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兩不相欠

  蘇璃並沒有如他所想啞了聲，她碰了碰腰間的玉佩，脆聲道：「我能肯定姬景八年未見瑾瑜。」

  她仰起頭，半張臉埋在陰影里：「姬景若不是棄子，陛下也不會在燕京遇上他。」

  皇帝莫名驚悚，大片的冷汗浸濕了後背。

  他似乎有了答案又似乎根本不敢捅開那張紙。

  他在密道中快步走了起來，驀地停了下來，回頭看向緊跟著他的人。

  「蘇璃，你要帶朕去哪？」

  女孩福了福身：「日前軒轅家三子匆匆到了上安寺又從上安寺連夜趕回。今日，軒轅家二房得了喪訊，正在秘密回京途中。」

  蘇璃露出笑容：「陛下想去看看是誰殺得軒轅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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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她：「是誰給軒轅家出的主意？殺滿門讓朕留下軒轅元明一人。朕想不明白，幕後人說了什麼才能說動軒轅家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當然是軒轅家忠君，願意以滿門為君分憂。」蘇璃笑的甜美，「陛下難道不信嗎？」

  「是姬景。」

  皇帝斬釘截鐵的打斷她。

  「只有他才能做出這麼噁心人的事情來。今日這戲也是他想讓朕看的吧？這就是姬景的後手。」

  蘇璃搖了搖頭。

  「無關他，這是我的選擇。今日這事，他…也許並不想讓陛下知道。」

  皇帝沒再多話，他能意識到蘇璃此刻不說出自己的目的，是怕他聽了就再也不肯親眼去見證真相。

  密道里只剩下二人的腳步聲。

  蘇璃吹滅手中的火摺子，任自己埋在漆黑的密道里。

  黑暗寂靜，她真的想一往無前的衝出去，讓皇上看看，他被人算計多少年。

  父不父，母不母，這句話是極為貼合姬景的，他好似從一出生，不管是他的母親還是父親，都不肯在他身上施加一點愛意。

  這種感覺無疑是極為痛苦的。

  蘇璃想要努力靠近姬景，也無法體會到這種深藏在心裡的痛，觸之糜爛。

  姬景好像很喜歡給人選擇，他不去管自己會是什麼樣，只管把條件擺在世人眼前。

  譬如入獄。

  蘇璃一開始覺得姬景是被皇權規矩壓的喘不過氣來，被逼的入了獄，後來，她漸漸發現，他給了皇帝關與不關他的選擇。

  譬如此刻。

  他交給皇帝的是殺與不殺的權力，給自己的是救與不救的選擇。

  如果她選了後者，姬景才是真的被所有人都拋棄了。

  三年前，他肯為自己爭一爭，三年後，蘇璃也能為他爭一爭。

  如此，方能兩不相欠。

  「昭陽。」

  皇帝打斷了她的思緒：「朕肯跟你出來是因為銀月跟朕說，這是朕放蘇弘離京的報酬。」

  他的語氣隱含怒氣：「她糊弄誰啊，銀月真想要人離京，朕哪能攔得住她？她這話分明就是威脅。」

  蘇璃噗嗤一聲笑了，語氣明快：「陛下，你好像很緊張啊，是猜到些什麼了嗎？」

  皇帝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猜測遠比得知真相還讓人心安，眼不見的時候，還能騙騙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親眼見到的時候，一切都再也沒了爭辯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