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變
2024-10-06 08:07:19
作者: 庹政
雷野送柔井兵離開楚府後,立刻派人去偏院請墨七星。
中午救回小五後,墨七星就一直陪著她,小五不許墨七星離開她半步,哪怕她想睡了,也要抓住他的手。
但是她聽雷野。哥哥和父親,是她這世上唯一不會悖逆的兩個人。
墨七星來到前廳,雷野毫不隱瞞地說了剛才柔井兵來訪,準備成立糧台,表態支持他一統雁落武士幫會。
「恭喜雷幫主。」墨七星表情奇特地笑道:「你父親死得其所,如願以償。」
雷野狠狠地瞪他一眼,沉聲道:「你心裡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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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什麼?」墨七星冷哼一聲,「你父親可以把寶藏歸還西越人四分之三,可沒說把雁北堂還給我。」
雷野沉吟一下,緩緩地說:「如果你願意留下來,我可以還你一半。」
「一半?」墨七星打個哈哈,「一半是多少?給你當副幫主?被你使來喚去還是給你拼命?還是等到哪天被你出賣?」
雷野再次瞪他,「不做副幫主也行,你可以自由地在雁落生活,做事,我保證沒有武士來麻煩你,雖然你的武功也不在乎這些。如果你有興趣,我還可以推薦你去城守那裡做事,甚至做這個糧台指揮。我看柔井兵的意思還想再給我一些好處,畢竟以後柔然大君會用得著我的武士幫會。」
「你的武士幫會?你還是先想著如何擊敗符淵騰吧?」墨七星譏笑道。
「符淵騰也是你的敵人。」雷野好脾氣地建議,「要不你先幫我擊敗符淵騰,再考慮做什麼?」
「說到底還是想要我給你拼命。你們父子怎麼就打一樣的算盤。」墨七星依然一副不屑地表情,「我是符淵騰的敵人,但他不是我的敵人。我回雁落,此間事已了,自然要遠走高飛。我是墨門弟子,出來好幾年了,至少三個也得回去一下吧。」
「符淵騰雖然不是你的敵人,但如果符淵騰把我擊敗了,做了雁落城唯一的武士幫會幫主,你說他會怎麼樣?」雷野淡淡地說,「自然會全洛洲大陸追殺你,甚至會殃央墨門。你想想,那時他手下好幾千甚至上萬的武士,是現在助我把他擊敗,還是將來對付他麻煩?」
墨七星楞住,苦笑:「好像是有道理。你還真不愧是你父親的兒子。」
「那你是答應我了?」雷野緊緊地盯著他。
「那有這麼容易,我得想想。」墨七星冷冷道。
他回到小五養傷的小院一個時辰不到,傭人剛剛送來飯菜,再次有人來叫,卻是阿魯,言道樓高陽有要事找他,而且特別強調,是天大好事。
中午他們從攔馬塘碧羅樓回來,西越人抬了拿多的屍體離去安葬,現在看阿魯的表情,半點悲戚的表情也沒有,也不知他是天生的開放性情,還是西越部族看淡生死的習俗。
「你們準備怎麼辦?」墨七星忍不住問。
楚行天答應歸還那份被鐵木魚四人搶劫寶藏的四分之三,再加上所謂的利息,他們差不多完成了潛守雁落這麼多年的任務,自然可以帶著這份財富回到部族,倘若真想完完整整,再從符淵騰那裡搶回四分之一,那可風險巨大。
符淵騰可不是楚行天,兇殘狠毒,手下武士眾多,而且不少高手,甚至連拿多都被正面擊殺,蘇智也被留下。
當然,如果他們想為拿多報仇,自然不用計較。
「我想走,天楓想再看看。」阿魯坦白地說。
他完全明白墨七星所指。
墨七星沉吟起來,樓高陽找他做什麼?
以為曾經庇護過他,挾恩求報?
還想利用自己來打擊雁落城的武士幫會?
