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叫就叫吧
2024-10-06 03:52:48
作者: 等雪紛紛時
他好像給了葉鳶鳶無法拒絕的理由。
於是葉鳶鳶坐在了馬車上,反而也安心下來。
——
元牧辰一直謹記巫醫的話,雖夜中寒冷,也只讓人多添了碳火,而不讓車馬更快。
以至於葉鳶鳶躺在那厚實的軟榻上,竟覺得馬車的顛簸極為微小:「王爺這是在車輪上也有動作吧?」
元牧辰也斜靠在了車壁之上,將葉鳶鳶輕輕地摟入懷中:「唔,你安心睡,我讓摘星備下了吃食。若晚間餓了,叫她就是。」
是啊,又困了。
葉鳶鳶的意識朦朧之間,還聽到了元牧辰的喃喃:「摘星和捧月還有聞刀一切都好,你不必憂心。」
這一趟吃苦最多之人,就是他們了。
「啊——啊啊啊!」
然而夜半之時地,葉鳶鳶又被吵醒了。
是外頭有人在喊叫。
醒來的時候,若不是元牧辰在身旁,葉鳶鳶還覺得有些恍惚起來。
馬車還在動,因為他們走得慢,所以晚間也並不停下。
還好這一次元牧辰帶的人多,還有許多馬車可供休息,所以他們輪換著交班,這趟走得也並不艱難。
此刻外頭的叫聲聽起來十分怪異,乍一聽是個男人在喊叫。痛苦的嘶鳴,為夜色里添了幾分詭異。
但叫得久了,又讓人覺得是一隻只知蟄伏在夜裡的老鴰,聽得人心裡都生出煩躁來。
葉鳶鳶坐起身,揉了揉額。
元牧辰的眸色也冰冷地看向外頭,片刻之後馬車頓了頓,聞刀的聲音出現在車門外:「王爺,是太子……那逆犯在叫喊,您可要去瞧瞧?」
是了。
若他不說,葉鳶鳶幾乎都要忘了。
在他們隊伍的幾乎最末尾,囚車裡還關著太子元穆陽呢!
看元牧辰沒說話,聞刀又開口:「聽副將說,自從逆犯伏誅,王爺就將他關在了囚車裡。他有許多話想說,卻日日都未曾見到您。怕是今日看咱們的隊伍要回京,忍不住了。」
這一點,是葉鳶鳶都沒想到的,原來元牧辰竟沒有提審過元穆陽。
她轉頭,就看到元牧辰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犯的罪,入京之後自有父皇審問,要本王來多說什麼?」
「啊啊啊!元牧辰!元牧辰!」
說話的時候,元穆陽的喊聲又起,比方才還悽厲。
葉鳶鳶揉了揉額頭,聞刀也勸元牧辰:「若他日日這樣吵鬧,怕是您和側妃娘娘都睡不好。不如您還是去瞧瞧他吧?」
葉鳶鳶也伸手拿了身後的衣裳:「妾身陪王爺去吧?」
她也想見見,這位曾經在京中攪弄風雲的太子殿下。
以為元牧辰會拒絕,沒想到他點了點頭,而後示意聞刀去喊摘星來。
等葉鳶鳶和元牧辰穿戴好,下了馬車的時候,摘星就捧了一身大氅來給葉鳶鳶披在了身上。
夜色深重,從周圍的景致隱約能看出,他們還在茫茫戈壁之中。
不過這一次走的是平日胡族和天啟的貿易大路,所以周圍有些攤販來過的痕跡,倒是並不顯得太過荒涼。
他們的頭頂有明月,卻少星辰。
夜風有些寒冷,只是元牧辰一直握著葉鳶鳶的手,反而暖暖的。
他們下了馬車,整隊人馬自然停下來了。
從這裡到隊伍的末尾也並不算長,葉鳶鳶這是頭一次看清楚,在囚車裡的曾經的太子殿下,是個什麼模樣。
說起來,就算是在京中,葉鳶鳶也很少和太子見面。只有後來被倉子期帶出來之後,見過一次太子。
她記得最後一次見面,太子是多麼的高傲。
可如今……卻變了個人似的。
他本是督軍,所以之前身上應當穿著鎧甲。
此刻鎧甲盡數破損,露出的手肘和膝蓋之間,全是血痕。
不知是不是元牧辰的手臂,但看得出元穆陽傷得不輕。
他蜷縮在囚車之中,並不能站起身來。
此刻卻伸著脖子,朝著天空中的月亮不住嚎叫,似乎連葉鳶鳶和元牧辰來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嘖。」看他如此模樣,葉鳶鳶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真是吵死了。太子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麼?對月嚎叫?怕不是要成了狼精?」
她對元牧辰笑了笑:「妾身聽聞,這茫茫大漠之上,可有許多野狼出沒呢!」
她嫵媚的笑聲,與眼前瘋魔一般的元穆陽的嚎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元穆陽總算轉過頭來,對元牧辰悽然一笑:「三皇弟,你總算是願意來見本宮了。怎麼,本宮是來督軍的,你卻把本宮放在囚車之中,這就是你對本宮的兄弟之誼?」
「你想說什麼?」元牧辰的語氣有些煩躁,「不管什麼事,回京之後你自對父皇說就是。否則就算是這一路叫破喉嚨,我也懶得管。」
聞刀在一旁嘀咕一聲:「若不是吵著了側妃娘娘,怕您現在也不想管呢!」
元穆陽的心思已經被攪亂,他倏然上前,一把抓住了眼前囚籠中的柵欄:「你想要這皇位,本宮可以給你!三王弟,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兒上,你幫幫本宮好不好?通敵叛國之罪,本宮真的受不住!你就告訴父皇,本宮是受人矇騙,是被人利用,然後本宮會親自開口,把東宮之位讓給你,好不好?」
葉鳶鳶懂了,原來他這般深夜嘶喊,竟是為了求饒。
可惜,他們雖然是兄弟,元穆陽是半點兒都不了解元牧辰。
元牧辰厭煩至極,反而轉過頭問葉鳶鳶:「他既是叨擾你睡覺,你打算如何處置?」
「等等!」元穆陽徹底慌了,「三王弟,你要將本宮交給一個女子來處置?!你怕不是真被這女人給狐媚了吧?她就是個妖孽,她——呃!」
元穆陽話未說完,元牧辰手中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個石子,竟直直地打進了元穆陽的口中!
他力道不小,石頭幾乎貫穿元穆陽的舌尖,直直地戳向了他的喉頭。
葉鳶鳶嘆息一聲:「他喜歡叫,就讓他叫吧。叫得不成了,回京自然也不會在皇上跟前兒亂說話。咱們堵上耳朵睡咱們的,就讓他叫!叫上一整日,其他的事情都往後放一放。」
說罷,他們二人轉身回了馬車裡。
葉鳶鳶的確堵上了耳朵,而聞刀他們也用各種法子讓太子殿下叫喊了一夜——不能停,停下來就是一盆涼水潑上頭。
就算元穆陽困極了,也必須要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