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穹窿山
2024-10-06 04:59:39
作者: 岳南
當子胥與孫武在穹窿山地區這塊吳國統治最薄弱的環節,同時充滿了野性與傳奇的根據地偶然相遇、相交後,二人便成了要好的密友。相隔不長時間,子胥就要帶上家奴來到大山深處,和這位總司令會晤一番。雙方根據當前的政治形勢,談一些革命英雄主義與理想主義相結合的話題,抒發著各自心中崇高的貴族階級理想。後來,子胥由於策劃、指揮了反吳王僚的政變,在成功後受到闔閭的重用,來穹窿山的機會漸漸少了。但是,作為國際級恐怖大鱷的伍子胥,早已意識到孫武及其手下一幫弟兄的重要性,像這樣一支在大山深處神出鬼沒的武裝力量,如果吳國政府不及時控制和消滅,勢必釀成大患。於是,子胥出於各為其主、在其位便要謀其事的政治原則,以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身份稟報闔閭,請求派兵對孫部進行圍剿。闔閭深知匪患之害,表示同意,授權國防部調集各方面力量剷除以孫武為代表的黑社會性質的武裝集團。與此同時,伍子胥聯合被離等恐怖大腕兒,動用吳國國家恐怖學院和中統局的精銳力量,秘密派出特務打入孫武集團內部,悄悄進行竊取情報和策反的活動。正是根據從穹窿山送出的大量情報,子胥才感到一個新的機會到來了。
幾天之後,子胥在自己那間寬大的辦公室里,秘密召見了穹窿山根據地游擊兵團一位人送外號老野貓的副司令長官。此人原是吳國土著,孫武剛來穹窿山地區鬧革命的那陣子,二人開始相識並相交,後來老野貓加入了游擊隊伍並漸漸成了孫武的得力助手,在此期間為根據地的建立與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想不到當這老野貓被晉升為副司令之後,在內部的鉤心斗角和相互傾軋中,漸漸被孫武冷落。他由於失寵而陷於深深的痛苦之中時,引起了子胥派去的特務的注意並被成功策反。從此,這位堂堂副司令長官由孫武的得力幹將,一躍而變為吳國情報部門的一名高級地下工作者,開始專為伍子胥收集傳送情報。
蘇州。據傳為春秋戰國時吳國都城,位於城西南隅的盤門,為伍子胥建城時八門之一,它以古運河為護城河,有水路兩門比肩而立,易守難攻(據現代考古發現和研究,吳國都城有今江蘇蘇州、無錫兩說)
這次交談,子胥從老野貓的口中得知,近來整個穹窿山根據地的行動出現了低潮,據游擊兵團統治局調查處調查,儘管造成這種低潮的原因來自多個方面,但主要還是由於吳王闔閭上台之後,在子胥、伯嚭等人的輔佐下,實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而隨著吳國綜合國力的不斷提高,其政治、軍事觸角已經伸到了吳王僚時代統治的薄弱環節中來,並大有延伸和鞏固之勢。整個穹窿山根據地,已陷入了吳國中央軍及各路軍閥的包圍和打擊之中,孫武的游擊兵團在彈藥糧草極端缺乏、生活條件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仍憑藉高山密林等有利地形堅持同國軍周旋戰鬥,並連續四次挫敗了吳國軍事力量的圍追堵截,暫時取得了戰略上的勝利。但據觀察家就近期的情報分析,由於交戰雙方在綜合力量上過於懸殊,根據地已是人心渙散、軍心不穩,控制地盤在不斷地被國軍蠶食、攻占,孫武的嫡系部隊游擊兵團第五戰區精銳所控制的範圍也越來越小。整個兵團內部局勢大有風雨飄搖之感。鑑於這種危局,游擊兵團被迫由以前的戰略進攻轉為戰略防禦以及有計劃地退卻。據孫武手下軍統部門所掌握的可靠情報透露,國軍方面已暗中調集大批軍警,準備於近期實施一個被稱作「鐵桶合圍」的計劃,對穹窿山根據地和游擊兵團進行第五次,也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圍剿。