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仁，我不義

  「一斤，縹緲寺的和尚和落草觀的道士聽說是咱家的喪事，拒絕了。」

  「一斤，那些佃戶們一聽說是給老爺抬棺，沒有一個願意的！」

  

  劉一斤頭大，一個長工在地主家裡可是連丫鬟小廝都不如的，可是誰讓劉一斤衣衫不整地站在大夫人面前了呢。

  眾人都覺得劉一斤是走了狗屎運，而只有劉一斤自己知道內心的悲苦有多澀。府上的丫鬟小廝們表面上雖然恭恭敬敬的，但是背地裡可都是等著看他的笑話。

  可是眼下這攤子事情若是全靠自己的話，根本完不成。

  如果這第一步棋都走不好的話，別說樹立自己的威信了，說不準會成為眾矢之的。

  自己從長工一躍而成為周府的少爺，自然會牽涉到他人的利益，而其中最討厭劉一斤的人，那自然就是管家周順了。

  如果能暫時穩住他，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才能更好的開展。

  劉一斤看著老神在在的周順，小心翼翼地遞上一杯茶：「周管家，如今老爺屍骨未寒，府上的一切事務還需要你老人家運籌才行。」

  劉一斤突然成為乾兒子的事情讓周順很不爽，看著劉一斤抓耳撓腮，周順只是冷眼旁觀，如今見對方主動折腰，心中越發得意。

  他也不去接茶杯，而是咳嗽一聲：「一斤啊，咱們周府在清河鎮的名聲如何？」

  這話問得劉一斤一愣，老爺都叫周扒皮了，那可是連飛過的大雁都想捋幾個毛下來的吝嗇鬼。

  「額，好，好得很！」

  周順冷笑：「明人不說暗話，老爺都叫周扒皮了，這名聲還好呢?」

  「老爺駕鶴仙去，家裡一攤子事情都在這兒放著呢，一斤，你是老爺的乾兒子，你覺得此事咋辦好呢？」

  劉一斤將茶杯放在桌面上，輕笑道：「那還不待看你老人家的意思了。」

  周順呵呵一笑：「先不著急，此事緩緩再說也行，回頭我讓人去那些佃戶家去說說，讓他們每一家出一個勞力出來，這葬禮不就風光了嗎。」

  「一斤啊，周府很大，事情太繁瑣了，你還需要慢慢了解才行啊。」

  看著周順背著雙手離去，劉一斤眼中閃過冰冷的光芒。

  這個該死的老東西！

  一個小廝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著：「一斤哥！」

  「二柱子，快進來。」

  二柱子和劉一斤是鄰居，二人又都是周府的長工。

  二柱子長相憨厚，身材結實：「一斤哥現在可是府上的乾兒子了，我們這些下人可快攀不起了。」

  劉一斤一臉苦笑：「我這充其量就是一個擺設，等老爺安葬結束了，我還是長工。」

  「真的？」

  二柱子臉上露出欣喜：「我就知道一斤哥沒變，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他們是誰？」

  二柱子將下人們之間的傳言給劉一斤說了去：「一斤哥，你不會真的和大夫人之間？」

  劉一斤老臉一紅，一巴掌拍在二柱子頭上：「你一斤哥是啥人你能不知道？再說了大夫人那種女人，我可不敢高攀。」

  「一斤哥你有所不知道，這些話其實都是周順讓人傳出來的，現在都在說你將大夫人伺候舒服了，這才做了人家的乾兒子。」

  劉一斤臉上露出一絲怒氣：「這個該死的周順，我說他怎麼看我不順眼。」

  二柱子望了一眼門外，小聲道：「周順一直想讓他兒子周彪成為老爺的心腹，如今你這一腳插了進去，他心中自然不爽，所以處處給你使絆子。」

  「佃戶種著周家的農田，他們也想過來幫忙，但是周順派人給塞了銀子，說了你很多壞話，還說以後周家的事情必須經過他的傳達才有用，我覺得這事有貓膩，就過來給你說一下。」

  劉一斤深吸一口氣，周順這個老東西還真是沒安好心啊。

  二柱子小聲道：「一斤哥，這周順父子和三夫人關係很好，聽三夫人身邊的丫鬟說，大夫人偷漢子早晚要被攆出周家的，這周家以後還是其他三位夫人說了算。而且三夫人有意想要將周彪扶持起來。」

  這話讓劉一斤一身冷汗。

  怪不得這兩天周順看他陰陽怪氣的，原來背後有三夫人撐腰。

  而且這流言蜚語雖然針對的是宋蓮，可是宋蓮偷漢子那不就是偷得他劉一斤嗎，若是周順和三夫人聯手起來對付大夫人的話，那自己必然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

  除了曖昧的大夫人，自己在周府一點根基都沒有，可周順和三夫人不一樣，這些人的根就在周府，在清河鎮。

  自己赤手空拳，根本不是對手。

  二柱子道：「一斤哥，你放心好了，周府上我還有幾個對脾氣的好兄弟，若是需要的話，我們站在你這一邊。」

  「好！」劉一斤拍拍二柱子的肩膀：「既然他無情，那就別怪我不義了！」劉一斤計上心來，對著二柱子道：「二柱子，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周扒皮剛死，周順又開始針對自己，若是不將周順父子打壓下去，弄不好自己最後連個長工都不是。

