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雨血

  「撕拉~」

  馮瑩瑩也是緩和過來，撕下自己的裙邊想要為武齊包紮，可是被武齊擺手拒絕，示意她安靜躲好，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天色越發地昏暗，雨勢卻不見停歇，依舊不停地沖刷著這片山林，山上的雨水匯聚成一股股徑流往山下流淌。

  武齊心中不斷積累壓力，覺得不能再這樣耗下去，尤其是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乘著有所間隙，他揮動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在小背坡開出了一個貓耳洞出來，又將新土壓實到洞壁，讓馮瑩瑩進洞躲好。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鬆了口氣，轉而仔細傾聽周圍的動靜，以靜制動，他們似乎落入了敵人布置已久的陷阱之中。

  這時，敵人的覆蓋式打擊已然結束，很多人影冒了出來，他們拔出身上的長劍長刀，朝著武齊躲藏的地方沖了過來，將他們幾人團團圍住。

  在叢林戰鬥中，若不是謀劃許久的伏擊，箭矢很難發揮其本身隱秘而危險的作用，不好尋找到目標，難以有所建樹。

  武齊自然不能讓他們衝到背坡這裡，發現手無縛雞之力的馮瑩瑩，在他們衝過來的第一時間便起身迎擊，勢大力沉地一刀劈出，他沒有夜視之能，只能依靠自己的感知揮刀。

  濃重的夜色再加上極度阻礙視線的雨幕，所有人受到的影響是相同的，有時候，他們也無法分清周圍的是敵人，還是同伴。

  從他們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戰局便是亂了！武齊基本沒有江湖對戰經驗，但是看過不少武俠小說的他明白，現在最好的選擇不是逃跑，而是沖入人群之中，搶先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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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如此，才能將場面弄得混亂，讓那些箭手不敢隨意擊發，武齊手持三尖兩刃刀如虎入羊群，仗著有銅皮鐵骨無視左右刀光劍影，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武齊手中舞出道道鋒芒無盡的刀芒，《青魔圖錄》被他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大開大合的刀式肆意破壞著，沒有緊盯著一個方向攻擊，而是面向八方，不停地攻擊，讓敵人不由產生了自己圍困的不是幾人的錯覺。

  模糊的黑暗中四處皆是喊殺之聲，刀劍相撞聲，惹得所有人都疑神疑鬼，武齊腳下梯雲縱不停，左右閃轉騰挪，神出鬼沒，他根本不需要擔心誤傷，周圍除了他之外皆是敵人。

  一次次衝擊人群，刀鋒劃開血肉，鮮血奔涌如注，總有人倒地，或被自己人補刀，或被踐踏。

  這個過程中，四面八方皆是刀光，混亂到無以復加，武齊自然無法躲過所有的攻擊，但其手中『擎天』亦是如龍進海，不斷絞殺著，一時間竟然沒人能近身攻擊到他的要害，沒能重創他，不影響實力發揮。

  圍攻他的青城武林人士則像是見到了妖怪一般，滑溜得很，他們總是抓不住他的身形，每每出現便又展現恐怖的『獠牙』，所過之處皆是血色，而自己等人一擁而上卻總是撲空不說，還與自己人戰作一團，好不容易擊殺，一查探，卻是自己幹掉了自己人。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們從未聽說過中原武林有此等恐怖的高手，尤其是在這樣的壓抑環境之中，在梯雲縱與青魔圖錄配合下，武齊打出了非人的操作，使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但是，武齊自身也是有些撐不住了，體內真氣如潮水奔涌，他不得不運轉內功緊急補充，再加上一路上趕路的身體消耗，他只感覺手腳都是無比沉重，但是他卻是無法停下來，敵人一直從四面八方圍上來，各式各樣的奇門兵刃都往他的身上招呼，只能竭盡全力維持銅皮鐵骨，忍受每一次打擊的疼痛。

  天色越發的深，雨似乎也是越下越大，隱秘的山林中的戰鬥還在繼續，肢體、鮮血四處飛濺，武齊身上扒拉著血水泥漿，迎戰八方來犯之敵，拄著三尖兩刃刀喘著粗氣，周圍倒下了一具具屍體，但是攻擊還沒有結束，有更多的人影圍了上來。

  馮瑩瑩聽著隱隱傳入耳中的喊殺聲，蜷縮在狹小的貓耳洞中，雙手按住耳朵，頭緊緊埋在雙膝之間，瑟瑟發抖，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堅強便煙消雲散，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和孤獨，害怕著外界的一切……