由此孫武在一次召開的高級將領會議上,曾慷慨激昂地講道:「我們已到了緊要關頭,我們的革命已無退路,作為革命者在革命最需要的時候,要懂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道理,只有將革命進行到底,跟闔閭反動派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才可稱為一個堅定的革命者和人民民主英雄。」這段講演,除了表明孫武在困獸猶鬥之外,也標誌著他和他的部下已經知道己方正處於最危急、可能要全軍覆沒的時刻。在確切地得知了孫武的底牌之後,伍子胥命令老野貓返回駐地,正式對孫武進行策反,明確擺出遊擊兵團當前的要害與出路,要求對方本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原則,立即放棄武裝割據的狂妄非分之想,放下武器,無條件地接受招安,等待朝廷方面的考察和重新啟用。
穹窿山中的孫武苑,乃孫武收養兵卒,密謀武裝割據的大本營(程曉中攝,蘇州市孫武子研究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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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野貓潛回穹窿山,開始聯合其他地下工作者,做孫武及其重要助手連同部下的策反工作,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工作已初見成效,孫武本人的思想開始動搖。面對這種新形勢下的新動向,伍子胥立即意識到,只要趁熱打鐵,就有可能在近期取得成功。於是毅然決定自己親赴穹窿山和孫武進行一次歷史性的談判,爭取早日讓這支半工半農半匪的雜牌子武裝力量歸順朝廷,並為吳國即將進行的對外戰爭效力。
這是一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秋日,溫柔的陽光伴著子胥一行百餘人來到了穹窿山根據地游擊兵團司令部,作為總司令的孫武懷揣複雜的心情,接待了這位昔日的朋友、現在的對手。雙方在友好而熱烈的氣氛中進行了禮節性的交談,接下來,便是幾天幾夜或明或暗的單獨會晤。在經過了一番電閃雷鳴又不時夾雜著和風細雨的爭吵與辯論之後,孫武終於同意伍子胥提出的條件,即:放棄根據地,解散黑社會行會式的組織,一切武裝力量歸順朝廷,並聽從朝廷方面的改編。各將領的領導職務原則上職別不變,部分將領略有升遷或降落。當然,這個條件和對方的態度,只是為報紙電台準備的通稿,為掩國人耳目而做的新聞秀。其真正屬於絕密,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只有伍、孫二人知道,他們暗中達成的協議是:孫武通過伍子胥的舉薦,在獲得闔閭的信任後,同伍子胥共同操縱吳國軍權,並設法帶兵攻打楚國。一旦破楚,子胥將爭取為楚王,吳國軍權盡交孫武控制,假如時機成熟,孫武可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發動一場正確的革命政變,將闔閭家族趕盡殺絕,自立為吳王。如此則子胥、孫武可成為天下最強大的兩個超級大國之領袖。
穹窿山孫武所部習射圖
既然雙方已秘密達成了協議,為表示誠意,孫武便率領一哨精銳人馬,隨子胥向吳國首都趕去。
按照孫武的想法,既然在穹窿山鬧革命如此費勁,效果又是如此緩慢,不如按子胥的計劃到首都看看再說,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執掌兵權,以後的事當然就省去了許多麻煩,這對一個職業革命者來說,或許是實現理想的一條捷徑。而跟隨自己鬧革命的弟兄,或許也能隨著這次轉折,有個好一點的歸宿。當然,不管自己有沒有可能控制吳國的軍權,穹窿山這支武裝力量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丟掉,必須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中。因而當他離開手下的大隊人馬時,專門做了周密安排,並任命一位心腹為代總司令,全權處理根據地的事務。假如自己在首都有個三長兩短,穹窿山根據地的弟兄將在代總司令的領導指揮下,繼續將革命進行到底。
