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打響這一戰

  廟會依舊熱熱鬧鬧，來表演的人眾多，大多都是京城常見的戲，唯有柳隨風一行人略有不同的裝扮，好奇的人三三兩兩逐漸圍成一堵人牆。

  萬鶯語作騎馬狀出現，幾句婉轉的唱詞說明她回家參加父親葬禮，接著勇斗惡親戚……一直到慘死雪地中，魂魄飄零，重生後又被惡毒丈夫纏上……

  一幕戲作罷，觀眾抬手拭淚。

  鈴語特地將戲中融入借權勢之家逼官欺壓，還寫了開鋪子被欺負等等，總之全往慘了寫。

  由於這個戲班子的腔調與常聽的不同，新奇且令人印象深刻。

  結束時，還有人來找萬鶯語等人想請他們到府中再唱一曲，他們說自己與月華樓簽了契書，只在她家唱。

  「月華樓不是早沒開了嗎？」

  萬鶯語眉頭微蹙，我見猶憐：「是啊，當初我們窮困時還多虧月華樓老闆接濟，沒想到官府忽然來把月華樓搬空了，老闆也傷心大病。」

  「官府查抄都是大罪啊，這是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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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知情人走出來：「我最愛吃他家樓娘子的菜，前幾日忽然病了，緊接著廚娘和客人都病了，上吐下瀉。」

  「怎會如此？」

  「那幾日我也常去月華樓，也沒事啊！我有個好友也病了，人家月華樓的掌柜立馬就來賠罪，還找了最好的大夫看病，生病的幾人都很滿意，並無怪罪之意，怎會忽然查抄了？」又有一人湊上來。

  接著聚在這個小食攤的人越來越多，都為聽一耳朵熱鬧。

  「你們可不知，那陣仗大的喲，好似什麼朝廷欽犯逃進去了一般，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眾人都很好奇，紛紛豎起耳朵聽後話。

  「就把人家的鍋碗瓢盆搬走了，什麼桌椅板凳通通不留！」

  一個婦人奇怪：「難道沒說為何？」

  「不止呢，還抓走了兩個病中的廚娘。」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討論的火熱，逐漸大夥都覺得不對，有人提出質疑：「所以到底懷疑什麼？這麼些日子還不夠查出月華樓有什麼問題麼？」

  質疑聲越來越大，最開始做「知情人」的兩個偷偷退出人群，閃到角落裡，餘下一群逐漸為月華樓打抱不平的百姓。

  鈴語蒙頭遮臉站在角落處，從懷裡掏出一袋碎銀遞給兩人。

  兩人高興不已，抖了抖錢袋，一溜煙跑開。

  一個時辰前的消息，等鈴語等人回到街坊間，便聽到眾人紛紛討論此事。

  其中不乏有從前嫉妒月華樓賺錢的店家幸災樂禍，但還是一些自持正義之士質疑查抄行為，甚至有人探知到月華樓老闆就是靖安伯爵的兒媳，聲討開始變為嘲笑，畢竟尋常百姓怎會與有身份背景的人共情？

  「議論的風向變了。」洪祁有些擔憂。

  「讓宋湯去找人說說我們月華樓的規矩。」

  很快坊間議論之聲再變，洪祁不放心，非拉著鈴語出來看情況，茶座間聽兩個女子討論。

  「你們去連家鋪子買過瓷器沒？比別處便宜呢！」

  「便宜只怕粗糙難看吧？」

  「和京中最貴的還好，我娘說從前這樣的瓷碗也是這樣的價格，只有花樣多的才會貴些。重點不是這個，你知道連家就是之前說書人說的可憐老人嗎？」

  「什麼？那故事竟是真事？」

  「是啊，聽說月華樓的紀老闆，也就是靖安伯爵的兒媳憐惜連家好手藝，自發出錢幫助他們。」

  鈴語有些震驚，她沒讓人說這事啊，怎麼傳到這些事情去了。

  「說起來，月華樓沒開後我都很少出來喝茶，別處沒有月華樓的樂趣，上回我收到他們送的挑花布，根本捨不得用，別致秀麗得很。」

  「我也收到了，從前還覺得月華樓送什麼茶盞，我也不甚喜歡，沒想到他們能想到我們這些女子呢！只可惜竟莫名被關了！」

  鈴語沒繼續聽下去，帶著洪祁到連家。

  「老先生為何要說這話？如此不是引得人注意你們嗎？」鈴語微怒。

  魏靜趕忙出來打圓場：「他們說娘子是伯爵府兒媳，便覺得月華樓活該被查抄，可我們深知娘子多麼不容易，深知娘子為人，聽人詆毀實在難受，就想能幫一點是一點。」

  「他們說的也沒錯……」鈴語低下頭低聲說。

  「娘子在我們心中並非如此，月華樓是娘子的心血，我們總要盡一份力。」

  「正如你們所說，月華樓不知將來，很可能紀家商號也會……真到那時眼下的仗義執言只會害了你們。」

  連家兒子攬住妻子肩膀，一家人相視而笑：「我們商議過，若真是如此，便關了鋪子回家繼續種田。」

  「你們……」鈴語眼眶含淚，不知該說什麼，看他們如此淡定從容，抬手抹掉眼淚，無奈笑道，「早知你們這麼不顧自己，我就不該讓你們捨棄家來京城，還少些損失。」

  連家三人哈哈大笑，連老爺子手杖輕輕杵了一下地：「如今還什麼事都沒有，京城這般富貴，娘子想趕還趕不走我們呢！」

  鈴語氣笑。

  離開連家時還被塞了一盒新陶瓷，沒走出多遠，越想越覺得愧疚，光給別人許諾，從沒想過自己會給別人帶來什麼苦難。

  一側忽然又遞來一張手絹，洪祁目視前方，嫌棄撇嘴，低聲說：「眼底烏青還沒消，哭起來跟鬼一樣。」

  她接過帕子，一邊擦眼淚一邊笑，抬手拍了他一巴掌。

  「你要真覺得愧疚，就把月華樓保下。」洪祁語調淡而低沉。

  「我會的。」鈴語抽泣著低聲應，慢慢恢復正常，「不會太久了，除非他們不在乎百姓如何看。」

  京城下了一場暴雨，河水高漲，雨停後河水也退去，只是在路上留下厚厚淤泥，不少商販沒來得及收回東西，被颳走了一大半，慘重的損失令人人都滿臉郁色。

  衙差出來清障，看這兒滿地淤泥和物品碎渣，高喊：