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照進現實

  第二天天亮，太陽星的光輝再次灑向人間，初入輪迴的這些人也從夢鄉中甦醒，武齊也是驚得一下翻身坐起，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熟悉的床沿，看到眼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而不是那個冰冷的石殿，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

  昨日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夢境一般，真實的殺戮，真實的死亡，那個喚作江玉閬的帥大叔死在了厲鬼手中，只剩下幾個夥伴們安好的活了下來……

  平復了自己的心神之後，武齊開始反覆引動自己的真氣，運行大小周天，然後就是跑到後山的溫泉池中沐浴靜心。

  也不知道主神是怎麼想的，既然擁有改天換地的偉力，幫他們治好了傷勢，卻沒有清除他們身上的污泥血漬，武齊死命搓了好久才洗掉了身上的沙塵，舒舒服服地泡在了泉水之中，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輕了二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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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秘境的第三天，武齊除了重複之前讀經練功，灑掃庭院之外，合理規劃了休憩的時間，用於在山頂觀景，頤養心性修為。

  這一天上午，武齊做完了早課，換上一身衣準備在這秘境剛解封的地方好好走動一下，畢竟作為主人，至少得知道自己家多大，都有些啥。

  現在的武齊自從有了上次任務的經歷，自認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遠遠不足，還需要更強的修為才能走得更遠，看得更廣。

  雖然他年紀輕輕就有了獨立秘境，獨處於世外桃源之中，亭台樓閣俱全，該有的和不該有的全都有了，但是他也就一個人，真的用不著這些。

  修煉《道經》兼之抱著清靜無為的心態，他自然有一種超然的氣度，頭戴一頂扇雲冠，身形有些消瘦也有些修長，很有幾分山間隱世的高人風範。

  隨著修為的提升，秘境之中對他解鎖的區域也越來越多，他也能夠登上山頂的道台，一覽峰巒匯聚，雲霧環繞的自然瑰麗。

  然而，也不純粹是為了磨礪心性，他也是存了藉此真正見識一下天尊大老爺道場的念頭。

  與此同時，天涯海閣內，很多人聚集在一座大殿之中，大殿中心有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場上氣氛沉凝。

  此殿名為海神殿，位於天涯海閣的中心，大殿之中有一尊綻放華光的巨大海神雕像，其腳踏巨鯊，手持權杖，怒目圓睜，鬚髮張揚地俯瞰下方的殿中之人。

  巨鯊塑像之前則站著一位鬚髮赤紅，臉上寫滿了滄桑的絡腮鬍男子，臉上線條分明，有著刀削斧劈般的硬朗，身著海藍色長衫，繡著金線勾勒的浪潮波紋和天涯海閣特有的赤鯊，手中把玩著兩顆金珠，袖袍隱隱鼓動。

  「此事我天涯海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陰月教一個交代，諸位稍安勿躁。」這名男子一手背在身後，渾厚嚴肅的嗓音在殿內迴蕩。

  他的兩旁分別站著近二十位衣著相似的人，他們統一著海藍色長衫，衣服上則是銀線紋繡和一模一樣的赤鯊標記，有的身軀昂藏，目帶凶光，有的富貴福態，大腹便便，還有的姿容不凡，儒雅穩重。

  「此事一直沒有個結果，至今連兇手的半點信息都沒能查出，怎叫我們不焦躁？」頭戴綸巾，一身黑色勁裝的中年漢子雙目猩紅如血，分毫不懼赤發赤須的絡腮鬍男子，「承閣主，同樣是做客海閣，但我陰月教的執事卻是不明不白的遭了劫，而且至今沒有任何說法，海閣便是如此做派嗎？」

  他一身皮膚成古銅色，身材勻稱均衡，左耳掛著一隻金蛇吞尾環，正是一番浪客遊俠打扮的陰月教使者。

  這個絡腮鬍男子則是天涯海閣現任閣主，四十歲時便入神覺境的絕頂天才，稱號「赤炎龍神」的承龍展，威嚴四海，英雄了得。

  「非是如此，晏元道友，我海閣內所發生的事情，我們海閣難辭其咎，所以還請給我們海閣些許時間，無論兇手是誰，我天涯海閣都會全力捉拿擊殺，還陰月教一個公道，還江執事一個公道。」承龍展回應道，言語之中透露出無與倫比的霸氣和自信，「我的話，相信沒有人會質疑，哪怕是江玉環也是一樣。」

  江玉環雖說還不是神覺境，但是沒有人質疑過她的能力，是少有的幾位能以非神覺位列天地山河榜之地榜的高手，排名第三十六。

  「承閣主所言，我等確實不會質疑，但是晏元道友所說並非無理，江執事之死也屬實是匪夷所思，當下抓緊追拿真兇，確實是對亡者最好的告慰。」身著素紗白衣的清雅女士手中握著一枝寒梅，出言道。