同孫武一樣,此時的伍子胥也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按他的人生志向和目標,為父兄報仇雪恨是頭等大事,可謂悠悠萬事,唯此為大。除此之外,當然就是要做一番男子漢大丈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事業。但無論是替父兄報仇,還是要幹大事業,處在如此一個軍閥爭戰、刀兵四起的混亂時代,統率大軍東征西討,攻伐內外之敵,都是一件不可或缺的事情。遺憾的是,自己缺乏大氣磅礴,撼天地、泣鬼神,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軍事才能。或許,吳王闔閭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登高台以長嘯,左顧右盼遲遲下不了派兵伐楚的決心。因為誰都明白若對強大的楚國用兵,其規模該是如何之大,耗費是如何之多,一旦戰敗後果又是如何不堪設想。既然子胥非要一意孤行,興吳兵以伐楚,就必須擺出能打贏這場戰爭的有利條件,而在戰爭中起決定作用的是人而不是物。於是,子胥眼前一亮,想到了孫武。
記得幾年之前的某個日子,當子胥奔赴穹窿山拜會孫武之時,二人主要就用兵之道進行了交流和切磋。初時子胥並未把孫武看得太高,在他眼裡,一個打著替天行道的旗幟聚眾造反、打家劫舍的山寨王,能有多大的能量?但當過招之後,子胥馬上意識到對方出手不凡,心中暗自佩服。酒席桌前,子胥的態度更顯得謙卑,言談中無不透出對對方的傾慕之情。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孫武已有六分醉意,他借著酒勁,從箱子裡拿出了他的大作《兵法十三篇》(徵求意見稿)讓子胥過目。這部兵書,是孫武自在齊國的時候開始,經過幾年的時間陸續寫成的。通篇在吸收了齊國的開國之君姜子牙,一代名相管仲等偉人的軍事戰略思想的同時,特別對一代名將司馬穰苴的軍事戰略思想精華進行了吸收和發展。司馬穰苴雖是田氏的支庶,但與孫武家族仍屬本家,平時關係極為密切,作為孫武父親孫信的同輩人,司馬穰苴不僅善於統兵作戰,還諳熟兵法,在軍事理論方面有精深的造詣。由於兩家經常走動,司馬穰苴對從小就愛好兵法的孫武非常器重,曾在軍事理論方面給孫武很大的幫助,而孫武對這位「文能附眾,武能威敵」的前輩也十分敬重,處處以他為自己學習的楷模。待孫武長大成人並開始著書立說之時,他在吸收前賢思想精華的基礎上,又進一步做了發揮,從而完成了這部著作的雛形。自孫武來到吳國穹窿山開始組建游擊隊,並公開造反欲推翻吳國政府之後,他將姜子牙、管仲、司馬穰苴等軍事戰略大師前輩的理論,與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終於創造性地寫出了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雛鳳清於老鳳聲的光輝篇章《兵法十三篇》(徵求意見稿)。對這部嘔心瀝血、幾乎窮盡人生智慧的天才之作,孫武原本做了藏之名山、傳之後世的設想,並未打算拿出來倉促示人。今天見具有恐怖大鱷之稱的伍子胥對自己的兵學才識不住地連夸加贊,且還一臉真誠的模樣,便不由得興奮激動起來。隨著頭腦一發熱,再加上酒火攻心,就有些把握不住自己的所作所為,心想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再給對方加一棒子,基本上就可完全將其放倒在地了。於是離開酒桌,拖著醉醺醺的身子,將十三篇兵書稀里嘩啦地弄到了子胥的面前,明為請對方指教,實為顯耀自己的實力。
