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024-10-06 04:25:10
作者: 刀豆
馮琅和常小妹的婚宴,馮憑和常太后都出宮去了。
是日風和日麗,秋高氣爽,鴻雁成陣,非常符合婚禮吉祥如意的徵兆。馮憑扶著常太后,小常氏,常英在側,眾人散步在堆滿鮮花的庭院中,鼻嗅著濃郁芬芳的花香,耳聽著鑼鼓嗩喇、歡聲笑語,常太后感慨笑說:「今日一大家人聚全了。雖說都在京里,其實一年又有幾天能這樣聚在一起說說話,散散步呢,也就是生辰,要麼逢年過節。只可惜今日皇上不能來,不然更熱鬧一些。」
常太后說:「聽說皇上征李效大勝,捷報昨日已經傳回京了,估計再半月皇上就要反京。這可是大喜事!皇上第一次親徵得勝,肯定會大行慶功的!」
常英說:「咱們皇上年紀輕輕就這樣有為,這是大魏的福祉。」
其他人也都紛紛稱頌。
「這也是太后的功勞呢。」
常太后笑說:「老身能有什麼功勞,老身連馬都不會騎呢,更別說上陣殺敵了。」
常英說:「太后把皇上教養的好。不都說兒子肖母嗎?騎馬打獵,旁人可以教,可兒子的品性道德,全靠做母親的潛移默化,兒子的身體健康,也都是做母親的在日日關懷操勞。皇上而今有為,自然也有太后一份功勞。」
太后笑:「這話說的很是。」
臘月底,拓拔叡大軍還京。
提前十多天,平城便得到消息,馮憑喜出望外。此時離年夜也只有十多天了,她還擔心拓拔叡今年趕不上過年呢。馮憑天天往太后那裡去坐,跟太后一起算著皇上的行程,到晚上則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簡直要度日如年了。
這天正盤腿坐在榻上,拿針線繡手帕,韓林兒進來,告訴她:「皇上回京了。」
馮憑驚喜不已,兩個眼睛裡放出亮光來:「皇上回來了?在哪?」
她放下刺繡,連忙下了榻,韓林兒將繡鞋提過來給她穿上。馮憑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衣裳,拍了拍頭髮。韓林兒說:「是太后那邊傳來的消息,皇上到京了,朝臣們已經在城外迎了。」
「我去找太后。」馮憑高興說:「皇上早就說要到了,現在才回來。」
她帶上了兩個宮女,匆匆趕往太后永壽宮。太后那裡也非常高興,正在說著這事呢,馮憑笑福了一福說:「給太后請安。皇上回來了,太后今日大喜呢。」
太后拉著她手,笑說:「快過來坐。」
不一會兒,其他各宮的人也都來了。眾人都歡喜雀躍,議論著皇上此次的大勝。
眾人聚在太后這裡說話,拓跋叡大步進殿,向太后請安。他意氣風發,容光滿面:「阿母近來身體可好?兒子打仗平安歸來了!」
常太后摟住他,歡喜笑道:「好,好,快讓阿母瞧瞧你瘦了沒有,有沒有擦破皮,落下傷疤。」
拓拔叡脫了靴子,往榻上坐下。
常太后說:「皇上餓了,快給皇上送點吃的來。」
拓拔叡笑說:「兒子不餓,下午喝了酒,吃不下東西,兒是怕太后擔心,特意先來拜見太后,陪太后說會話的。」
太后笑說:「那就喝點粥吧,也不能什麼都不吃了,喝點粥,一肚子酒多難受啊。」
宮人送了粥湯來,拓跋叡喝了一些。
「朕想在這次征李效所得的俘虜中,挑選一些年紀、容貌相當的入宮,一則充實後宮,二則示皇恩浩蕩,也如往年慣例,太后覺得呢?」
常太后笑說:「這種事麼,朝廷大事,皇上自己決定就行,不用跟老身商量的。」
拓拔叡也笑,說:「朕總要親口跟太后說一說的,這後宮的事,畢竟還是太后做主。太后才是後宮之主。」
常太后說:「人數有定嗎?」
拓拔叡說:「朕是這樣想的。此次出征獲俘虜一共有兩萬餘人,女眷有一千多。男性麼,朕打算在其中挑選強壯有力的,打散了編入各鎮軍營,訓練做士兵。其他老弱病殘,一樣的,打散了分配到各鎮,讓他們跟其他漢民一樣務農耕作。女性麼,挑選年紀在十五歲以上的,挑些好的充宮,剩下次一點的另行處置。已經結婚的,重新給她們婚配,胡女配漢人,漢女配胡人,這些事交給各屯、各里去安排。入宮的人員,十個當中擇一個就行了,到時候分配到各宮以及宮中各司,這件事由太后安排。」
常太后笑道:「皇上已經考慮的周全了,就按皇上說的辦吧。」
拓拔叡笑道:「那明日安排這件事情。」
說完了正事,他最後想起了什麼似的:「哎呀,朕差點給忘了,朕給太后帶了幾樣小禮物。」他招呼侍從:「快拿上來,給太后看一看。」
侍從呈了上來,是裝在鏨銀的小匣子裡面的。好幾個小匣子,拓拔叡一一打開來給太后看:「這是當地產的一種香,據說可以驅散瘟疫,用它來熏衣裳,香氣三月不散,水洗不消。朕試了試,感覺香氣確實持久。」
