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入安國寺

  這些年，她經歷的折磨，恐怕不是旁人能想到的。

  也怪不得連說話的樣子，都有些顛三倒四了。

  葉鳶鳶的意思是，她不能在北亭候府住的太久。

  摘星和捧月都是葉鳶鳶身邊伺候的，倒是無妨。葉鳶鳶如今本身就是借住，再弄個病人過來，不像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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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葉鳶鳶還是讓摘星先把凌若雪送到姐姐買的那個院子裡去，然後還從人牙子手裡買了個聽話乖巧的小丫頭照顧著凌若雪。

  又讓平潮一日兩次地帶著醫女過去，等葉鳶鳶忙完了這陣子的事情，再好好和凌若雪說說話。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馮漪晗。

  ——

  經過了三日從早到晚的教習，如今馮漪晗的嫵媚模樣，總算是學得葉鳶鳶的七八成了。

  她們要提前一日入安國寺，所以今日還有最後一日時間。

  葉鳶鳶讓人準備的衣裳，也被送了過來。

  但看到那一身粗灰色的粗布衣衫的時候，霍氏和馮漪晗都愣住了。

  尤其是馮漪晗，面露難色，在那衣裳上頭來回翻騰：「這……就是我見皇上要穿的衣裳？料子也太過粗糙了些吧？還有這顏色，灰撲撲的，倒像是庵子裡的尼姑該穿的。」

  她的嫌棄，在葉鳶鳶的意料之中。

  只是霍氏也對那衣裳不滿意，小心地問葉鳶鳶：「這衣裳是太過簡樸了一些吧？和嫵媚，只怕怎麼都扯不上關係。」

  葉鳶鳶笑著讓馮漪晗去試衣裳：「既是要對比，自然要對比到極致。一個女子，穿著最簡單的衣裳，舉手投足之間卻皆是嫵媚與風情，試問哪個男人能抗拒呢？尤其是皇上平日在宮中，見慣了那些穿著華麗，端著架子守著規矩的娘娘們。」

  在霍氏豁然開朗的眼神中，葉鳶鳶早已想好了一切地篤定：「馮姑娘學嫵媚之態也不過幾日，自然處處瑕疵。但經過了這一身衣裳的襯托，她的那些瑕疵就不足為慮了，反而更能放大她眉眼之間的嫵媚動人。再有就是在佛寺之中，若穿得太花枝招展，是不是會讓皇上覺得，馮姑娘是刻意而為？」

  男人的心思，就是要和馮漪晗在佛寺發生點兒什麼，但頭一面也決不能允許馮漪晗「玷污」佛寺的清淨。

  世上大多男人都是如此，皇上這種本就身處靡靡俗世最頂峰的男人，又怎麼會是個例外呢？

  果然在馮漪晗穿著那再簡單不過的衣衫，頭髮披散下來走出的時候，霍氏的眼神都亮了。

  葉鳶鳶走上前，親自給馮漪晗上妝：「若你天生嫵媚，其實不施粉黛最好。但你模樣並非那般，就只能用妝容來彌補。妝容不能太深，眼尾眉梢卻要有恰到好處的挑起。我能做的，就是這些。其餘的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了。」

  在葉鳶鳶的手筆之下，此刻的馮漪晗比起前幾日，簡直變了個人一般。

  可霍氏還是看得出，葉鳶鳶並不放心，她有些擔憂：「側妃瞧著好像並不安心，可是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葉鳶鳶用牛角梳，將馮漪晗的頭髮輸得如黑瀑一般傾瀉而下：「馮姑娘本就不是嫵媚之人。又以這樣的方式入宮，恐怕入宮之後，要做抉擇。」

  馮漪晗和霍氏聽聞此言，竟都緊張了起來。

  葉鳶鳶放下梳子坐在一旁：「若想長久得了皇上的寵愛，你如今這嫵媚的面具就不能摘。日後少不了要費心，畢竟宮中皇上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可這麼一來，只怕皇后和那些妃嬪們，都不會對你太客氣了。尤其此次選秀之後入了皇上眼的，瞧著你落選又瞧著你受寵，你身邊的紛爭可還能斷？」

  「我不怕！」馮漪晗的心氣兒高，做出一副無畏模樣來。

  倒是霍氏明白了葉鳶鳶的意思：「可讓你裝一輩子的嫵媚，你能做到嗎？在宮中不是只有得了皇上的寵愛，那才算是有前途。太會娘娘定會護著你的，你只要規矩哄好太后，不給皇后找到錯處。入了宮，自有太后為你安排的路走。只是如此一來，只怕皇上就會知道你本不是嫵媚之人，也能猜到你的心思，對你……就不會那麼好了。」

  若是旁人，恐怕皇上會直接生氣，甚至發罪都有可能。

  但馮漪晗有太后護著，是不怕皇上生氣的。

  這些事本不是葉鳶鳶來操心，但幫人幫到底，該想到的她都要想到，日後在太后的跟前兒就是真有什麼問題，也怪罪不到她的頭上。

  看馮漪晗陷入了迷茫之中，葉鳶鳶拉了她起身：「這些事情你若都想好了，今夜咱們就準備入安國寺。若沒想好，覺得宮中人情複雜，還有後悔的機會。」

  葉鳶鳶從不覺得，宮中是什麼福地洞天。

  何苦讓那麼多好顏色的花兒，平白凋零？

  然而馮漪晗的心裡，已經篤定：「日後的事情，總有出路。但這宮中，我是一定要去闖一闖的。」

  既是如此，便沒有退路了。

  她們一直等到夜色降臨，葉鳶鳶才得了瑞娘的消息。

  今日是安國寺中最後一批臨居在此的香客們撤離的日子，與此同時，皇上的禁衛軍也會前來將安國寺防衛起來。

  樂安方丈更是命瑞娘最後再檢查一次，保證這些日子她們這些女子能被關在院子裡自給自足，不缺東西。

  所以子時安國寺最偏僻處的角門還會再開一次，到時候就是葉鳶鳶帶著馮漪晗入寺內的最好時機。

  不知是不是因為皇上出行，道路戒嚴的原因，從北亭候府往安國寺而去的路上安靜得只有她們的馬車行走之聲。

  若不是北亭候府早就上下打點好了，葉鳶鳶簡直覺得她們要被禁衛軍給抓起來了。

  還好一路平安地抵達了安國寺的角門，瑞娘已經在等著她們了。

  這一次見著瑞娘，儘管是要做「大事」，可她仍舊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

  若不是她是個被豢養在此的女子，葉鳶鳶簡直要以為，她是受了佛法的點撥，大概心裡早就超脫凡俗了。

  但也是這樣子的瑞娘，讓馮漪晗感覺到害怕。

  眼看角門關上，馮漪晗就嚇得人都貼在了葉鳶鳶的身上，低聲道：「她就是瑞娘？怎麼瞧著和鬼一般，沒有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