再現孫武在穹窿山創作《兵法十三篇》(徵求意見稿)的青銅像(蘇州市孫武子研究會提供)
其時的子胥鑑於自己的客人身份,飲酒多有克制,不同孫武樣醉意朦朧,基本保持了清醒狀態。見孫武說著豪言壯語,將一堆竹片子弄到自己面前,看來不象徵性地翻一翻,雙方都會顯得尷尬,這酒也就很難再喝下去了。處於這樣一種心理,他才順手翻看起來。他讀完第一篇後,開始神情振奮,兩眼放光。拿起第二篇讀了幾行,竟如同一個五天五夜湯水未進的乞丐,一下子撲到夾著奶酪的麵包上。而第三篇尚未讀完,子胥便忘情地拍案而起,大喊一聲:「牛,牛呵,真他娘的牛透了!」接下來,便顧不得喝酒撈肉,抱起那一堆竹片子神情肅然地向孫武的書房大步走去。
兵書觀畢,子胥徹底被孫武的軍事天才所征服,在他的心目中,孫武的《兵法十三篇》在軍事戰略史上,絕不僅僅代表一個時代的高峰,這是前無古人,甚至有可能後無來者的一座奇峰。正是出於對孫武這樣一種認識和崇拜,也是出於英雄與英雄的相互傾慕與尊敬,伍子胥才和孫武建立了深厚的資產階級貴族式的友誼。儘管子胥後來以吳國重臣身份幫助闔閭政府出謀劃策,並積極主張和參與甚至在帷幄中指揮對穹窿山根據地的圍攻掃蕩,但像歷史上許多類似的各為其主的人物和故事一樣,伍、孫二人的貴族友誼基本沒有中斷,當新的機遇和歷史契機到來之時,這分別來自楚國與齊國兩個超級大國的野心家,為了共同的利益又重新走到了一起——現在,那座由伍子胥出任吳國建設部部長時親自督造、周長四十七里、具有水陸八個城門、高大而堅固的吳國首都姑蘇城已經遙遙在望了。
來到首都,子胥找了個叫作凱迪克的五星級大客棧,先讓孫武一行住下來,自己則驅車到王宮找主子闔閭匯報。
對孫武及其武裝力量的殲滅或招安,闔閭及麾下的文臣武將,都一直把它當作關係到吳國國家安全的重大事件來看待和處理,並制定了一個孫武集團投降或接受招安後的處理方案。但由於孫武部隊的頑強抵抗等原因,這個處理方案遲遲得不到落實。今見子胥風塵僕僕地來報,說孫武已被招安,且一行十幾人還來了首都,住進了凱迪克大客棧,這讓闔閭喜出望外。按照闔閭、子胥、伯嚭等人此前擬定的,由國家安全事務委員會與國防部共同通過的《關於孫匪及其所部被招安後的處理意見》(試行方案)的有關條款,孫武所部的建制,應由原來的兵團改為吳國國民軍第十四軍,原總司令孫武改為第十四軍軍長,其他將領分別改為副軍長、師、團、營、連、排等相應的職務。所部必須在「兩規」(規定的時間、規定的線路)之內,全部撤出穹窿山區,到吳越邊境某地駐紮。這次子胥面見闔閭,提出了兩點修改意見:
公元前512年,經伍子胥推薦,孫武晉見吳王闔閭,獻《兵法十三篇》
第一,根據現實情況,應讓孫武所部暫時留在穹窿山地區,這樣可以穩住招安後複雜多變的軍心,使之不至於鬧出什麼大的亂子。待以後隨著軍統打入其內部,以及潛伏特務和地下工作者的不斷策反分化,這支由烏合之眾組成的軍隊,將再度成為烏合之眾,從而不戰而敗,直至最後自行解體。到那時,由吳國政府出面,將這些散兵游勇再度組織起來,成立一個半軍事性質的建設兵團,藉助山高林密、風光優美、沒有被大工業化污染的天然條件,在穹窿山地區搞房地產開發建設,並注重在該地區大力發展旅遊業,以房地產和旅遊產業為龍頭,帶動其他行業蓬勃向前發展。
第二,為了堅定出兵伐楚的信心,並以較小的代價在對楚戰爭中取得決定性勝利,由孫武出任對楚作戰部隊的總參謀長,協助部隊司令員率部對楚作戰。這樣安排的理由是,既可以利用孫武那如同鬼神弄兵的超人戰爭謀略,又可名正言順地將其從穹窿山老巢調開,形成調虎離山、飛鳥斷頭之勢。只要他一離開,穹窿山那幫窮哥們兒也就成了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孫武被調到這邊後,儘管身在吳國精銳部隊之中,但由於他的特殊背景,只能協助主帥出謀劃策,其他難有什麼大的作為,再一個則是由於國軍並不是他締造起來的嫡系部隊,相反的是所有軍人都知道這是個縮頭烏龜式的投降分子,不會有人主動去投靠他,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像其他有些將領一樣率部出走,或搞一個什麼沒有底的政變。如果確有人跟著他走或搞起了政變,那麼當這個人被抓住後,用不著軍法處費力審問,只要送到神經病醫院就行了。