柔井兵想成立一個一統的武士幫會跟樓高陽的理念,或者說南公主、朝廷的考慮是否一致?樓高陽是否想用他來做點什麼?
天大好事?像墨七星這樣遊歷已久,見多識廣的人,已經不會想像有什麼莫名其妙的天大好事,那麼,樓高陽引誘他前去緝捕?
樓高陽知道自己在楚府,完全可以直接找上門來,他會忌憚雷野?
「好吧,我去看看。」墨七星淡淡地說。
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或者說,他心中某種隱秘的想法占了上風,懷著隱隱的期待,他做了決定。
片刻之後,差不多是崇天武趕到雷氏客棧,墨七星跟著阿魯走進緝捕房樓高陽的案房。
讓他們微微吃驚的是,緝捕房裡,還有另外兩人:
尚公公和羲伏。
看見兩人進來,羲伏靜坐不動,尚公公和樓高陽都站了起來。
雖然沒有迎上來,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禮遇了。
阿魯久在市井江湖之中,自然知道以尚公公的地位和樓高陽的身份對他和墨七星這樣的白衣之身,本來可以不屑一顧的。趕緊搶上前去,笑道:「尚公,樓捕頭,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尚公公和樓高陽卻不看,只注視著墨七星。
墨七星走近,對著尚公公行了一個很正式的武士禮,然後說:「見過尚公。」
尚公公笑道:「我們見過了。」
墨七星看著尚公公不說話。
尚公公笑道:「在那個小酒館中。我向張懷鏡問個人,他約我在那裡。我心裡嘀咕,怎麼就找了這麼一個地方,想著他是句芒商會的人,又有羲伏在,自然也不擔心,所以也就坦然前往,誰知被張懷鏡……也是被楚行天利用了。張懷鏡知道楚行天邀請崇天武前來雁落,海運陸運,糧食轉運可能大變,句芒商會無法不緊張,楚行天有令,張懷鏡自然凜遵。」
這番話他早說想好,將那晚將墨七星誘入縠中的緣由解釋清楚。
墨七星臉上沒有釋然,卻是更加凝重。
一位南公主面前的紅人,帝都人人希望接近權閹,對自己這樣折節下交,自然是所圖巨大。所圖所巨大,自然也是風險巨大。他無法高興起來。
緩緩道:「能與尚公相遇,那是在下榮幸。」
「坐下說話。」樓高陽冷冷地說。
尚公公下午來找他,得意洋洋地說了他的奇思妙想,要推墨七星為雁落城將來武士幫會一統後的幫主。
樓高陽第一反應是老太監匪夷所思,宮裡呆久了,有點小聰明,能夠察言觀色,卻沒有足夠歷練,不太清楚這些江湖市井中的勾當和思想
首先是將武士幫會集零為整,聽起來不錯,只要掌握一人,就能夠掌握所有的武士,可是誰能保證將來這幫主大權在據,不生野望?
十年前鐵木魚殷鑑不遠,一個號令一致的龐大武士幫會,絕對比零散的武士幫會更加危險,一旦失控,也更加難以應付。
然後,怎麼會是墨七星!
即便覺得雷野和符淵騰不好掌握,也不應該推出這位更加不了解的墨門弟子。
墨七星武功的確高強,可是他是刺殺赤陽幫和清月堂的兇手,這兩幫武士視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何服他?
更何況,墨七星膽大包天,刺殺符赤陽和雷積石後,居然不逃直接找上樓高陽,這樣的人如果掌控一個數千甚至上萬武士的大幫,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可是轉念一想,尚公公是南公主面前的紅人,自己雖然受到南公主賞識,比起尚公公來差距遼遠,現在尚公公又得到南公主「便宜行事」的旨意,自己一個小小捕頭,怎可掃他興頭?