常太后笑說:「聽著不錯,我改日試試。」
拓拔叡站起來,笑道:「時候不早了,兒子先告辭了,太后也早些休息吧。」
太后笑道:「去吧,去吧,累了這麼多日了,有話明日再說。」
馮憑隨著皇上一道出,拓拔叡拉了她手,笑眨眨眼,促狹道:「朕給你帶了禮物回來,讓人給你送到紫寰宮去了,走啊,朕陪你一道去瞧瞧。」
她歡喜不已。
拓跋叡拉著她的手,兩人往紫寰宮去。宮人在背後提著燈籠。
臘月的夜晚滴水成冰,空氣都像是凍住了,樹梢上掛著整齊的亮晶晶的冰溜子,燈籠照上去,呈現出一種金銀交錯的斑斕光亮。
一陣寒風吹來,馮憑冷的打了個哆嗦。拓拔叡伸手摟住了她。
拓拔叡將身上的披風掀起來,將她擁裹進去,關切道:「是不是很冷?朕給你擋擋風。」
馮憑被他的體溫裹的渾身暖熱,搖頭說:「不冷了。」
拓拔叡笑說:「你怎麼穿的這麼少。」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腰:「一摸就摸到肉了,你也不怕冷。下次裡頭衣服穿厚一點。」
她有些臉紅:「嗯。」
拓跋叡好久沒見她了,坐上床,兩人玩鬧。他從懷裡取出一條顏色鮮紅的手串:「你瞧。」
馮憑說:「這是什麼?」
拓跋叡說:「這個叫相思子,據說是相思樹的種子,只有南方才有。在當地是男女定情的信物,用來送人的。」
「這是種子?」
拓跋叡道:「是不是看著很漂亮,紅紅的,像珊瑚珠子?」
她笑起來,好奇地把玩著:「像。這個會被蟲蛀嗎?會不會容易受潮?」
拓跋叡道:「不會,這個很堅硬,不會被蟲蛀的。不過你得小心,這東西有毒的,只能佩戴,不能放到嘴裡。」
馮憑嚇了一跳:「啊?」
拓跋叡道:「我問過了,只是佩戴,不會有什麼毒性的。只是這種子不能入腹而已。」
馮憑納悶道:「這麼有毒的東西,怎麼會這麼美的名字。」
拓跋叡笑道:「當然有故事了,說是當地,有一對夫婦,男的出征打仗戰死沙場,他的妻子悲痛傷心,便吃了相思樹的種子,死在樹下,因此這種子便被叫做相思子。」
她高興極了,將這東西看了又看。
說了一會話,兩人打鬧起來。拓跋叡將她按在床上,撓她痒痒,她手舞足蹈地掙扎大笑,在床上滾作一團。
拓跋叡突然感覺手上有點黏,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他聞到一股鐵鏽的味道。他笑眯眯鬆開摟著她的手,拿出來一看,卻見手上是血。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還以為自己身上哪受傷了。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確定以及並沒有傷,那就肯定是馮憑的了。他將馮憑抓過來,又檢查她。馮憑像吸了麻沸散似的,軟綿綿的由他拉扯著,拓拔叡將她翻了過來,發現她裙子上紅紅一大片血。
拓拔叡大驚道:「你怎麼了?怎麼身上全是血?」
馮憑頓時尷尬的臉通紅,連忙一骨碌兒爬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拓拔叡完全沒想到,看了一眼手上的血:「你來月事了?」
她手足無措,低著頭。
拓跋叡笑,伸手將她摟到懷裡,抱了抱,說:「沒事兒,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拓跋叡讓人送了水來洗手,順便幫她換衣裳,床褥子上也有血,讓人換下去洗了。她大概是第一次,所以有些慌亂,珍珠兒笑著安慰她,說:「沒事,貴人長大了。姑娘家長大了都是這樣的,犯不著害臊。」
拓跋叡也不走,感覺怪有意思的,聽她們說些女兒家的話。珍珠兒見了笑勸他:「皇上還是到別處休息去吧,她今天身子不舒服呢。」
拓跋叡往床上一躺,手背在腦後:「這有什麼,我又不碰她。我就跟她說說話兒。」
珍珠兒笑,說:「貴人要是累了,就躺床上歇會。我去給貴人熬紅棗湯吧。女子來了月事,都要喝紅棗湯的。」
拓跋叡看她走了,忙來到馮憑身邊,關切問她:「你感覺怎麼樣?身上疼不疼?」
她紅著臉搖搖頭:「不疼。」
拓跋叡說:「那你頭暈不暈呢?」
她還是搖頭。
拓跋叡感覺她在說假話,女孩子嬌嬌弱弱的,流那麼多血,怎能不疼,拉著她躺下,讓她靠在自己身邊,道:「你休息,我給你揉一揉肚子。」
他手放在他小腹上,輕輕地揉著。
她側過身,頭埋在他胸膛。
他吻了吻她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