  在清雅女士身後，是一群同樣身著白衣的天山弟子，邵雪也在其中，一改往日紅裙如火的艷麗，一雙清眸死死盯著白布之下躺著的江玉閬，其半邊臉頰白骨森森，渾身上下被冥瘴腐蝕得破爛不堪。

  「輪迴世界裡的死亡真的復刻到了現實世界之中……」邵雪的心中滿是悲戚，為自己相似的命運感到彷徨，感到恐懼。

  『主神』的強大在這一刻已經彰顯得淋漓盡致，現在座中的神覺境無一人察覺到他們三人的『失蹤』，無一人對江玉閬的死亡有所察覺，他的死亡是那麼的突兀，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要知道那可是立身在世間絕頂的神覺境，還不只是一個，而能在眾多神覺面前完成一系列的操作而不被發現，其強大簡直不可揣度！

  場上的弟子們皆是面露震驚凝重之色，倒也沒有人發現邵雪的異常，他們多是隨自家長輩來見識江湖世面的，一上來就遇到在天涯海閣實施暗殺挑釁的大震撼，怎麼能不對他們的世界觀形成強烈衝擊。

  晏元撇了美貌的清雅女士一眼，「寒霜子，這是我們陰月教的事情，你莫要摻和！」

  雖然陰月教雖然還不是什麼天下武林巔峰門派，他們身後還有江門世家，世家血脈就這樣被輕易殺害，明擺著就是在折辱他們，挑釁世家，這讓身為使者的晏元如何不焦急暴躁，所以寒霜子禮貌頷首，退向一旁。

  她之所以出言，只為表名天山派的立場罷了。

  「承閣主所言有理。」

  「我沒有意見。」

  ……

  在場的幾位神覺境在寒霜子之後紛紛表態，贊同承龍展的話，他們有的身著陰陽道袍，鶴髮童顏，有的形容枯槁，垂垂老矣，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年輕俊秀的青衣刀客，相貌出眾卻給人以一種普普通通，似有若無的氣質，仿佛立身於天地之外，卻有處在視線之內。

  這位刀客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右手始終搭在腰間的刀柄之上，聲音淡漠地說道：「公道最重。」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死物，生冷中帶著極度的理性，與在場的所有事物都顯得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讓敢於和神覺剛正面的噴子晏元偃旗息鼓，沒有再出聲，仿佛對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眼底滿是忌憚。

  海神殿內沉默了一會，晏元向青衣刀客拱了拱手道：「還請捕神查看江玉閬死因。」

  青衣刀客沒有拒絕，他本來就是應承龍展之邀來查案的，他緩步上前，停在蓋著白布的屍體旁邊，眉間裂現一隻血紅的天眼，天眼迸射一道紅光掃向眼前。

  「死者致命傷為靈魂破碎，兇手應是有登天梯實力的鬼物，擅長潛行偷襲，且在死者識海中潛藏超過兩個時辰，而屍體面頰腐爛，乃是鬼物藉助某種陰物吞噬血肉所致，還有明顯的啃咬痕跡，應與潛藏偷襲的鬼物為同一隻，此等陰物當有無窮怨力，可侵蝕神智，甚至有化陽為陰之功，與傳說中的『黃泉水』極為吻合。」青衣捕神緩緩道出了江玉閬的死因，聽得邵雪駭然不已，他竟然能夠如此清晰地還原真實情況，甚至解開了他們的一些疑惑！不愧是公門的『捕神』。

  「體表有被陰氣過度腐蝕的痕跡，判斷陰物確為黃泉水，且屍體承受過大量黃泉水的沖刷。」

  晏元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究竟是什麼樣的兇手，能夠越過天涯海閣的眾多高手，在在下的眼皮底下以鬼物行兇，而不被察覺，飄然遁走？」

  「海閣昨日在『海界』舉行海神大祭，只有少數幾位在外，怕是難如往日一般嚴防。」承龍展第一時間就承認了自己的過失。

  晏元再次拱手：「還請捕神展現天眼威能，追溯真兇。」

  青衣捕神面色不改，目光看向大殿穹頂：「沒有任何痕跡，天眼也捕捉不到，兇手實力恐遠超我等想像。」

  「那豈不是找不到兇手了？」晏元心有不甘的繼續問道。

  然而，青衣捕神沒有沒有理會他，也不再透露任何東西，只是閉目探照四方，尋找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

  「此事是海閣的過失，但也是對海閣的挑釁，方才捕神言及『黃泉水』，不知何處有此等陰物，或可成為一個追查方向。」承龍展說道。

  「若是老道沒記錯的話，黃泉宗的黃泉仙界或有此物。」身著陰陽道袍的鶴髮老道說道。

  「黃泉宗……黃泉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