再說,即便尚公公屬意墨七星,未必就成。
強龍不壓地頭蛇,此地是北海,是柔然國屬地,柔井兵非等閒之輩,雷野占有天時地利,手握清月堂,墨七星如何是對手?
他也想看看墨七星如何態度。
所以他不露聲色,讓人通知西越人,請墨七星立刻過來相見。
這時候見墨七星不卑不亢的樣子,心道今天一天,經歷如此多事,依然沉靜如水,當真心堅如鐵。
案房簡陋,便是一張尋常案台,平時堆放文書案卷,這時清出,做了茶台。尚公坐了主位,樓高陽打橫作陪,墨七星和阿魯坐在下首。
尚公公沉吟一下,問:「墨公子如今大仇得報,有何打算?」
「多謝尚公關懷,江湖之人,自然是江湖浪跡。」墨七星斟酌著回答。
「男兒漢大丈夫,自當建功立業,墨公子一身武藝,怎可虛廢。」尚公公責備道。
「一身武功,出自墨門,自然報與墨門。男兒漢恩怨分明,建功立業倒是其次。」墨七星道。
「墨門,倒也……墨門傳你武功,那是不錯,可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報答父母,可不是恩怨分明這麼簡單,傳承父母事業,才是根本。」
「尚公指教得是。」
「你父親鐵木魚當年名震北海,是雁北堂幫主,墨公子就不想子承父業,再為馮婦?」
「此話怎講?」墨七星微微吃驚問。
「即便墨公子志在逍遙,可是你擊殺楚行天,雷積石,符赤陽,前面兩人且不說,符淵騰現在掌握赤陽幫,手下上千武士,他能容你逍遙自在?」尚公公不答再問。
「是。」
「所以啊……」尚公公悠然嘆息,卻不再說。
墨七星遲疑一下,恭謹道:「請尚公指教。」
樓高陽緩緩接話說:「尚公喚你來,是憐惜人才,想送你一樁好處,助你一臂之力。」
他盯著墨七星,聲音有些發澀:「楚行天,柔井兵和尚公公對於雁落城武士幫會林立的情況都不滿意,希望成立一個一統的武士幫會,減少紛爭,為朝廷效力。尚公公希望將來這個武士幫會的幫主,是你。」
墨七星一楞:「幫主?」
尚公公點頭:「是的。所有的武士幫會一統。」
墨七星雙目一眯一睜,身子挺立,仿佛有什麼突然刺在他的心中,沒來由地一疼,又象是一鼎沸水傾注,全身發燙,嘴幹得難受。
他突然想起在去鐵木魚墓的馬車上,楚行天對他說的那些話:
「復仇,而不是正義,也不是男兒的志向。」
「不要讓仇恨塞滿了你的心,你還是這麼年輕人,還有很多比復仇更值得做得的事。」
「仇恨在男兒的心中,真的不是太重要。當年我摧毀雁北堂,不是因為仇恨,而是男兒的志向和野心。」
「你認真問問自己,你的心裡可以對權力的渴望?」
「真正尊嚴的男兒,不是戰一人,而戰天下。」
「權力,才是值得男兒追求的美物。」
「亂世已起,天下安有天平?」
「大好男兒,怎可袖手旁觀?」
歷經世事的梟雄,早就看透了墨七星,看到了他潛伏在心裡的野望,看到了他可能的人生。
那一刻,墨七星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在帝都初見舒鐵雲,是不是也有「彼可取而代之」的壯志呢?他在雁落楚行天的大堂上,是不是也有「大丈夫當如是也」的羨慕呢?剛才雷野說到柔井兵支持他做幫主,是不是也心中暗生「夫復何求」的妒忌呢?