  而且四位夫人鐵定都想著儘可能多地瓜分周家的產業。

  與其看著周家龐大的財富被其他人分走，還不如自己賭一把。

  賭成功了，那就是單車變摩托！

  不過眼下只有先維持好和大夫人之間的關係，再緩緩圖之了。

  看來還要再犧牲一次色相了！

  府上的下人忙忙碌碌著各種事情，劉一斤穿過庭院的時候，還見到周順翹著二郎腿在那裡坐著喝茶，見到劉一斤的時候，傲然一笑：「一斤，您這是去哪兒？」

  劉一斤慌忙笑道：「正好有點事情需要給大夫人商量一下。」

  周順嗤笑一聲：「一斤啊，你雖然是老爺的乾兒子，但終究沒有得到過老爺的認同。現在你的身份也就只是一個長工而已。」

  「管家教訓的是，小子我一直都不敢以少爺自居。」

  周順見劉一斤語氣諂媚，臉上不由地露出得意之色：「那就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盡心盡力為周府辦事才是你的出路。」

  「老爺膝下無子，你又得了二夫人舉薦，這才成了臨時的少爺，但是你可別忘記了，老爺喪事過後，你這少爺的身份也就該被拿下來了。」

  周順的話夾槍帶棒，話語中滿滿的威脅。

  而劉一斤只是含笑點頭：「以後府上還是您老人家掌舵呢。」

  宋蓮身邊的丫鬟小蕊走了過來：「劉一斤，大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劉一斤對著周順淡淡一笑，轉身跟著小蕊離去。

  「呸！」周順朝著地面吐了一口痰：「公狗一樣的東西，還想著騎在老子的頭上耍威風，早晚有一天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身邊的幾個下人道：「管家，這小子現在可是翅膀硬了，估計你可弄不住他。」

  周順冷笑：「他？一個賣色相的男人，老夫動動手就能捻了他！」

  小蕊將劉一斤送到宋蓮的房門前：「一斤少爺，夫人在裡面等著您呢。」

  劉一斤慌忙道：「小蕊姐，以後你喊我一斤就行。」

  小蕊噗嗤一笑，露出一對小酒窩：「我可不敢，你現在可是老爺的乾兒子呢。」

  劉一斤笑了笑：「還是一斤聽著好聽。」

  小蕊撲閃著大眼睛：「行了，快進去吧啊，不然大夫人一會該著急了。」

  劉一斤剛走進臥室，就感覺一陣香風撲面而來，緊接著，一具柔弱無骨的身體撞了上來。

  宋蓮臉色嬌紅：「我的乾兒子，你可來了。」

  劉一斤嘴角抽了幾下，順勢將宋蓮的頭扒拉一旁：「大夫人，我想離開周家。」

  宋蓮一愣：「劉一斤，你什麼意思！老娘對你不好嗎？」

  劉一斤將周順的事情說了出來，氣憤地道：「大夫人，周順這樣做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我無所謂，大不了還干長工，可是耽誤了老爺的出殯可是大事！」

  宋蓮臉色鐵青地道：「這個周順，我現在就去找他。」

  劉一斤慌忙攔住：「不可。」

  「你來不就是為了讓我處理這件事嗎，現在又為何攔著？」

  劉一斤搖頭道：「就算現在去找周順，充其量是將他打一頓，於事無補。」

  宋蓮皺眉：「那你覺得該如何做合適？」

  「大夫人，老爺已經死了，難道大夫人對周府就沒有什麼想法不成？」

  看著宋蓮疑惑的表情，劉一斤就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宋蓮一愣：「減租？劉一斤，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劉一斤也不慌：「大夫人，現在周順父子被三夫人收買了，而且現在他們還想連你一塊收拾了，若是大夫人再不行動的話，那以後在府中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還不如利用這次機會，將所有佃戶的心收過來。這樣一來，夫人在周家可就是一言堂了。」

  劉一斤的話讓宋蓮心思一震。

  作為地主婆子，什麼時候思考過這種問題，可是眼下周扒皮死了，人心自然就散了。

  劉一斤的話說得雖然有點危言聳聽，但也不失一個好辦法。

  若是能夠藉助這個機會建立自己的勢力，那未來不管如何變，她的位置必然沒人撼動。

  宋蓮的眼睛不由地落在了劉一斤的身上：「我的好乾兒子，老娘我可是看走了眼，以前只知道你能幹，沒想到還能用。」

  見宋蓮鬆口，劉一斤道：「我還有一個釜底抽薪的計謀，保證讓大夫人在整個清河鎮變成活菩薩。」

  宋蓮扭頭看著身邊的劉一斤，越發覺得這個小男人不能輕易地讓他溜走，就在劉一斤說著接下來的打算時，宋蓮翻身將劉一斤壓在了身下，氣喘吁吁地道：「我的好乾兒，乾娘先疼完你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