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歸

  她看著滿臉戒備的何玉妍，手中金剛琢蹭了蹭自己好看的鼻子：「呵呵，說起來也是機緣，若不是我殺了那個多管閒事的老太婆，我怎麼可能會身受重傷，有幸進入輪迴世界。」

  「該怎麼辦才好，好想把你們都殺掉，可是都天道長會不會怪罪我，好糾結啊！不如你們自己選擇吧，只能活一個，搞快點，我趕時間，還要去找人呢。」

  她右眼微微眯起，透過金剛琢看向兩人，像是調皮的鄰家少女，正在與二人玩鬧一般，若是有不了解情況的人路過，恐怕會被她靈動的氣質所吸引，久久駐足，不願離去。

  可是她可能選錯了對象，殷子徵與何玉妍雖然一正一邪，但早已性命相交，非是一般情誼，又都是大派弟子，心理素質久經考驗，自然不會輕易被如此拙劣的挑唆所離間，各自戒備地沒有動作，腦海中念頭紛擾，尋找著對策。

  洛觀音眼波流轉，清揚婉兮：「你們似乎伉儷情深啊？事到臨頭了還不忘牽對方的手，嗯，是怕我殺掉一個，留另一個獨活嗎，大可不必如此，我自然會成全你們，把你們捆在一起獻祭掉。」

  

  殷子徵有些皺紋的臉上沉凝著陰暗，雖然知道這是妖女的挑撥之言，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自己確實是不會扔下何玉妍獨活。

  她的目光轉移到何玉妍臉上，很是俏皮的微微頷首：「紅塵閣的妖女……紅塵閣乃是十大魔道之一，若是將你留在這裡，再以十方派的劍法梟首，掛在山門之前，怕是能夠掀起一番波瀾。」

  殷子徵目光一凝，咬牙切齒道：「妖女妄想，我十方派乃是正道魁首之一，斷然不會作出此等荒唐之事！」

  「無妨。」洛觀音很是不在意地搖搖頭否定，「真不真實並不重要，即便做法與十方派做事風格不符合，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紅塵閣的香雪仙子死在十方派，頭顱掛在你們山門上就可以了，因為人們往往需要的並不是真相，而是一個由頭，一個興風作浪的藉口。」

  她言笑晏晏，用閒聊的口吻說著驚動四方的陰暗謀劃，話語中滿是意味深長的意味。

  「十方派內，這一代的弟子皆是以殷子徵馬首是瞻，其他人不論是陽頂天、陽炎霄，還是張家青山翠山兄弟，在你的妖孽天資面前都黯然失色，實力也遠不及你，你如今這副模樣若是被那些老古板發現，想來會很有趣吧。」

  天資橫溢的天才少年，卻被妖女蠱惑，自甘墮落，損傷根基……殷子徵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一邊是心愛之人，一邊是師門長輩和同輩師兄弟。

  此時此刻，他忽然有些懷疑，輪迴殿中的輪迴池能不能補回他損失的精元，讓他能夠擺脫眼下的狀態，瞞過門中長輩……不，可以的，便是生死也是可逆的。

  想明白了這些，殷子徵忽然笑道：「即便如此，也只是我自甘墮落罷了，最多是承受些許罵名，廢除武功，趕下山門罷了，自有輪迴池能夠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有何懼？」

  洛觀音多看了他兩眼，繞著他們兩人走了兩圈，白皙的小手輕輕拍了拍，似笑非笑地道：「不愧是正道中炙手可熱的天驕，聽你這麼說，我反而不想殺你了。」

  她歪著頭，微笑看向何玉妍：「香雪仙子，你說的我這麼做對不對啊？」

  「你做過自然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舉，我又不會攔著你。」何玉妍面無表情回答道，眸中的戒備之色絲毫不減，渾身肌肉緊繃，緊張到了極點。

  洛觀音沉吟了一下，收起笑嘻嘻的模樣，很是清冷地說道：「真沒意思，不與你們扯這些沒用的了，言歸正傳，告訴我其他人在哪裡吧。」

  「我們並不知道。」殷子徵直言不諱，因為他是不可能會告訴這個妖女夥伴們的行蹤，也是真的不知道。

  洛觀音也沒說些什麼，很是乾脆地轉身離開，沒有再繼續追問。

  「這妖女究竟想要幹什麼？」殷子徵完全看不懂洛觀音的操作，向身邊的何玉妍問道。

  何玉妍並沒有因為其人走開而放鬆心態，同為魔道中人，她不相信洛觀音會就此離開，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不管她想做些什麼，我們都不可放鬆大意，魔墳的人都是瘋子，不可以常理度之。」

