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皇后的癔症

  淚水，只能在夜裡爆發。

  到了第二日一早，葉鳶鳶還是要和往日一樣，恢復神采奕奕的模樣。

  還好，從前在彩雲台，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總是脆弱地在夜裡哭泣。

  早上醒來之後要上妝，要跳舞，所以葉鳶鳶自有自己將紅腫的眼「抹平」的法子。

  元牧辰起身的時候，見到的葉鳶鳶就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

  葉鳶鳶為他穿上朝服，待他走後將他的髒衣裳和靴子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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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發現他的靴子上沾了些新泥。

  這些新泥昨日睡前……有嗎？

  不等葉鳶鳶仔細回想，摘星已從外頭走了進來：「夫人，不好了。皇后娘娘病了。」

  看她如此緊張，葉鳶鳶有些不解：「病得很重？」

  摘星忙搖頭：「不是，宮中下了旨意，要您入宮給皇后娘娘侍疾。」

  葉鳶鳶愣了愣：「我？」

  摘星點頭：「內官來傳旨，說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能給皇后侍疾的人有很多，首先就是後宮的那些妃嬪們。其次是其他王爺跟前兒的王妃們，然後還有一些高階的誥命夫人，都是有頭臉到皇后跟前兒的。

  怎麼輪，也輪不到葉鳶鳶啊。

  這怕不是什麼好事，但皇后娘娘的吩咐，她也沒法子拒絕。

  只能即刻換上宮裝，就往宮中而行。

  ——

  因為謠姑身上有傷，葉鳶鳶只帶了摘星入宮。

  她跟在葉鳶鳶的身邊，有些擔心：「夫人，要不要和王爺知會一聲？」

  葉鳶鳶搖頭：「內宅夫人的事情，不必讓他操心。」

  她又問摘星：「今日給皇后娘娘侍疾之人，還有誰？」

  摘星的消息靈通：「這次娘娘病得厲害，昨兒夜間所有妃嬪都守在她跟前。聽聞今日，四品上的命婦們都要入宮。」

  她小心看了葉鳶鳶一眼:"但……妾身只有您一個。連其他王府的側妃都沒有，咱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葉鳶鳶只有一句話：「小心行事。」

  入宮之時，葉鳶鳶還讓摘星去問皇后娘娘的具體情況，得知她這一次是真的病得厲害。

  皇后娘娘在生了太子之後，就落下了頭疼之症。

  太醫院也盡心治療，可皇后思慮深重，頭疼之症也也來越重。

  到後來，就演變成了夢魘之症。

  其實太醫院的太醫們都知道，現在皇后娘娘的夢魘之症已經嚴重成了癔症的地步。

  只是皇后不讓他們將此事外傳，他們也只是對外宣稱皇后的頭疼病又重了。

  癔症這事兒，葉鳶鳶從前在彩雲台的時候見過。

  她彩雲台的師傅，便是被情郎拋棄，又斷了腿腳不能再上台之後得了癔症，最後在瘋魔之下用一根白綾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癔症這事兒，不算是小事。

  只是得了癔症之人，多是言行無狀，瘋魔成性。

  這種情況下，皇后娘娘還讓她們侍疾，就不怕她們看出端倪來？

  直至葉鳶鳶到了皇后娘娘的宮門口，方才知道她為何不怕——

  說是叫了命婦們來侍疾，其實大家全都站在外頭，沒有一人能入殿中。

  葉鳶鳶來得不算早，站在了人群的最後頭。

  可皇后跟前兒如今的大宮女巧靈，卻一眼就看到了葉鳶鳶。

  她越過人群，走到葉鳶鳶的跟前，皮笑肉不笑：「葉夫人來了，就請進吧！」

  只看她這面色，就知道沒有好事。

  可葉鳶鳶還未說話，寧親王妃董氏就上前一步，笑眯眯地擋在了葉鳶鳶的跟前兒：「巧靈姑姑，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咱們這些王妃命婦從天不亮就站在這裡了，皇后娘娘都沒有召見咱們的意思。怎麼反而葉夫人來了，皇后娘娘就要見她了呢？她的身份，只怕不配在我們前頭見著皇后吧？」

  她的話說的並不好聽，但葉鳶鳶知道，這是她在護著自己。

  自上一次她為董氏尋到了女兒的消息，兩家的往來也多了些。

  葉鳶鳶感激地看了一眼董氏。

  沒想到巧靈並不將董氏放在眼中，越發傲氣：「娘娘要見什麼人，自然是她一言說了算的。如今她正病著，你們還要為這等小事爭風吃醋，可不是要叫她病情加重了？」

  董氏並不想慣著巧靈，臉色倏然陰沉下來。

  葉鳶鳶卻不想再惹事，輕輕地拉了一把董氏：「妾身先進去瞧瞧，伺候些髒活累活，夫人們再進去才是。」

  話說的討巧，叫旁人不能再多言。

  葉鳶鳶隨著巧靈入了皇后娘娘的寢殿，鼻息之間充斥著一股藥味。

  她以為皇后娘娘應該躺在床榻之上養著，卻沒想到，她竟穿著一身白袍，披散著頭髮站在屏風之後。

  像是個……女鬼。

  葉鳶鳶小心翼翼地跪在了屏風前頭：「妾身葉氏，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你來了？」

  皇后的聲音，聽上去並沒有什麼和以往不一樣的。

  只是對葉鳶鳶，她開口就是指責：「葉氏大膽！霸占著辰王，讓本宮的侄女獨守空閨。」

  所以……她今日叫自己過來，是為了給獨孤月容出氣？

  葉鳶鳶垂眸解釋：「妾身不敢，也沒有這個能耐。辰王府的一切，都是王爺一心說了算，請皇后娘娘莫要錯怪妾身。」

  皇后是獨孤家的人，所以葉鳶鳶對她實在沒有什麼敷衍的好心情。

  然而屏風那邊穿著白衣的皇后身形動了動，忽而轉變了腔調，聲音都提了起來：「你會跳夜煙舞，你可知大夜朝？」

  她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竟在屏風後頭翩然起舞。

  跳的竟是夜煙舞！

  與此同時，她的口中也喃喃輕聲：「皇上，臣妾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不該背叛皇上，離開皇上。皇上，讓臣妾回到您的身邊吧！」

  她的夜煙舞跳的並不好，甚至有些東施效顰之意。

  語氣腔調，也絕不是她自己了。

  葉鳶鳶的心裡，駭然生出一個念頭：皇后娘娘的癔症，怕不是和自己的姑姑夜蘭夢有關吧？她這個模樣，不就像是夜蘭夢會對皇上說的話嗎？

  難道當年夜蘭夢的背叛之事，還有隱情，而且和皇后有關？

  「砰——」

  就在葉鳶鳶的心中猶疑之時，皇后娘娘的身體突然撞向了前頭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