墨七星眼睛慢慢閃出光來,這一刻,黑暗的輪廓,似乎已經從海底升起,尚公公的話,擦亮了他的前路。
「墨公子豈有意乎?」
「從來想過。」墨七星深深地嘆了口氣,說。
「那是以前,現在,你想了。」尚公公尖細著聲音說。
「一統幫會,自然的會有一個幫主,但為什麼會是我?」墨七星笑。
尚公公跟樓高陽微一對視,兩人心裡都立刻清楚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心思,----墨七星沒有拒絕,而是疑問。已經意動。
「要做幫主,自然不會等著別人巴巴地雙手奉上,你父親,當年也是一場場血戰拼下來的。」尚公公笑道。
「拼,我拿什麼拼?」墨七星苦笑,「戰一人不如戰天下,話是好聽,可是戰一人一人足矣,戰天下一人一棍如何去戰?」
「墨公子聰明人,對,你也想到了。」尚公公點頭,「一統雁落武士幫會,幫主人選自然非你不可。雷野,符淵騰都是最有實力,最有希望的人選,即便所謂七大武士幫幫會的其他五位幫主,都不是沒有可能。他們手下都有數百成千的武士,你一個一棍,的確很難。」
「但是你復仇的時候,不就是一人一棍,也回來了。」
一直沉默聽著的西越人突然插話說,眼中閃著熱望。
尚公公掃一眼阿魯,笑道:「也對。至少你們支持墨公子。」
「那是必然。」阿魯一挺胸,坐直了身子。
「可惜拿多不在了。」樓高陽淡淡地說。
阿魯露出沮喪的表情。
拿多是他們中武功最高,死在赤陽幫的圍攻之下,是他們這夥人巨大的損失。
「要做幫主,倒也不是完全打打殺殺。」尚公公笑道:「比如當初雁北堂中,楚行天就不能打,可是符赤陽和雷積石都對他言聽計從,最後甚至死心塌地地跟著他背叛鐵木魚。打打殺殺有武功高強的墨公子,你們可以協助墨公子做做其它的事。你們不是特別擅長嗎?」
阿魯欣喜的聽點。
尚公公繼續道:「又比如我,我也不能打殺,一千個我加起來,也抵不了羲伏先生長劍一揮,可是我也可以幫助墨公子。恐怕作用還不在一千個武士之下。」
墨七星沉吟著抬起頭來,看著尚公公。
尚公公露出自得的表情,笑道:「我希望墨公子去拼這幫主,也不是信口開河。我支持墨公子,朝廷就會認可你,這可是最重要的一點。朝廷認可你,你就有了名份。有了名份,綠林變翰林。當年你父親,就是想得到朝廷認可而沒有,以至功敗垂成。」
「然後呢,有了朝廷撐腰,誰想動你,都得想想後果。那些首鼠兩端觀望的人,就會不由自主地傾向你,投靠你,無論是武士還是商人。朝廷這杆旗一樹,自然就有人有錢有勢。」
「再給墨公子透點底,所謂的七大武士幫會中,尚某保證,只有墨公子往前一站,至少有一幫之眾會投在墨公子麾下,任你驅使。說不定還有更多。」
「這樣就不用擔心一人戰萬人了。」
尚公公打了個哈哈,得意地結束了他的吹噓,期待地看著墨七星。
墨七星表情奇特地沉思著。
他承認的尚公公說得有些道理。有了朝廷支持,萬事可為。
他也知道,尚公公說得好聽,其實只想利用他,希望由此在雁落打下一根釘子,將來有可能制衡柔然大君。
即便不成功,也沒有什麼損失。
可是,他為什麼不反過來利用尚公公呢?
