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芬克斯的苦笑

  告別胡夫，又接著向獅身人面進發。

  資料上說，目前埃及共發現了96座金字塔，最大的就是吉薩地區的這三座。

  除了大金字塔外，另外兩座小一號的是胡夫的兒子哈夫拉和孫子門卡烏拉的陵墓，分別建於公元前2650年和2600年左右。其中獅身人面像建於哈夫拉陵墓前，有一種說法是，獅身人面的面部構造是參照哈夫拉的面相而雕塑的，高22米，長57米，只是耳朵就有2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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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伯人侵占埃及後削掉了它的鼻子，後來英國人又拿走了它的鬍子（現存於大英博物館）。因此原本應該相當威嚴的斯芬克斯如今看起來，便似乎有了一點哭笑不得的意思。

  蒼黃色的沙漠，蒼黃色的金字塔，蒼黃色的獅身人面像，它們融為一體，似乎生來就如此，永遠都這樣，永無止境。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很容易想到「永恆」或者「偉大」這些字樣。你甚至不會把它當成一項建築，而以為它就像山或海那樣，是從地底下直接生出來的，沒有源起，沒有結束。

  尤其是因為整座獅身人面像由一整塊天然岩石雕成，這使得它的年代益發不可考，常規的碳素鑑定法對它完全不適用。於是有科學家根據人面像上雨水侵蝕的痕跡，以及埃及歷史上的降雨量，推斷出它至少有七千年的歷史。

  七千年，這是個什麼概念！簡直與天地同壽了！同時，這個說法也完全推翻了它與哈夫拉的相關性，甚至，與任何可知歷史時期的任何人類的相關性。它逼得全世界科學家再次在外星人理論與史前文化之說中間做出抉擇，卻永遠不可能定論。

  人面像下，攤販雲集，向遊客兜售著各種旅遊紀念品，並指點你哪裡可以拍到吉薩金字塔全景——因為大金字塔實在太大了，大到站在塔下時會「雲深不知處」；而且三座塔之間更是有些距離的，要想把三座塔都完整收進鏡頭，非得找到第四個立足點不可——這個點，就只有當地人才知道了。

  我隔開一段距離與獅身人面像面面相對，心中難辨悲喜。

  大金字塔與獅身人面像，對於任何一個有小學文化程度的中國人來說，幾乎就等於埃及的象徵。教科書里說金字塔是帝王的陵墓，可是至今沒有任何木乃伊或者隨葬品可以證實這一說法。此次來到埃及，所有的疑問再次湧上心頭，尤其剛剛參觀過帝王谷，就更讓我對這一論斷產生懷疑。

  專家們推測：古埃及法老最先把陵墓建成金字塔狀，但太容易引起盜墓者的注意，於是便改變策略，將陵寢建在地下。然而從金字塔到地下陵墓，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些，他們之間的必然聯繫在哪裡？怎麼會毫無過渡地一下子就由此及彼了呢？

  1800年，拿破崙征戰埃及，在面對金字塔時曾留下一句非常經典的話。他說：「從金字塔的塔端，是40個世紀在注視著我們。」

  40個世紀，寫下了多少不解的斯芬克斯之謎？

  圖註：

  這個小男孩從我爬塔起就一直走在我前面，我一舉起相機他就忙著擺POSE。我轉過身子換個角度，他又急匆匆地跑到對面去繼續搶鏡頭。而當我從台階上很不瀟灑地跳下來時，他似乎為了向我演示怎麼樣的跳法最科學，一遍遍爬上去再跳下來，還做了一個「大鵬展翅」般的經典造型。

  離開之前，我為了感謝他的熱情，特地取出一盒清涼油送給了他。然而剛剛走開，就遠遠看見那盒清涼油被旁邊的警察搶走了。當時我微微愣了一下，但忙得顧不上反應。回到車上後才想起來，應該躲開警察視線重新再給他一盒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現在想起來，心裡也還是有些不好受。

  夜遊尼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