  瘋子？殷子徵不想深究在魔門中人眼中的瘋子會是什麼模樣。

  「所以，我『都天』師弟是不是危險了，被這樣的人盯上。」殷子徵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尤其是關於武齊八景宮傳人身份的聯想。

  深吸一口氣，面對著周圍空曠的四野，手中長劍再次被一點點拉出，熾熱的太陽火意在周身點燃，戒備著洛觀音可能的偷襲。

  現在他們在明，再做隱藏躲避已經不現實了，只能全神貫注戒備，只要支撐到主神結算任務便是暫時安全了。

  而離開的洛觀音再次回到了獻祭的「魔」字之前，似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勾勒出一抹傾國傾城的淺笑。

  然後她轉身離開，往著山道之下走去，經過季冬倒地的地方時，咯咯一笑，讓還沒有完全死透的季冬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

  回歸之後，武齊等人都沐浴在輪迴池的光柱之中，接受主神的治療。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此時僅有五個光柱在這裡，儼然是武齊、福明、邵雪、憐熹微和殷子徵，不見洛觀音與何玉妍。

  福明傷勢比較輕，最先走出光柱，緊隨其後的是基本都是外傷的武齊，武齊四下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一直以來並肩作戰的『馮瑩瑩』，心情有些低落。

  「瑩瑩姑娘終究還是沒能活下來，這個輪迴世界，對她那樣的人來說還是太殘酷了。」武齊嗓音有些低沉道。

  福明拍了拍武齊的肩膀，同為隊友，他能夠理解武齊的感受：「現實對大家來說都太過沉重，可我們從來沒有逃避這個選項，有時候活著，便已經做出了選擇。」

  兩人沉默了許久，也沒有誰去關心輪迴點的多寡，默默在一旁等待夥伴們的治療結束。

  邵雪之後是憐熹微，殷子徵似乎傷勢嚴重，在光柱中治療了許久才走出，整個人不再是憔悴的中年模樣，而是變回了當初的少年郎，黑衣白面，風流倜儻。

  「殷師兄，你還是這個樣子比較讓人有安全感，也更加親近，說實話，中年妝真的不適合你。」武齊出聲調侃了一句，惹得幾人都笑了起來。

  一時間場上的沉默氣氛被沖淡不少。

  殷子徵同樣微笑點了點頭，然後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然後有些古怪地盯著武齊，直勾勾地，沒有一點修飾地說道：「都天師弟，你這一身因果也是沒誰了，我覺得我惹上的已經夠麻煩了，沒想到你竟更勝我一籌！」

  從沒聽殷子徵一次說那麼多話，不說是武齊了，其他人也是一臉疑惑，完全聽不懂他在講些什麼東西。

  「殷師兄說什麼呢，師弟哪裡又惹什麼因果了。」武齊大無語了很是費解地問道。

  殷子徵非常鄭重地說道：「馮瑩瑩想來你並不陌生吧，她其實還有一個身份，『魔墳洛觀音』。」

  「魔墳？馮瑩瑩是魔墳的人？別開玩笑了，她連武功……都不會。」武齊說道最後遲疑了一下。

  殷子徵肯定了他的想法：「我也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魔墳的手段，尤其是冒充『馮瑩瑩』的那個洛觀音，手段更是詭異至極，窮凶極惡的烏恩奇在她的手中就像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生死完全被支配了。」

  「殷師兄，你是說你遇到了烏恩奇，而烏恩奇最後死在了瑩瑩姑娘，啊不，洛觀音的手裡……」福明滿是不敢置信地說道。

  他是知道洛觀音這個人的，但是他從未見過，因為見過她的人都已經死了，無論正派還是邪派，她殺人從來沒有任何禁忌。

  「如果真的是洛觀音，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是那位香雪仙子不惜犧牲自己……」福明訝然道。

  「不是，是她主動放過了我們，因為她說想要去找你們，尤其是都天師弟。」殷子徵搖了搖頭，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武齊身上。

  「為什麼找我，想要感謝我一路上對她的幫助？」武齊自己都不相信這句話，他感覺更像是要把自己等人揪出來殺掉，清洗人生污點。

  「不可能的，洛觀音是眼下江湖中最邪性的魔女，即便是感謝也是將你獻祭給九幽，讓你回歸九幽的懷抱。這便是魔墳的行事風格，他們信奉自己就是邪魔，通過獻祭勾連九幽，提升自身魔力，而她更是魔墳在年輕一派中的最強者，有真魔之名。」福明解釋道。

  「我知道她，因為她行事手段過於毒辣，而且每次都能夠越階殺人，連斬多位成名已久的登天梯八重高手，年紀輕輕便被列上了山河榜，威名赫赫。」邵雪也跟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