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個機會。
拼一下,即便不成功,就當這個機會從來沒有過。
當然,這也不是拼一下說得這麼簡單,這是一場豪賭,如果輸掉,很可能失去的,將是他的生命,尊嚴。
墨七星慢慢地做了決定。實際上,他幾乎不是在剛才尚公公拋出誘餌的那一瞬間,就不假思索地做了決定。
「多謝尚公美意,此事關係重大,一時之間難以決斷,容在下三思之後,回復尚公。」墨七星抱拳道。
「三思而行,自當慎重。」尚公公笑道,「我等你消息。不過,也別太久。」
墨七星雖然沒有馬上答應他,不過這種態度,沒有出乎他和樓高陽的預料。
待到墨七星和阿魯表情奇特地告辭,樓高陽送他們出去,尚公公興奮難耐,在屋中踱了幾個來回,忍不住問羲伏道:
「你猜墨七星會不會答應我呢?」
羲伏睜開眼睛,默然半晌,才說:「人心,真是複雜。」
這話也不知是在感嘆尚公公的奇思妙想,還是同情墨七星變幻莫測的人生。
「人心,也是武道。」尚公公老神在在地說。「下面我該去找誰聊聊呢?張懷鏡?柔井兵若是拉雷野,再拉崇天武,自然就要選海運,就要把句芒商會丟到一旁。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只是不知他能做主否?」
樓高陽把墨七星和阿魯從緝捕房後門送走,看著兩人一高一低,一挺拔一佝僂的背影,突然說:
「金玉奴是你父親當年的紅顏知已。」
墨七星一怔,仔細咀嚼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不明白樓高陽有何用意,卻不回頭,繼續前行。
「你就應該馬上答應。我覺得划算。」
等到他們走遠,覺得樓高陽聽不到他們說話了,阿魯立刻就嚷了起來。
墨七星沉默地看著前面,滿臉心事。
「想什麼呢?金玉奴?想當幫主?既然心動了,就拼吧。」
阿魯推了一把表情沉重的墨七星。
墨七星苦笑。
尚公公的建議他的確心動,但這時,他已經從剛才的驚動中回過神來,想到了一個無奈的難題:小五。
倘若他要去拼這幫主,自然就要與雷野為敵,到時小五置身其間,如何相處?
「成了就賺多了,不成也沒有什麼損失,是吧?」墨七星掃一眼阿魯,冷笑。
「先答應再說。以後有危險,撒腿就溜。」
阿魯扭著自己的鬍子說。他也想到了這其中的可能的危險。
「你難道不該想想,為什麼是我?」墨七星掃視四周,他們現在已經轉過小巷,走上長街,「這世上沒有平空的好處。就算尚老太監是真心,要做這幫主,首先就要面對兩個人,雷野和符淵騰,你覺得他們兩個誰好對付?」
阿魯不能回答。
墨七星笑笑,促狹地繼續說:「要說先拿,我倒勸你,趕緊盯著雷野把楚行天答應歸還你們的寶藏拿到手再說,否則我若答應了去拼幫主,你們又想押注在我,立刻就成了雷野的敵人,這筆帳說不定他翻臉不認了。「
「那是自然。」阿魯緊張起來。「我們趕緊回去,我要跟天楓說定這事。」
「也是。」墨七星沉吟道。
兩人轉身,折向敬東園。
現在那裡,成了西越人藏身的據點。
這個時候,又到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燈光一點一點地點亮夜色。
這個時候,柔井兵與崇天武,蘇晉正在雷氏客棧討論著與尚公公針鋒相對的想法,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尚公公異想天開地另行其事。
這個時候,雷野在清月堂里跟都彝嘆,雒十文已經開始商議一統雁落武士幫會的可能和行動。但是首先,必須擊敗符淵騰。
這個時候,符淵騰也在跟幫中的重要堂主和軍師討論接下來該如何做。連續的失利,讓符淵騰冷靜下來,強自抑制失去父親的悲痛和羞辱,重新審視目前的局勢和敵人的力量,尋找突破的方向。
這個時候,跟雁落相關的所有人,句芒商會的張懷鏡,統領朝廷大軍的李將軍,遠在柔然的大群,楚家家主,祈家家主,甚至包括帝都的南公主……,都在想著這座城市,甚至想得更遠,更多。
無論他們是否意識到,亂世已經來臨,每個人的命運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改變,一切都變得不可掌握,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