  「娘親，娘親，瑩瑩好怕……」此時的她就像是被拋棄了的無助小獸，無聲呼喚著母親。

  「轟隆隆~」

  天上有雷聲傳來，一瞬間的光亮讓接近她這個小洞的其他人忽然放棄了摸索，迎著其他人的喝罵聲加入了那邊的激烈戰團。

  雨幕如瀑，雷光熠熠，人們在那一瞬間的光亮中發現了武齊，發瘋了一般圍殺過去，刀光映照寒芒，沾染的血紅被雨水衝去，所有的人都殺紅了眼。

  他們已經忘記了身上或大或小的傷勢，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掉那個人，不計代價，殺掉！殺掉！殺掉！

  他有著神文書寫的《蘊神訣》，洶湧的天地靈氣在他的周身環繞，真氣猶如湧泉一般勃勃生發，給了他打持久戰的底氣，只要有足夠的毅力和耐力，他便能一直戰鬥下去。

  與他相比，周圍因為疲憊、恐懼而大喊大叫的人不同，他總是緘口不言，沒有呼痛，沒有表情，如無情的殺戮機器，給所有人以巨大的心理壓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武齊只感覺手中的刀或刺或撩，或劈砍，或切割，這些人沒有先前那般的勇猛無畏了，他們開始害怕，害怕這個收割性命毫不猶豫的修羅惡鬼。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大叫一聲丟下手中的長刀，轉身便逃，第一個人逃跑了，緊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崩潰之勢如山崩海嘯，在整個隊伍中蔓延。

  他們不是沒有感情的NPC，而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他們也會恐懼，也會害怕！

  武齊周圍似乎沒有了敵人，但是黑夜無法視物，他懸著的心依舊沒有放下，突然，一口水汪汪的寒色長刀撕裂濃重的黑暗，狠狠朝他劈砍而來。

  「氣海境巔峰的高手！」武齊的謹慎變得十分有必要，那些手拿凡鐵兵刃的武人他可以稍微輕視，但面對這樣的高手，他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應付，陷陣之志，置之死地而後生，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並且為此不斷積累自己的信心和氣勢。

  應對突如其來的襲擊，他沒有畏首畏尾企圖先避過風頭，而是奮發自己積累的氣勢，悍不畏死地揮刀劈出，山字尖芒頃刻之間與寒色長刀碰撞，武齊雙腿運起梯雲縱，右腳一步跨出，一點一轉，借著二人碰撞之力躍至那人左後方，長刀一送，削向後腦。

  那人好似預料到了一般，身體一矮，避過了武齊的這一刀，同時一個地躺刀，直取武齊落地之處，試圖借夜色攻他雙腿。

  戰鬥技巧純熟，料敵機先！

  武齊震驚於他竟然預判到了自己的落地之處，手中「擎天」忽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取消了招式後搖，一刀直插地上的高手，順勢化守為攻。

  一股不祥預感忽然湧上心頭，高手手中刀勢未盡，他沒有辦法立刻收刀撤招，牙關一咬，運功護體，打算硬扛武齊這一招。

  但當三尖兩刃刀臨體時，他非常後悔自己的決定，一步錯，滿盤皆輸，那刀鋒瞬間就突破自己的防禦，穿體而出，還不等他拼死一搏，刀光已然映入他的眼中。

  沒有任何猶豫，武齊一刀梟首，不給敵人任何機會，高手手中的寒色長刀脫手，一滴隱秘且帶有寒氣的血絲被三尖兩刃刀吸收，同時那長刀片片碎裂。

  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又有的高手撲來，武齊背後生生受了一刀，劇烈的疼痛讓他的銅皮鐵骨險些破功。

  「來的是氣海巔峰的高手……」武齊心中自語，這位一直隱藏在幕後的高手屬實不凡，一刀便讓自己受傷不輕，與之前的那些嘍囉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不敢有絲毫的輕視，武齊不閃不避迎上再次襲來的刀芒，長刀在武齊胸腹之間劃開了又一道猙獰傷口，鮮血再度奔涌，一隻堅實有力的手近身抓住那人運刀的手。

  不好！在被抓住的一瞬間，高手便被「擎天」穿心而過，接著武齊單臂將人挑起，而後將屍體甩回人群之中。

  雖然自己受傷不輕，但是武齊並不是太過在意，若是失去了震懾，那一群人再合身撲上來，自己絕對不只是受傷那麼簡單了。

  再次隱藏在雨幕中的武齊明白，武功的高低是取得勝利的基本，但是並不代表一定能夠活到最後，信心和氣勢在搏殺中同樣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就如這兩個死去的刀客，一個死於經驗，一個死於輕敵，但其實他們皆是不弱於自己的存在。

  還殘餘的幾個敵人被飛來的屍體徹底嚇破了膽，驚叫著跑了，不再阻攔武齊幾人。

  一直在戰鬥，武齊的身體也一次次突破極限，不斷壓榨自己的身體，此時見攻勢徹底停下，身體不斷顫抖，是疲憊也是興奮，經過剛才的兩場戰鬥，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似乎是有用不完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