的身子大好，怕是來不了這兒。」

  胡秋兒沉默了一會兒：「罷了，這事兒倒也不著急。」

  這話剛說完，就聽見外頭傳來雲香的聲音：「娘娘，姚慶公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