對於以上兩點意見,闔閭表示基本同意,只是對孫武的軍事能力表示懷疑。他很不以為然地說道:「像這類以革命的旗號、人民的名義,糾集一幫烏合之眾占山為王,整天胡作非為傻撲騰,除了打瞎子、罵啞巴、踢寡婦門、挖絕戶墳、偷雞摸狗、打家劫舍之外,他懂什麼戰略思想、戰術理論,這不是一個笑話嘛!」
面對闔閭那傲慢與不屑一顧的神態,子胥很是惱火,心想你明著貶損孫武,其實真正用意只不過是為不想出兵伐楚找引子罷了。遂抬頭望著闔閭那在眨眼間變得陰森可怖的臉,心中罵道:「狗日的,你不過是一好勇鬥狠,膽大妄為的匹夫而已。別忘了你是怎麼上台的,沒有老子豁出身家性命,為你籌劃組織並親自指揮政變,你他娘的還當個屁國王,說不定早成了吳王僚的刀下之鬼了!」子胥心中罵著,仍覺不能解氣,便以較勁的口氣說道:「原來我自以為自己的軍事才能在天下就少有人可比了,弄個政變、刺殺個國君之類的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我結識了孫武,特別是看了他的《兵法十三篇》之後,才確知其人精通韜略,並有鬼神不測之機、天地包藏之妙。同時也才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以前對戰爭及軍事韜略的認識是多麼淺薄和幼稚,如果沒有搞錯的話,我想真正可笑的可能是我,以及大王統率下吳國所有的將領,而恰恰不是孫武。看來我們這些將領,也就是搞搞政變,弄個恐怖活動之類的小打小鬧的料,如果是與強大的楚軍作戰則是哈巴狗咬月亮——無處下口。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假如讓孫武出任吳國軍隊的總參謀長,並授以實權,吳國軍隊可蕩平天下,稱霸諸侯,哪裡還在乎一小小楚國爾。」
「你說得太玄了,他那麼厲害何以接受招安,怎麼不繼續為匪造反,當他的總司令?」闔閭打斷了子胥的話,頗不服氣地反唇相譏。
「大王這樣說純粹就是抬槓了,所有的英雄都是時勢造就的,離開了天時、地利、人和等風雲際會的前提條件,英雄的產生就難乎其難。孫武號稱的革命運動選在我們吳國,並在您統治的時代展開,當然違背了天時這個重要的條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之不賜,即使孫武有鬼神之才,亦無能為力矣!現在大王您正處於一個千載難逢的風雲際會的英雄時代,只要擯棄前嫌,以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為重,一定會使吳國強盛起來,從而實現圖霸中原、天下歸心的大好局面。」子胥說完,目視闔閭,對方顯然被子胥的話所打動,臉上漸漸有了喜色,精神也明顯飽滿了起來。見此情形,子胥抓住機會,進一步進言道:「如果大王您認為我今天說的話言過其實,只要親自和孫武面談一個時辰,甚至更少的時間,就知道我今日所說並非妄言。您不是經常諄諄教導我們,要知道紅燒鯉魚的滋味就要親口嘗一嘗嗎?那麼要知道孫武的厲害,也要親自跟他談一談、看一看才對呵!」
子胥的一番話,讓闔閭一時覺得不知如何是好,猶豫片刻,只好接過子胥的話茬,借坡下驢地說道:「好吧,今天就聽你一回勸說,明天把這個叫孫武的傢伙帶來見我吧,我倒要見識一下這是一個英雄還是狗熊。」
子胥答應著,懷揣複雜的心情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